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梅姨娘脸上迅速闪过犹豫，她退出门外，左右看看，重新走回到房间内，对众人说道：“我……我院子中的丫鬟都没怀上孩子，我还以为……”

她意味不明的看向秦云，越发的难堪起来，“夫君一直对您有所怨言，我还以为是您……”

秦云猛地一拍桌子，“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秦云的暴怒打断了梅姨娘的话，但梅姨娘透露出来的，却更让秦云心惊，就连柳姨娘脸上也挂上了疑惑。

柳姨娘说道：“夫君对夫人有所怨言？怎么可能，夫君最是敬重夫人，夫人不许我做妾，为了夫人，夫君这些年都不曾让我做妾，夫君怎么可能会对夫人有怨言！”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做妾了。”秦云看向柳姨娘，只觉得脑袋昏沉。

他们都在胡说什么，她若是善妒不容人，梅姨娘、娇姨娘这两个青楼女子，她如何能够容得下，哪里需要拿捏一个通房。

她气的胸口快速起伏，指着柳姨娘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她再看梅姨娘，“还有你！”

三人一对账，忽然发觉事情有很大的出入。

柳姨娘以为是秦云阻挠，她才无法做妾，所以对秦云一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梅姨娘以为秦云曾经偷人，所以才被肖博衍厌恶，甚至肖博衍还跟梅姨娘透露，若不是因为她身份不够，都想要让她做夫人。

梅姨娘不敢想那么没影子的事情，只想赶紧有个孩子。

她因为在青楼总被灌了断绝子嗣的药物，所以无法生孩子，于是将院子中的丫鬟，送到了肖博衍的床上。

“怪不得肖博衍最喜欢去你的院子。”秦云冷笑一声，他哪里是觉得梅姨娘适合做主母，肖博衍分明是觉得梅姨娘适合做老鸨。

梅姨娘脸色一红，低下头来。

秦云看向柳姨娘，说道：“我从未阻挠他抬你做妾，是他自己不愿意，我曾提过两句，他说你没有子女，若是等你有了子女，自然就抬了。”

她越发的觉得讽刺，“若不是月妹妹提及，我想着月妹妹的救命之恩，也就许了，这口黑锅，我不知道要背到什么时候。”

秦云、梅姨娘、柳姨娘默默无语，似乎没什么好继续说的了。

祁棫弱弱的说道：“姐姐们想要孩子？”

秦云摸着肚子，那里曾经有个孩子，但是她不小心摔倒，孩子流掉了。

如今想来，怕那天清晨，门口忽然出现的桐油，都可能是肖博衍的手笔。

她真的想要去问问肖博衍，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梅姨娘苦笑，她和娇姨娘都已将，被灌了绝子药，哪里还有机会做母亲。

柳姨娘倒是有些想法，但是她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都没要上，“你先给我看看，我这身体，还能要的上么？”

祁棫伸出手，搭在柳姨娘的手上，“嘶——柳儿姐姐，你也是喝了绝子药啊，没关系，我帮你和梅姐姐一起开药，之前我已经给娇姐姐煮了几次了，今天正是她怀孕的好日子，只是你们两个需要晚一些了。”

“绝子药？”柳姨娘跳了起来，“哪个杀千刀的给我下的绝子药？”

秦云冷笑，在旁边事不关己的说道：“你总不能觉得，还是我给你下的药吧。”

柳姨娘拍了一下大腿，毫无姿态的骂道，“肖博衍那个老东西给我下的药吧，我说这么多年，我怎么都怀不上孩子，呵呵，这老家伙，我早晚有一天……”

大逆不道的话，柳姨娘不再说了。

秦云在旁边，略微诧异的看了柳姨娘的模样。

以前只觉得柳姨娘没有教养，如今看来，她也只不过是真性情而已。

秦云叹了一口气，“既然有法子治就好，”她对自己有孩子这件事情，并不抱什么希望了，如今她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她继续说道，“你们帮我打听一下，杏儿是不是也受了肖博衍的挑拨。”

她和杏儿感情不错，她确实对不起杏儿，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杏儿做肖博衍的妾。

肖博衍就是个混蛋。

柳姨娘弱弱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柳姨娘往日是最讨厌秦云的，经常在每个人面前说秦云的坏话，恨不得让秦云做不成这个主母。

所以，杏儿对秦云有所怨怼，还真的有柳姨娘的一份功劳在。

如今事情已经说开了，想起以前的种种，柳姨娘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杏儿以为她不能怀孕，是夫人您的原因。”

“我？”大概是黑锅背多了，所以再来一个，秦云竟然也都没有那么惊讶了，“我何曾做过，她身体不好，我未出嫁的时候，大夫诊断出来的，我怎么知道抬杏儿做肖博衍的妾。”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的说道：“定是肖博衍！”

·

肖博衍需要处理江南水患，身心俱疲，他有些期待回到家中，看那些女人为了他，斗成乌鸡眼的模样。

这世上人很多，有的人喜欢赌博，有的人喜欢闝(piao)倡(chang),而他，喜欢看女人为他争斗。

高门贵女，自诩大度，却被嫉妒蒙混了头脑。

青梅竹马，却因他人无法拥有身份。

青楼贱籍，朝他献媚，被人愚弄。

卑贱丫鬟，以为能够一跃龙门，却因主子，一辈子无法拥有孩子。

他的设计，完美无缺。

这一次，他又加了一个，一个仙女一样的商女，他要夺取她的心，让她为他痴狂，然后，那一群女人将她撕碎。

当然了，因为他的忙碌，商女的计划有所耽误。

不过没关系，女人嘛，都是一些轻松就能拿捏的存在，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头，在她们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很快就能达成他的目的。

他也有些苦恼。

因为经常忙于政务，导致后院的女人有些稀缺。

不过女人这种生物，太丑的，就没有什么意思了，长的好看的女人的确不容易寻找。

他笑着摇头，想着朝中上下对他清廉正直，坐怀不乱的评语，他又觉得，这些女人的调剂作用，也达到了，没必要找那么多女人。

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他也觉得是时候生个孩子了。

只是桃儿肚子里面那个不能留。

他的孩子，必须是正室先生下来的。

既然如此，秦云的日子，也应该到了。

他一路想，一路回家，才刚刚进门，便被秦云揽住了胳膊。

秦云？

他诧异的看向秦云，她穿着一身不算艳丽的衣服，脸色红润，眉目之间有一股生气勃勃的气质，这么多天没有见面，秦云身体竟然好了？

秦云拉着肖博衍到了房间里，“你这人，怎么也不告诉我，我才知道桃儿怀孕了，这是喜事。”

她欢喜的说着，“我已经做主，抬桃儿做了妾，府中一添丁进口，我这身体也好的多了。”

肖博衍想要说什么，就看到秦云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道，“今日你是在我房中休息，还是到其他人房中休息？”

肖博衍从秦云的脸上看出来一股跃跃欲试。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有的时候，他觉得秦云实在是命太大了，他用了那么多的药，秦云都没死。

如今，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了。

难道秦云不知道她的癸水是不能停止的么，而且，她难道还想跟他生个孩子？

“喝茶啊夫君。”秦云催促的说道。

肖博衍端起茶杯，他的确需要一杯茶水来缓和心情。

秦云的模样开始有些模糊，肖博衍还想说什么，只觉得浑身燥热，再醒来，已经早上了。

肖博衍被秦云伺候着，去了上了朝。

他觉得十分的不对劲，以往一直跟他站在统一战线的秦云的父亲，如今好像跟他有仇一样，一直在针对他。

他毕竟是丞相，虽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损失。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下了朝，他想要找岳父说什么，还没开口，对方就走了。

他想要去找秦云说一下，让她询问一下岳父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还未到秦云的院子，便被柳姨娘给拉走了。

柳姨娘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他心中火热，只觉得往日的自制力没那么明显了。

第二天休沐，他想再去找秦云，又被梅姨娘拉走。

梅君虽然面上清冷，但是床笫之间，却十分的开放，花样繁多。

他到了梅君的院子，大天亮的，还为反应过来，便被梅君一院子的没人扑倒。

他恍惚看到杏儿，一脸的怒容。

他想要笑，却觉得脑袋昏沉，双腿发软，腰背疼痛，又昏昏沉沉的被人拉着，推着。

杏儿揉着腰，跑道秦云的院子，一进入院子，便开始抱怨起来，“梅姨娘真是的，这一院子的女人都把肖博衍给睡了，我可怎么怀孕。”

秦云正喝着苦药，听到杏儿的话，脸色一红，再看杏儿身上的痕迹，脸就更红了，“你……也去了？”

“是呢，小姐，”杏儿没好气的说道，“早知道肖博衍找您的时候，我偷偷的半夜取个种，何必跟那群女人去抢。”

秦云咳嗽了两声，杏儿连忙拍打她的后背，“小姐，您没事吧。”

秦云摆摆手，“你……”

怎么与杏儿闹了这么久之后，杏儿竟然变得这样多，怎么能将那事情说的如此直白。

“嗐，”杏儿无所谓的说道，“我也不想别的，就是想要个孩子，如今身体好不容易调理好了，眼看着那群人要将肖博衍榨干了，我能不着急么。”

秦云想了想，不禁苦笑一声，“说的也是。”

肖博衍如此度过了一段“左拥右抱”的日子。

等到院子中所有人都传出了怀孕的好消息，肖博衍却肉眼可见的身体差了下去。

御医来看了许多次，丞相府也请了许多名医，都没有查出来原因。

肖博衍只好每日缠绵病榻，不过幸亏他的孩子们多，一个个的接二连三的出生了。

秦云的身体越发的好了，为了肖博衍，她还帮肖博衍又納了妾——梅姨娘院子里的那几个。

他躺在床上，每天都有女人过来伺候他，刚开始她们不尽心，后来就更加不尽心了，对他非打即骂。

可她们给他吃，给他喝，只是打骂而已。

好几次他想死，但是身上没有力气，想要绝食，又承受不住饥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说关新月认秦云做干姐姐，从秦云娘家出嫁了。

关新月是谁？

他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