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送陆思远出门上班的时候,岁寒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他要小心。
“放心,我早点谈完早点回来。”
到了公园,张云棋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
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和他猜想的一样。
张云棋:“下半年水族馆那边就可以营业,如果觉得在这里干得不开心,可以安排你过去。”
开始,张云棋没提他离职的事情,也没提和岁寒见过面的事。
除了工作以外,也告诉了一些自己的难处,让陆思远也不好质问为什么他会去找岁寒。
“好,既然不反对就这么定了,期间我按照工资我按照保底支付每月给你,还请你一定不要离职。”
这笔钱对他很重要,就算后面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也需要钱来调理爱人的身体。
在等陆思远答复的时间,张云棋接了个电话,才听了对面几句脸色就变得焦急难看。
“如果同意的话,假期从明天开始吧,今天的薪水我会照常发给你的。”
说完,他拿起外套准备出门,刚迈出一步见到门口的儿子,将他推到陆思远面前。
“帮我照看一下慕宁,医院那里还有些棘手的事。”
没等陆思远拒绝,张慕宁牵着他的衣摆。“哥哥,我有点难过,能不能陪陪我。”
看着张慕宁那苍白的小脸和眼里蓄满的泪水,这可怜的模样陆思远根本无法赶走。
“怎么啦,慕宁?”陆思远装作没事地摸摸他的头。
“阿姨们说的,妈妈她...”张慕宁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陆思远猜到是什么八卦,于心不忍,安慰道:“不会的,慕宁乖,你妈妈只是在医院休息,很快就会出来了。”
但他的安慰没起作用,一直在哭,哭到眼睛都肿了起来。
等他换气的时候,陆思远拿过打印机里的一张纸放在他面前,“别哭了,要不我们画画吧,你之前不是说你妈妈很喜欢你画的东西吗?画完下午就送给他。”
终于,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张慕宁停止了哭泣,也可能是哭累了,接过打印纸,从小书包里拿出了铅笔。
他握着笔在纸上描了几下,才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哥哥,我看不见。”
“我拿冰块给你敷敷。”
员工更衣室外有个公共区域,在那放了个冰箱。
在他取冰块的时候遇到了庄阳。
“哥,你真的要走啊,我还想哪天再约你打一场羽毛球。”
陆思远回道:“没,不走。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等回来再打。”
和庄阳道别,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张慕宁已经画了个简易的屋子,周围种满了花。
陆思远将冰袋裹了几层纱布,在亲亲贴着张慕宁的眼睛。
张慕宁挺乖的,可能怕下午被母亲看到,也不挣扎。
等差不多了,陆思远才松开手,看着他忍就乖巧地闭着眼,不免问道:“昨天早晨下那么大的雨,有好好回家吗?”
“什么?”张慕宁疑惑地睁开眼睛,红色褪去那双大眼睛透露那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疑惑。“哥哥你是在说什么?昨天我一直陪着妈妈呀。”
“就是操控你的那个?”陆思远问道。
“哥哥,你怎么老说一些奇怪的话,妈妈昨天一直吐,我和爸爸在旁边守着不敢离开。”
提到昨天看到事,张慕宁又有哭的征兆,陆思远赶忙道歉说自己看错了。
操控张慕宁的会是海妖吗?那为什么昨天要帮他。
“哥哥是没睡醒吗?窗户那有小椅子,哥哥可以睡一会儿。”
“不是。”陆思远感觉现在的张慕宁有点奇怪,好像一直少提了某些东西,“最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人鱼了?”
“因为妈妈不想让我提,所以我不敢,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她伤心。”
这一番,在他心里扎了一下,小朋友懂事得让人心疼。
今天陆思远都在陪着张慕宁画画,粗略地将他家里的画面说了出来。
“当初爷爷走的时候和我说,妈妈是因为有了我的关系才会变得现在这样,我想如果哥哥不愿帮忙的话,能否帮我多听我说说话,或许下一个就是我了。”
“你还年轻,你妈妈还年轻,这段时间过去一定会没事的。”陆思远再次摸摸他的头,他也有最爱的人,他也想让爱的人活下来,或许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在他的安慰话中,张慕宁上了管家的车。
回到家,岁寒见到他立马从地上蹦起来,扯着他的衣袖,不停地打量着他。
“去了这么久,有没有受伤,姓张的有没有为难你?”
等他检查完没有伤口后,陆思远才将塑料盒放在他的头顶,“没有,今天看了一天小孩子,累死了。”
不仅是身体累,还心累,特别是张慕宁对他说的那些话,感觉自己像个罪大恶极的人。
“我还以为张云棋会提起找过你的事,结果只是诉说了家里的不容易。”陆思远大概也明白意思,装作什么都没干过。
“你有没有主动提?”岁寒问道。
“他们试图道德绑架,我没让他们捉到机会。”
“真乖。”岁寒脸上笑盈盈的,却抬手拧了一下他的胳膊,“注意一下你的动作。”
陆思远重新提起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次假期放挺长的,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去。”
“还是不要出门吧。”岁寒捧着盒子蛋糕说道,“塑料球不是坏了吗?”
陆思远把这茬忘了,经过上次的撞击,塑料球内部已经浑浊,已经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了。
“明天我去看看哪里还能像这样的小玩意,若是一直待在家里,你会闷坏的吧?”
“不会。”岁寒咬了一口上面的巧克力,苦味在舌尖蔓延,“怎么是苦的。”他吐吐舌头,闭上眼睛极力忍耐这种味道。
“可能是黑巧吧,买的时候我没仔细看配料,不好意思啊。”说着,他将装饰的巧克力拿了出来,送进自己嘴里,这样不浪费。
岁寒挖了一勺,蛋糕的苦味没有巧克力那么明显,“没事的,我不能吃还有你。”
陆思远在家待了一天,上午去花鸟市场又挑了个盆栽,下午整理衣服。
到傍晚接到了陌生的电话,IP地址在国外,还以为是什么诈骗电话,挂了两次,等对面再打过来的时候才接通。
说话的是个女人,语气有点不耐烦,先是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接电话。
语气有点熟悉,陆思远立马想到了是老婆婆的女儿。
陆思远:“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到他的身影,那人不满地又啧了一声,“还记得我吗?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阿姨,是出什么事了吗?”
老婆婆的家人不会主动找他,除非她出来什么事。
“母亲她病重,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
那人停了一下,继续说。
“她时间不多了,明天我找人带你去办签证,也给你买好了机票,你来一下。”
说这话时,陆思远好像听到了她的骂声。
说什么明明儿女都在身边,却一直挂念着一个外人。
“我...”
陆思远没开口,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谁啊,说话好没礼貌。”岁寒问道。
因为听到陆思远在讲电话,他便把电视的声音关了,结果还遇到这么没礼貌的人。
“是当初抚养我的,奶奶的孩子,她性格就是这样。”那些人不喜欢他,陆思远也没当回事,只是她说奶奶没有多少时间了。
“岁寒,我可能要去外地一趟。”
岁寒重新打开声音,里面播放着猫和老鼠,“去呗,我又没捆着你的脚。”
“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岁寒没有身份不能过海关,但留他一个人在家,要是又有人找上门怎么办。
一边是时刻提防被人害的人鱼,一边是照顾他十几年的亲人,一时间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做。
“怕什么,你走我就变成雕像,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岁寒淡淡说了一句,手里剥起了花生。
虽然有时候不理解人类的感情,但他知道当陆思远问起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会带礼物回来的。”
“好。”
接下来的两天,陆思远忙着办理签证,同时又接到阿姨的电话,从几句责怪的话中得知了奶奶病得很重。
如今,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她本身身体就不好,再加上在国外水土不服,一次比一次病得重。
登机那天陆思远起了个大早,将屋子里里外外的检查一遍,看着岁寒变成雕像后才离开。
走之前岁寒还和他说,“路上小心。”
关门时,陆思远检查了门锁,没什么问题后出了门。
在异国他乡,一位虽然年迈但打扮精致老妇人接他到了医院。
奶奶插着呼吸机,手臂微微颤动,见到他来的时候,才抬抬眼皮,冻着嘴唇叫他的名字。
陆思远跪在他面前,说着自己不孝顺,折磨晚才来看她。
虽然有些责怪,奶奶见到他挺高兴的,眼角都有泪了。
一旁有人小声问阿姨,“不是都断联了?你是怎么找到他电话了。”
“是费了番工夫,国内的朋友介绍合伙人找上我,说是他领导,就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