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杰森的打算，我没有打扰的意思，但在他铺好舞台之后，我还是没忍住跑去现场看这对父子相残的大戏。

杰森打开面罩，对蝙蝠侠露出一个笑容：“怎么样？没想到是我吧。我没死，但是你却把我留下小丑那里送死，我等你多久，1个月，3个月，我天天被小丑殴打，等着你来救我，结果你却找了别人来替代我，哈，愤怒不听命令的罗宾鸟终于死了，你可以换一个更称心如意的，没人会怪你，多么完美的结局。”

蝙蝠侠震惊到一言不发，看着杰森好像在看一个幻觉。

“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我就要向天下宣告，蝙蝠侠的面具下面是一个多么懦弱胆小，无情无义的男人！”杰森抬手把枪口抵在蝙蝠侠的头上，“我在那个地下有多痛苦，我会让你也慢慢品尝到。”

蝙蝠侠终于相信眼前的人不是幻觉，“杰森，不要被你的情绪引导，小丑他只是在利用你。”

“闭嘴，你懂什么？”

“我懂，我现在比谁都懂，杰森，我的儿子。”蝙蝠侠取下自己的头盔，布鲁斯韦恩那英俊的面孔已经彻底扭曲，裂开一个巨大的微笑，双眼散发着癫狂的绿色，简直是小丑在世。

我和杰森同时张大了嘴巴，没敢相信会是现在的状况。

杰森怔怔地看着快要变成小丑的蝙蝠侠，骂出一串会被屏蔽的脏话，然后扶起蝙蝠侠，“F**k，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蝙蝠侠疲惫地喘了一口气，说起一年之前，小丑因为荆棘丛种子疼痛难忍，想要通过注射泰坦药剂增强自己，却没想到让自己患上了重病，命运没有眷顾他，小丑策划了一系列的阴谋，还是死了。

但是他死之前，把自己的血输给蝙蝠侠，让他感染了小丑病毒。

蝙蝠侠现在眼前都是幻觉，熟悉的小丑再旁边哈哈哈大笑，不断劝着自己放下理智，“杀了我吧，我已经到了极限，”布鲁斯说，“杰森，我明白，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轻信小丑的话，没有坚持去找你，我应该想到的，应该想到的——我以为你死了。我愿意承担你的怒火，孩子，杀了我吧，就算是我帮你，你也帮帮我。”

杰森扣住扳机的手在颤抖，最后还是丢下了手枪，崩溃地往后退了几步，“我做不到，我想杀了你，但是我做不到。”

他捂着脸跪了下来，晶莹的眼泪从指缝流了出来。

这是他的父亲，他的导师，也是抛弃他的人，杰森很想动手，但是罗宾鸟的记忆在他脑中作祟，雨下的哥谭，鲜亮的小鸟依偎在蝙蝠披风下面打着哈欠，安全感十足，他从不会担心摔到地上，曾经他有多敬佩这个男人，如今就有多恨他。

“我很抱歉，孩子。”蝙蝠侠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到杰森面前，犹豫着，还是伸出来双手把这个男孩抱进了怀里，“我很抱歉，杰森。”

因为误会分别的父子两个终于拥抱在一起。

半响，杰森抬手打了蝙蝠侠一拳，扬长而去。

我跟在杰森身后，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他擦擦脸，放慢了步子，等我追上来闷闷地问我，“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掀开头盔的时候。”

“……”这不是全听见了，杰森气得瞪我，“你刚才怎么不到老蝙蝠面前打他一顿？怎么说，他都是抛弃你了。”

“他没有抛弃我。”无论我认识的那个，还是现在这个，都不算是抛弃我，“真的要说，应该是我不要他了。”

我暗暗地想，在这个世界慢慢悠悠待了有2年多，和布鲁斯的谈话，和蝙蝠家的冷战就好像存在于上个世纪一样，再次想起蝙蝠洞里，蝙蝠侠掀开头盔的时候，我的心情都很难再有起伏，无论是恨还是留恋都没有了。

杰森停下脚步，满脸纠结地看着我。

我抬手揉了一下他湿漉漉的头发，“别，我这套不适合你。杰森你这么好，应该在家里做个团宠，所有人都关心爱护你。”

杰森躲过我的手，“呵呵，非常好笑。韦恩家怎么可能这么看我。”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阿福本来就很喜欢杰森，布鲁斯也是把杰森看作自己的儿子，理查德因为愧疚会加倍关心他，提姆视杰森为偶像，差不多是团宠了吧。

最重要的是，杰森他那么重感情，他离不开自己的家。

我也是要离开的。我看着这条远远的长廊，忽然发现这或许是个机会，“杰森，其实我是找你告别的。”

“你要离开去哪？回之前的小屋吗？”杰森点点头，忽然头盔自带的耳麦忽然响起小弟的汇报声，“什么？你看见了蝙蝠侠救走了戈登，这怎么可能，我刚才才见过蝙蝠侠，2个蝙蝠侠？！”

我微妙地扬起眉毛。

杰森按断通信，“看来是夜翼版蝙蝠侠出现了，来得正巧，我去会会他。”

“你要去帮忙吗？”

杰森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去帮忙，我和蝙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是怎么说，杰森已经取下来了蓝色猫猫头盔，看样子再过不久红头罩就要出场了。

事实也正如我猜的那样，稻草人绑架了罗宾和戈登，支起了摄像头，威胁赶到的蝙蝠侠揭开面具展露他的真实身份。

蝙蝠侠按下开关，他的手落在自己的面罩上，像是一个献祭者，逐渐揭开最后的秘密。

布鲁斯韦恩英俊的脸展现在几百万人的眼睛下，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原来哥谭那个浪荡的花花公子就是默默守护哥谭黑暗骑士。

一时之间，关注着电视直播的哥谭人心潮起伏，难以言喻。

稻草人昂头大笑，他做到了，他做到小丑和其他反派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亲手毁掉了蝙蝠侠——

就在这时，咻地划破空气的声音，几枚蝙蝠镖同时从阴影处射出，打倒了几个小兵。

穿着蝙蝠战衣的男人从天而降，一拳把稻草人撂倒。紧跟着红头罩和夜翼也跳了下来，帮忙清理掉了四周的杂兵。

再次出现的蝙蝠侠把刚确定的哥谭民众弄糊涂了，不是说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吗？怎么又冒出一个蝙蝠侠。

蝙蝠侠利索地打断稻草人的手脚，搜走他身上所有的道具，喉癌似的声音响起，“稻草人，你居然想把中了恐怖毒气的布鲁斯韦恩伪装成蝙蝠侠，趁机霸占韦恩家财产，不幸的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计划。好好享受你的监狱生活吧。”跟着他一拳狠利地把稻草头揍昏过去，给他考上手铐。

夜翼抬手走到摄像头前，欢乐地招招手，“事情都解决了，外出的哥谭人们可以放心回来了。大家晚安～”他掐断直播，刚才还微笑的脸顿时跨了下来，大步走到布鲁斯身边把他扶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清楚实情的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第二个蝙蝠侠，不过这个人来得正好，即使以前有所怀疑的，都会打消蝙蝠侠和布鲁斯是等号的念头。

罗宾和戈登也是一头雾水，解开绳子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一边站着的蝙蝠侠。

红头罩哼了一声，打算要走。

却见那个蝙蝠侠叫住了他，“杰森。”

红头罩顿了顿，罗宾和夜翼惊讶地看向了这边。杰森被这4股视线看得不自在极了，气急败坏地问，“找我干什么？你这个冒牌蝙蝠侠，老头子从哪找的外援。”

“我不是他找的外援，我就是蝙蝠侠，来自平行世界的哥谭。”蝙蝠侠取下了面罩，里面赫然是另外一个布鲁斯韦恩。只是看起来比那个神志不清的要年长一些，“我在找塞拉，你想你见过她。”

杰森：“……”

红头罩想到什么，扭过头看着一直隐身在旁边的我。

我不知道他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无奈地落在地上，穿着墨绿色长袍的身影水波一般的浮现。

“他来接我的。”我耸耸肩，“我还以为要自己离开呢，没想到他会过来找我。”

“这就是我刚才想告诉你的，杰森，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来自平行世界的哥谭。”

“……”杰森看起来像是要碎了。

我戳戳他胸口展翅的红蝙蝠，“杰森，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