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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三回 未能同房遗憾梦中见故人 悲欢离合草桥镇立新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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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内心的执着,终究被现实的残忍所打破,好梦易醒,梦难圆,带着满腔怨恨和不甘,撒手人寰,泪尽而逝,闹洞房的欢乐与痛失亲人形成鲜明反差,四九无助地放声哭泣,伴随着狂风暴雨,响彻云霄,此刻的洞房花烛夜,或许是老朋友的心灵感应,没等新郎进来,焦急地掀开盖头,凝望窗外突袭的倾盆大雨,不知为何,胸口竟然莫名地开始绞痛,直冒冷汗;

“小姐,你怎么了?”银心发现英台的异状,连忙上前双手搀扶肩膀,坐在新床之上,安抚着绞痛的胸口;

“银心,我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女人的第三方直觉,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或许是您想多了,今日可是做新娘子,少胡思乱想,等下新郎该不愿意了”这么安慰着,内心东起西伏,动荡不安,此前搀扶小姐进入大厅时,无意间瞥见看上去瘦弱嶙峋,风吹吹就要刮走的弱不禁风,神态上的彻底心如死灰和垂头塌翼,整个人像是风干了一般,眼睛直往地下,魂不守舍;此前硬要求跟随的四九,上前大力搀扶住,努力止住不让倒下;几乎是无限地悲楚,几乎流尽了泪,目睹整个成亲拜堂仪式;

“我都已经答应跟他成亲了,还能怎么不愿意?难道非要洞房吗?”为了让他心满意足,忍痛决断三年绝世友谊,放弃甚至牺牲了自己托付的终身幸福,已经是铁定的夫妻还要怎么的?

正说着,马文才穿着婚服走了进来,看样子喝了不少酒,脸上红扑扑的,英台满眼嫌弃地站起身,吩咐底下的丫鬟,打了盆冷水,径直将其泼身体各个部位;

“喂,醒醒,酒鬼”话音未落,紧跟随着一声巨大的“阿嚏”,有些迷迷糊糊,趁此机会,祝英台取出怀中隐藏许久的传世宝刀,为了摆脱彻底的煎熬,准备暗中偷袭刺中要害,正要下手,只听他笑容满面陶醉地道出心里话:

“感谢上天,感恩情缘,今生何幸能娶到梦寐以求,从小爱恋的人;英台~,英台~”

不停地念叨呼唤,流露出柔软的方面人格,英台看着这个场景,手里的宝刀不自觉地收了回去,无助叹息,命令丫鬟将新床布置铺平整齐,丫鬟从厨房端来醒酒汤,喂下肚,无可奈何,伺候脱衣照常入睡,所幸没有洞房,看着他进入梦乡,熄灭了烛火,凝望窗外皎洁的明月,突然之间泪流满面从而再次回想曾经三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无论是初次见面的草桥结拜还是兄弟情深的三载同窗及十八相送,总是挥之不去的憨厚朴实,体贴怜爱,三更鼓刚刚敲响,离新床有两米距离的长椅上,待睡眼朦胧之间,一行渐隐渐显的身影缓缓飘来,随而亲切地在耳畔轻声呼唤:

“英台,贤妹;”

“梁兄!”英台一下惊醒,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儿,止不住地失声痛哭,不管是真是假,紧紧环绕腰间,死死地不撒手;

“新婚之夜,不要流泪,答应愚兄,白头偕老,执手相伴,早生贵子,幸福美满;”

“梁兄,你带我走吧,带我逃离这里,越远越好;”英台祈求地哭诉,自己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可世间真的能容忍阴阳两隔的私奔吗?山伯神态忧伤地抚额长叹,待最后一滴辛酸泪流完后,带着遗憾细声叮咛了一句:

“永别了,记得草桥镇上认新坟!”

“不,梁兄,你别走”英台几乎撕心裂肺地想要紧紧拉住对面人儿的衣袖,可一阵虚影后便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

“山伯!山伯!”不经意间,从长椅上实实跌落,与地面来个近距离接吻,再抬起头,黑漆漆的透不过身,梦境的到来和压缩,使一直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无限施展,大声嚎啕痛哭;

梨花带雨般的倾泄,在正式进入马府后,自己的内心像是被死死钳制,窒息得连续三天没有说话,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渐渐消瘦得不成人形,面对此现状,无论现任丈夫本人还是极其公公公婆,丝毫劝解不住,谁都没有想到,祝英台的性格会这么倔强,谁的话都入不了耳,而山边的另一头,四九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已竖立好的新墓,接二连三,自己连续失去世上最要好的胜似亲人,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长长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快速闪现,走到墓碑下,潸然泪下;

“是谁?”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三年前曾救过自己和相公性命的那位年轻女子,还未正式介绍,名唤秋雯,今年十九,不是本地人,长得倒是花容月貌,清秀洁净朴素,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跪着的四九甚是惊讶;

“没想到三年后许久不见竟是阴阳两隔”面对墓碑伤叹,独自难过许久后,伸手扶起正茫然的四九,四九比较粗鲁地询问:

“您,您为何会来至此地?”

“说来话长…”又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当时送走他们后,自己在山洞里继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大约两年后,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加山体滑波和洪水,再次严重有深度地淹没整个地表山面,一夜之间空无虚有,上次只是侥幸,这回是逃不脱的宿命,天灾发生的同时,自己正在救治从树上跌落的小燕子,伤势严重,需带回家的路上,忽然之间,电闪雷鸣,大声咆哮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直接猝不及防,连夜被冲刷出近区的京城杭州;

“杭州?这么远”四九心里嘀咕“那后来呢?”

“后来,我被杭州任职马太守的夫人所救,在府里休养几日之后,请求回到曾经居住的山洞,等到达那里的时候山洞已经被洪水和黄沙所覆盖,这个时候,我意识到,已经彻底无家可归了;在绝望和痛苦的徘徊下,我最终回到了太守府,或许是太守夫人渴望能有个体贴关切的小棉袄问候,当即就认我做义女,享尽一切荣华富贵,就这样在府里生活了将近两年半,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山伯为何会逝世?是病死的吗?”秋雯说着,突然之间换了个话题;

“您刚才说您是被马太守的夫人所救,那可认识贵府有个叫马文才的人?”

“这个我知道,夫人的三儿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他和英台关系听说还不错,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还被指腹为婚了;”说着,一丝古怪的异样涌上心头

“城里最近在传,马文才如愿以偿,娶了祝家庄富豪唯一的独女,那要真是这么说,祝英台果真嫁给了他?”

“您不是一直在府里头吗?您会不知道?”

“我喜欢游历山水,天涯海角五湖四海,每个角落我都要闯个遍,当然事先也要跟他们通个气,不然私自出去是要受罚的;谁知这一去连走半年之久,就连他们的婚宴我都没去祝贺,也正好今天在赶回的路上发现了你在这里祭拜,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又是一阵唏嘘;

“可惜我相公,强忍心中悲痛,亲眼目睹了祝小姐成亲拜堂时的整个过程,也见证了他们的幸福;其实从祝小姐回家后,在书院就已经患上了肺疾,主要还是之前的老毛病,当师母告知相处三年的祝小姐竟是个女红妆,并以白玉环托付终身时,我相公顿时高兴得跟发狂般,直接收拾行李飞奔下山,本以为这样,相公的病情就能彻底痊愈;谁知,祝小姐竟从小就有指腹之约,并且还许配给了马家,不仅如此,祝小姐的父亲本身也就对我们特别讨厌,羞辱一番后,强制命令祝小姐与相公彻底情意决断,没有办法,祝小姐只好跟我们相公做个当面一刀两断………”

其中也牵扯到马文才公报私仇,以最心爱的人儿当众嫁给自己的万般痛苦将他彻底按压在地,在经受万丈情丝寸寸灰和病情严重到无医可救万念俱焚的双重打击,及目睹了心爱之人成亲的身心绝望,种种因素导致油尽灯枯下的痛楚之下,狂吐鲜血,生前带着满腔遗憾和不甘赫然长逝,永远地安眠于当天的黄昏时刻;

“可怜的山伯,这么好的人儿…”泪如雨下的伤叹,对着墓碑也深深一拜;

“秋雯姐姐,若是你能回到府内,请务必告知祝小姐,说我相公真真切切十分地思念她,若是能有机会,请务必坟前一见,完成临死前的遗愿;”

当天夜里,秋雯如同往常般面带笑容,进入大厅,先是对着义母和马太守(没拜他为父亲)行跪拜礼,讲述这半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简单诉说,对于这些,马太守的夫人倒是有一些向往,早在也是同她这个年龄段,唯一的心愿就是走遍天涯海角,尝遍天下美食,可惜后来急于嫁人,加上成婚后要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就没有实现;

“看来我儿这次收获意义非凡,前段时间,文才大婚想请你回来参加,可惜派人出去寻了一圈杳无音信,现在你过去看看她,见面认识认识,顺便也帮忙劝劝,她这个样子,估计不到半个月就直接入黄泉了”

听着义母的这段话,秋雯顿时想起了南山路旁上的新坟,点了点头,起身步于离之有三米远的正西院,马文才和祝英台的新房,走进去后,直面看到一位骨瘦如柴,盘头扎发,面相苍白的已婚妇女,此刻正倚靠在贵妃塌上昏昏欲睡;

“英台~”看到这个局面,走进屋的秋雯眼神中带着难以相信的震惊及慌乱,怎么会瘦成这副模样,许久不见,竟还有些沧桑;

“秋雯姐姐”一旁正落泪的银心突然间惊讶地站了起来,仔细观望,三年前,若不是她及时将坠落山崖的小姐和梁相公救治,估计早就喂河了;

“银心,你家小姐,她怎么会…”

银心叹了口气,说道:

“不瞒您说,我家小姐自从嫁入马府之后,她的眼神中已经失去任何光彩,整天失魂落魄,不是凝望窗台上的牡丹发呆,就是趴在床上偷偷哭泣,偷偷抹泪,几天下来茶不思饭不想,况且谁也不见;实在没辙了;”

“没请伯父伯母吗?至少亲爹娘能劝动”

“小姐早就已经与世隔绝了,心中有太多难以表述的痛楚,本该今日就回门的,可现在这种闭门不出,谁也不见的阵势,估计是没多大希望,为了诚意,少爷只好一人亲自回去拜访,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硬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这才蒙混过关;就我们家小姐的脾气,老爷和夫人都拿她没有办法,上回杭州求学,就没拗过;”

“可怜的才子佳人…”默默念叨,银心解答完疑惑,随口又问道:

“您为何会来这里?太守府把门看守很严的;”

“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是夫人认下的义女,在这个府里占着大小姐的地位,可以随进随出,自由得很;”

不等她说完,贵妃塌上的英台突然间抬起了头,睁开了双眼,或许是处于未滴米的情况下,看视野都是模糊,本想站起,却因突然一袭头晕,直接跪倒在地,看到这一幕,银心连忙上前将其扶坐回贵妃塌上,心疼地观望着她;秋雯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上前仔细辨别气色,随之拉过她的左手,进行诊脉,诊脉的途中,脸上的川字皱越陷越深;

“银心,最近请太医给她瞧过没有,说了什么?”

“没有,自从嫁入府之后,她每天将自己关进房间,不声不响,不吃不喝,经常默默地流泪,因为是从小认识长大的,就没多过问,依照随着她的性格,对此老爷和夫人也是一样,虽然表面是嫁过来做儿媳,其实当宝贝女儿宠,每天依次劝过几回,但都被她以强颜微笑的方式给放弃,您这么说,她是得了治不好的病吗?”

“自小遗留的旧疾和日夜的相思,混杂演变难以救治,主要还是心病,她此前是不想嫁给马公子的吧?”很早就听她说过,若是许配,定要许给憨厚朴实无华的君子,就是梁山伯这种;

“您猜得好准”银心说道“确实是如此,小姐当初被马公子逼迫,以性命威胁压制与他,为了假戏真做,当面与他恩断义绝,随后她的心一天比一天沉,出嫁前一天她甚至坐在窗边坐了一夜,都没合眼”

“果然如此,现在无论再高昂的药物都治不好她,尽管治好那也只是根部,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让她彻底打开心结,积攒的病情才会康复;”

可惜,英台和银心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梁山伯已经死去三天的事实;

“那怎么办?按理来说,小姐是有夫之妇,断不能像以前做兄弟时随意见面,若是书信往来,只怕将来更吃亏,两人的声誉也会被毁;”

“银心,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秋雯伤叹,说实话;“其实山伯兄已经故去了三天,就在英台成婚当天的黄昏吐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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