许梦贤看着挣脱束缚的吴秘书,说道:“坏了,无遥神附在人的身上,不受断尘丝的束缚。”
欧阳希大骂一声,说道:“我靠,那现在又开始打吗?有一说一我真的打不过。”
禹舒桦皱眉:“因为作为人类的吴秘书还没有斩断红尘,看来刚才就应该把吴秘书解决了。”
大家握住武器,紧紧盯着吴秘书的动作,一旁的神兽也是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吴秘书此时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慢慢升向天空:“我为河镇做了那么多,河镇的繁华,河镇的茂盛,河镇的生生不息,都是因为我,而现在,你们却想杀了我,就因为那些小小的牺牲,我就坐成了伪神的角色?”
吴秘书的手又在空气中凝结一股气,慢慢变幻出之前那把冒白丝的大刀:“现在的河镇,就是你们想要的?你们这些外地人,凭什么干涉河镇?只要我是无遥神一天,我就不会丢下河镇一天。”吴秘书将凝结好的刀迅速扔向神兽。
神兽一个大力跳跃飞向吴秘书,两人撕打起来。
大家还在奇怪为什么神兽攻击起了吴秘书,这时断尘丝逐渐整合,融成一体,长出了一个白色透明的人,这个人穿着古装手拿长剑,闭着眼睛嘴巴念念有词,忽然睁开眼对他们说道:“去把赤血毛笔和无影灯拿来。”说完,也跃向天空参与混战。
那梦他们迅速反应过来,这居然是修仙者!于是四人分成了两组,分别去拿回物品,一旁的田甄又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梦和禹舒桦去拿无影灯,到了楼房拿到无影灯,才发现这边的无影灯也已经幻变出一个白色的人影,那梦拿上无影灯,白色人影也跟着无影灯移动,但是走到门口时河镇的人拦住。
“你们是那几个外地人吧?”
见来者不善,那梦和禹舒桦也没有过多纠缠,打倒一个人后两人迅速冲出来,禹舒桦拦住剩下的人,叫那梦赶紧送无影灯,他拖住镇民。那梦抱住无影灯快速跑去,一路上小心的躲过很多镇民,现在整个河镇的人都在找他们,事情变得十分棘手。
无影灯的修仙者发挥了优势,一路带着那梦走了人最少的地方,终于出了河镇,这时候欧阳希他们也到了,三个宝物都集齐,天上像是神仙打架,刀剑的哐当声震的周围的山也发出鸣叫。
无遥神十分生气,这时候脱去肉身,让吴秘书的身体在地上的石像上开始打坐,从天灵盖飞出一个长相极其丑陋的红皮□□状雾气,和几个人继续攻打起来。那梦他们想要靠近吴秘书的肉身,却被一圈看不见的墙屏蔽在外。
这时候禹舒桦回来了,那梦见禹舒桦没有受伤倒也放心了,禹舒桦身后还跟着那个叫珠珠的小女孩。
“珠珠?”那梦感到惊讶,怎么带珠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是她自己想来的。”禹舒桦解释道。
小女孩一眼就看到了吴秘书,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盯着吴秘书的肉身发愣。那梦和禹舒桦呼唤着珠珠,珠珠像是听不见似得。
就在空中无遥神快要招架不住时,河镇的百姓来了,一汪汪像是潮水般都来到了这里。他们一看是无遥神,纷纷跪下开始朝拜。
“是无遥神!真有的无遥神!无遥神在这!”
“无遥神在保护河镇!”
“无遥神!请救救河镇吧!”
“无遥神!我愿意为你献祭!”
“无遥神……快看看河镇吧……”
河镇百姓每个人都在说着无遥神,说着河镇,说着救赎,每个人脸上带着神圣的希望,仿佛那无遥神就是世间唯一的拯救之道。一些百姓还拿出了手里的刀,划向自己的脖子,鲜血如同对无遥神的忠诚,热烈而鲜艳的洒向大地,他们的表情是那样的虔诚,那样的坚定不移,他们眼中的河镇与自己的生命划等号。
空中战残的无遥神汲取到河镇百姓的力量,他们在下面虔诚的祷告,像是有形状的加持,百姓的脑袋一下下嗑在地上,炽热的头颅无畏的敲向地面,此起彼伏的声音在人群中流转,无遥神一下发力将三个修仙者和神兽击倒在地,神兽的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梦他们对河镇的百姓感到不可置信,但是又能责怪他们什么呢?一边是家徒四壁的河镇,一边是小部分的牺牲换来欣欣向荣的河镇……没有人生来就是圣人。
他们嗑的额头鲜血直流,地面咚咚作响,眼里是对那股力量纯粹的朝拜,就连禹舒桦也只能是沉默的看着他们。
珠珠在一声声磕头声醒来,看向空中那个肆虐的无遥神,于是坚定的走向吴秘书。
“珠珠,别过去!”欧阳希想要阻止,但是珠珠一把推开了手。
“珠珠……”那梦看着这个小孩,不知道如何是好。
珠珠小小的身影在石头上爬动,她要爬到吴秘书那,吴秘书周边无形的墙,对珠珠仿佛失效了一般。半空中的无遥神缓缓落下,站在一旁的水流中,看着珠珠走向吴秘书。
“爸爸,我们回家好不好?”小小的声音从珠珠身上发出,珠珠摇了摇吴秘书的手。
“爸爸,我不想在这里了,我们回家吧。”
“爸爸,我们一起去找妈妈吧。”
跳到了水中的无遥神看了眼珠珠,身体一缩又吸回到吴秘书的身体里。吴秘书睁开眼,语重心长的对着珠珠说道:“珠珠,爸爸和你说过的,这一切,是没有回头路的。”
珠珠点了点头,抓住吴秘书的衣服:“爸爸,我其实只想和你还有妈妈在一起,我们回家吧。”
吴秘书沉默了一会,静静看了眼朝拜的百姓,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好,珠珠,我们回家,我们去找妈妈。”
说完,吴秘书脑袋向上仰,嘴巴大大张开,周边的气流大肆旋转,围绕吴秘书的身体抽动,吴秘书张开的嘴里吐出一个淡白色的影子,接着肉身逐渐坚硬发灰,变成了一座望着天的石头,白色的人影拉住珠珠的手,朝河镇里走去。珠珠的表情终于又有了小孩般的天真快乐,她的身影也越走越淡,身上红色的衣
服逐渐淡成了白色,两个白色的影子拉着手穿越河镇的百姓,百姓企图拉住吴秘书,但吴秘书和珠珠就像空气一般,手指从中划过,留下淡淡的冰凉感。
吴秘书在大家的视线里消失,神兽也隐于草木之中。
“那河镇就要一直这样了吗?”那梦看着破败的河镇,询问修仙者。
修仙者没有回答,白色的雾气中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回到了三个神器里,碎掉赤血毛笔重变完整,断掉的断尘丝也变得完整,无影灯的灯油也重新满上,除了上面的划痕,一切看上去像是没有任何变化。
欧阳希拍了拍那梦的肩膀,说道:“我知道这听上去很冷漠,但这只是镜子,等我们离开,说不定这里又刷新了。”
尤金的话又一次重新出现在耳边,他们这些角色也是有独立意识的,不能跳出设定的程序,也不都是他们的错,他们也会有喜怒哀乐,也能感受痛苦。那梦还是想能够为河镇做点什么,捡起神器,那些河镇的百姓也都站起来回去河镇,没有理会这些外地人。
“回去吧,外地人,火车中午就到。”一个百姓说道,说完就离开了。
几个人坐在河镇口的石头上,等待那一班回程的火车。那梦脑子里一直在盘算,之前吴秘书说的,补上三星的位置,如果指的是这三个修仙者尸身的位置,是不是用这三个神器替代也是可以呢?医馆修仙者尸体死后万物凋零,那就是草木;湖底尸体死后水干河枯,属于水;居民楼那个则是地倒房塌,算是土。如果对应五行,那就是木、水、土,而三个神器,断尘丝是指身体发肤,可以指木;无影灯的属性应该是土火,就可以连接上土;赤血毛笔则是金水,可以代表水。没错,一定可以试试!
那梦和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好在欧阳希他们倒是都很支持,于是几个人一起回到河镇。路过广场时广场上那尊巨大的无遥神石雕的脑袋掉在了地上,只有盘着腿的身子还伫立着。
大家找到地点后,将三个神器放回了三星对应的地点,断尘丝埋进医馆的土里,无影灯安置在居民楼的墙体里,赤血毛笔倒是很方便的直接扔进干枯的湖底。这些事情做完,河镇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我的想法是错的?那梦看着凋零的草,干枯的湖,心里五味杂陈。
“我觉得你的想法没有错。”禹舒桦温柔的笑着看向那梦。
“你不用安慰我。”那梦想要拒绝这样无慰的帮助。
禹舒桦一个轻笑,说道:“你看。”
那梦顺着禹舒桦指的方向,远处有一大片乌云正在飘过来。
“干什么。”那梦没好气的说。
“傻。”禹舒桦对着那梦努努眉毛,“那是雨。”
“雨?”那梦感到茅塞顿开,“那是雨?”
欧阳希望着面色凝重的黑压压乌云,也开心的说:“那是雨!”
许梦贤也学着欧阳希的口吻,大声说道:“那是雨!!”
雨落万物生,灯下草木歇……有了雨,就能万物生!毁掉他们只要一瞬,而恢复原样,则需要时间沉淀。
那梦他们走到河镇口的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河镇门口还看见了田甄,大家又把田甄带上了,五个人淋了个透心凉,但大家都发自肺腑的感到开心。火车的声音在远处鸣笛,伴随着让人睁不开眼的大雨,在山的另一边已经看见火车向上飘去的大片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