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才喝进去的茶差点儿喷出来
“啥?”
沈轻白:“我说,把范泗海从大牢里捞出来”
“你疯了吗?”柳拂才觉得自己早晚被自己的徒弟气死“刚得罪严青汕,就开始讨好范泗海”
“我并非是讨好他”沈轻白继续喝茶“我只不过是给他一条明路罢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知道啊”沈轻白说完看着他“这不还有您吗?”
柳拂才:“……”
“……”
柳拂才是黑着脸走的,宁畅路过他时,还以为他是身体不适,提醒他要注意休息
“有这么个徒弟,我就算休息一年也好不过来!”
宁畅:“……”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傍晚一刻,更夫早早地就拿起锣在街上敲了起来
随着更夫的走动,那敲锣声伴随着声音越来越远
“……小心火烛”
牢房里,严青汕端坐在草床上,身上穿的还是上朝时的朝服
“滋啦”一声,牢房的锁被人劈开
严青汕头也没回的问:“你来……”
话还没说完,一把剑就刺进了他的胸膛
严青汕瞪大了双眼,他想要回头去看那人,却被那人一脚踹倒了地上
那人穿着黑色披风,严青汕根本来不及思索就断了气
那人见严青汕死了,立马走上前去,却丝毫没注意到躲在暗处的另一个“人”
*
第二日,严青汕在宗人府被杀的消息被传了出来
钦帝将一本奏折甩到蒲瞑益面前
“连个人都看不住!!”
“你们是白吃的吗!?”
蒲瞑益自知理亏,只跪着不说话
钦帝背过身去不再看他:“都说宗人府的蒲大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我看都是些乌合之众!!”
“滚下去!”
“等你什么时候把事情想清楚了,再来朕面前说”
蒲瞑益立马站起来对钦帝行了一个之后才出去
“皇上稍安勿躁”见皇上动怒,柳公公立马上前安抚“据咱家所知,蒲大人今日才从烨州赶回来,这几日一直都是由宁清王亲自掌管”
“去把宁清王叫来,对了还有子秋也一并叫来”
“是”
“儿臣拜见父皇”宁清王身穿紫色长袍,腰间还挂了许多吊坠,看样子是刚尽兴完回来
“朕都说过多少次了”钦帝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来气“你都与叶家二小姐订婚了,就不能把那性子收一收吗?”
“你与渡儿同岁,还是他的皇叔,如今渡儿在外征得百战,而你却……唉”
钦帝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转过了身
“父皇息怒啊”宁清王站起来“您难道不觉得正是因为我的顽劣,才衬出渡儿的优秀吗?”
“你啊”钦帝气的脑袋疼“整天除了在这些地方花心思,就不得多学学处理事务吗?”
“父皇这可就冤枉儿臣了,儿臣这几日可一直在宗人府里处理事务呢”
“你还说,朕问你,昨日严青汕在牢中遭遇刺杀,是怎么回事?”
“啥?”
“那老东西死了?!”
钦帝:“……”
“宁清王慎言呐!”柳公公立马上前解围
“我也就随口一说”
“朝廷命官岂是你能随便碎语的”钦帝看着他“真该让国子监的先生好好教教你”
“儿臣知错”宁清王立马卖乖
刚好,在这个时候聂无渡也走了进来
“孙儿拜见皇爷爷,皇叔”
“快起来,子秋”钦帝立马换上了一副新的嘴脸“近日在宫中住的可还适应?”
“回皇爷爷,孙儿一切都好”
看着面前的两人爷慈孙孝,宁清王终于忍不住了:“父皇,有您这么区别对待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钦帝回瞪他“朕再问你最后一遍,昨日宗人府守夜的是谁?”
“这还得儿臣去查了才知道呢”
“也罢”钦帝摆了摆手“这一次的事关系到三法司,回头你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
“这司寇大人刚上任就参了严大人,我哪敢在他面前晃悠啊,儿臣避都来不及呢”
“好了,就你嘴凭!”钦帝说着又要来打他
宁清王立马后退几步说:“是是是,儿臣这就告退”
临走前,宁清王抬手碰了碰聂无渡的肩:“渡儿,等忙完了就去皇叔那儿坐坐”
“我那可是有上好的美酒等着你呢……”这句话是附在他耳边说的
聂无渡闻言一笑:“定不辜负皇叔的好意”
“……”
待宁清王走出大门之后,钦帝才问:“你皇叔是要你去喝酒吧”
“皇爷爷看出来了”
钦帝冷笑一声:“我那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儿不动脑子”
说罢,他还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皇爷爷是想说严大人一案与皇叔无关吧”
“子秋,要朕说,你那些个皇叔里面如你的还真没几个,聪明”
“皇爷爷谬赞”聂无渡向来坦荡“孙儿只是觉得,依照皇叔的性子,想要除掉一个人应该不会选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动手”
“嗯……”钦帝皱着眉“这蒲大人因为家中母亲病重回了烨州,今日才刚回来,你皇叔又去买醉了一整晚,这案子一时好还真有点无从下手啊”
“阿泯这一棋下的有点快了”
聂无渡闻言抬起头:“皇爷爷在与沈公子布局”
钦帝听到这话一笑:“看来你这出门打仗,还不忘学习朝堂之事啊”
聂无渡也陪笑,只是心里却想着事情
“知道什么事都满不过你”钦帝看着他“严青汕贪权一事早就在下面传开了,只是严家去年献了一座矿山,不好动手,便被沉下去了”
“没想到……阿泯这孩子心思缜密,竟然真的将严青汕的小辫子揪了出来”
“朕本是想关他几天,好让他长长记性,让他看清楚能坐到皇位上的到底姓什么!”
“未承想”钦帝说到这顿了顿“竟然有这么多人都想除掉严青汕”
“皇爷爷怀疑是沈大人杀的人?”
钦帝听到这个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会,但阿泯的确起了一个作用”
“借刀杀人”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想到这一点的
“好了,子秋,时间不早了”钦帝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你皇叔估计已经备好酒了,你去吧”
“是”
“……”
沈轻白今日告假没去刑部,没承想刑部上上下下都对他议论了起来
“这司寇大人怎么回事啊,这才入职几天呐,就学会偷懒了”
“敢情是看严大人死了,自己也摆烂了”
“胡说什么呢你”宁畅虽与沈轻白相识不足一月,但对这个人还是很尊敬的“大人是有事才没来,岂容你在这儿嚼他的舌根”
“不是我说你啊……宁畅,这沈轻白才来几天啊,你就像条狗一样撵上去了”
“不愧是天生狗命,贱!”
宁畅也不好惹,听他这么说,也急了眼:“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就是——”贱
贱字还没说出口,他旁边就有一把扇子飞过,即使他动作很快,但脖子还是被擦破了皮
“谁啊,他妈不长眼睛啊——”说着,他便回头,结果下一秒,他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沈轻白
“这呢”沈轻白举着手,眼中还带着一丝笑意“你看我长没长眼睛呐?”
那人:“……”
“司寇大人”宁畅见是沈轻白,立马捡起地上的扇子跑了过去“你可算是来了”
沈轻白冲他点点头,随后便看向院子里的人
“我之前可能没说过什么,也没做过什么”
“今日,看诸位都在,那我就把话说清楚了”沈轻白盯着他们,一字一句道
“从今天开始,各部门皆有我亲自审查,即每月月底都要将账本呈递,如有耽搁,杖责三十,还有内讧之事,若是让我抓住,杖责五十”
“今日这事,我就当没看见,但日后再犯,我定不会轻饶”说罢,沈轻白边看着刚才嘴贱的那人“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沈轻白闻言一笑:“我呢,并非死板之人,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和大家做朋友而已”
院子里的人:“……”
放你的屁!
“好”墙上传来掌声“沈大人好威风啊”
沈轻白回头望去,与此同时,整个院里的人都跪了下去
“臣等参见莫阳王殿下”
“诸位免礼”说着,聂无渡便从墙上站起来,准备往下跳
沈轻白似乎是怕砸到他,还特意往后退了退
等聂无渡顺利落地之后,他才走上前:“莫阳王殿下”
“免了”聂无渡对这些礼仪本就没什么在意的“今日登门拜访,是有要事与沈大人商议,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殿下都亲自来了,沈某怎敢怠慢,请吧”
聂无渡却没有动,只看着他:“沈大人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在这种正经的地方谈事,不如……去我府上一坐?”
沈轻白这才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沈大人别这样看我啊,我就是觉得在自己的地方谈事更方便嘛,你们说是不是啊?”
话题突然引到了其他人身上,那些人连忙点头
“是是是”
沈轻白:“……”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对聂无渡说:“那殿下,请吧”
*
一路上,沈轻白真的以为是去聂无渡那儿,直到转过一个弯之后,沈轻白便发现了不对劲
“殿下这是要去哪?”
“带你去玩啊”聂无渡无所谓道
沈轻白却停下了脚步:“殿下不是有要事要和臣商议吗?”
“玩完再说也不迟啊”
“殿下要真没事,臣就先告退了”说罢,沈轻白冲他行了一个礼,便转头就走
见沈轻白真的要走,聂无渡赶忙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哎!别生气嘛”
“我就是开个玩笑,其实是我皇叔找你,他想请你喝酒”
沈轻白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
聂无渡:“……”
他也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了,直接拽着沈轻白就走
“我知道我这人说话是那么了点,但今日真的是我皇叔找你,等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
宁清王的府在一个采光特别好的地方,进门时,沈轻白还看到了门口放着的两个石狮子
“我皇叔比较近民,特地让工部雕刻的”
沈轻白收回视线,继续往里走
里面的陈设与皇宫其他地方都不相同,首先入目的便是院子里的戏台,另一边居然还有比武台什么的
沈轻白觉得自己不是进府了,而是出宫了
“渡儿”一处草堆里突然冒出了声音
沈轻白往后一躲,却被聂无渡抓了回来:“那是我皇叔的花园,可能是太久没打理的原因,草长长了”
沈轻白闻言点点头:“宁清王还真是有个性”
见沈轻白这样形容宁清王,聂无渡笑了起来:“这话还是留着等会儿你亲自和他说吧”
沈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