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白一晚上都没再出门
朴公公给他带来了最新消息,严青汕留下的那封信里的确交代了火铳的事,说是自己一时糊涂
沈轻白是不信的,但也无济于事了
这些也说明了,他们的背后的人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沈轻白脑袋两边大,这次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
“大人”碧儿走过来“门外有人找”
“知道了”沈轻白站起身,去了门口
就见魏符林带着一个太监站在门口:“司寇大人,近日都呆在这院里吗?”
“是啊”沈轻白伸了伸腰“魏相国此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朝廷近日事发颇多,不知沈大人可否听闻一二?”
“哦?”沈轻白装出一副求知的样子
魏符林这才打了个手势,旁边的太监把手中的折子给他
“沈大人,怎么样”
“□□……”沈轻白看着折子上对严青汕最后的批判
“是啊,这严青汕可真是不知好歹啊”
沈轻白知道这是在试探他,看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所以,魏相国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严青汕一案,此前都是由沈大人接管,这案子有了反转,不得给沈大人您通知一下”
沈轻白听到这笑了笑:“受魏相国抬爱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沈大人雅兴了”
“魏相国慢走不送”沈轻白弯下腰
等他一走,沈轻白便“碰”一声关了门
“沈大人脾气这么大啊”聂无渡坐在墙头
沈轻白抬头看去:“殿下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聂无渡跳下来,一个没站稳,向前倒去,沈轻白立马上前扶住他
“谢谢啊”聂无渡站稳,看了沈轻白一眼“你怎么又把头发散下了”
“这样方便”
聂无渡点头,又转身进了亭子里坐下:“沈大人今日情绪不佳啊”
沈轻白走过来坐下:“从哪看出来的”
“这”聂无渡用手碰了碰他的嘴角
沈轻白:“?”
“都弯下去了”聂无渡拿起桌子上的栗子酥“这栗子酥不错啊,我府里怎么没有”
“这是我朋友做的”沈轻白怕他不明白还做了解释“就是莫顷王殿下侧福晋的哥哥,他的妹妹特别喜欢吃这个,他便就自己学着做了”
“哦”聂无渡继续吃“味道是不错,就是这样子……挺别致”
沈轻白听到这话一笑,要让申炫铭听到,一定和他说个三天三夜
聂无渡看他一笑,这才也笑了起来:“严青汕一案,你知道了吧”
“嗯”
“这严青汕背后的人,还真有点本事”聂无渡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这儿怎么连酒都没有啊”
“你知道是谁”沈轻白盯着他,表情认真
聂无渡却摇了摇头:“宫中有地位的人很多,费锋是一个,但他常年出征塞外,应该不会,而魏符林,更不可能,他是老臣了,做事不会这么没有把握”
沈轻白点头,聂无渡说的有道理,他这次贸然行事,误了很多机会
“阿泯,你的眼睛会说话”
沈轻白不解的看着他:“什么?”
“它在说,你没有错”
沈轻白耳朵一红,避开了聂无渡的视线:“殿下这是何意?”
“没什么”聂无渡站起来“早点休息,阿泯”
*
隔天一早,沈轻白上了朝
钦帝当众宣布完严青汕与蒲瞑益一案就此结束后,便退了朝
沈轻白走时,被钦帝叫去了
“这次告假,是去了幻山吧”钦帝一点就着
“是”沈轻白也承认
钦帝手里翻着折子:“哦?那你说说,都查到些什么”
“幻山有北方匈奴,严青汕倒卖的军火就是给那些人的”
“阿泯,你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吗?”
“知道”沈轻白一脸认真“北方匈奴早在数年就安插眼线到了幻山,他们拿蒲瞑益做了替罪羊,实际上严青汕才是那个卖命的,而且他身后可能还有人”
钦帝皱了皱眉:“程铭也向我禀告了此事,但他并没有提及匈奴一事”
程铭是在利益和生活面前选择了生活,他年纪尚小,为了保全自己放弃利益也并无道理
“我与程镇抚在幻山碰过面,可能他查的时候,恰好那批人不在吧”
“嗯”钦帝思考了片刻,才说“阿泯,此时你就不要再参与了,剩下的我会派人再去调查的”
沈轻白点头,紧接着又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我在宋家庄翻到的信”
他上前一步,把信递给钦帝
钦帝看完当即大怒:“这是怎么回事!宋家怎么和匈奴勾结到一块了”
“皇上息怒,这封信不是给宋家的,而是借宋家的手给宫里的人的”
“你是说,他们身后的人是宫里的”
沈轻白点头:“信上的落址是京城,能用这种信纸的只能是官品在三品以上的官员”
“那就得仔细调查此案了”钦帝思考片刻“阿泯,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
“……”
沈轻白一出去,便和柳公公打了个照面
“咱家见过沈大人”
“柳公公”沈轻白冲他点头
“沈大人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沈轻白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装疯的事:“好多了,多谢柳公公挂记”
“沈大人客气了,这都是咱家应该的”
沈轻白笑着走了
等一回到刑部之后,沈轻白便让宁畅把近些年军火走私的案件都找出来
“大人,找那些干什么” 宁畅嘴上说着,身体却自觉的往储存室那走
“有点用”沈轻白没多说,怕宁畅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缠着他“快去找吧”
宁畅哦了一声,就快速的埋进了一堆卷宗里面
沈轻白也没闲着,等着宁畅的途中他去了一趟聂无渡的府中
聂无渡常年在外,但他的威信还是有的,借助他的手,查起费锋就容易多了
“你要查费锋将军?查他做什么?”
“费锋的儿子费义是武库的总管事,近些年来军火走私这么严重的事情,皇上都没有追责下来,只能说明是他父亲费锋在后面帮了不少忙”
“行”聂无渡站起身“走吧,去费府”
沈轻白没想到聂无渡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他了,于是立马起身跟着他来到了费府
“莫阳王殿下?久仰久仰”费义虽然穿着官服,但表面处处都透露着不正经
“这位是?”他看向一旁的沈轻白,长得倒是不错,但总觉得他有一种肚子里憋着一股子坏水的感觉
“这位呢,是三法司刑部尚书,沈轻白”聂无渡说着拉了拉沈轻白,示意他也说几句
沈轻白看了费义一眼,冲着他行了个礼“费大人”
“不知二人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费义说着把门来开了一些
聂无渡跨进去:“也没什么,就是听闻费将军前些时日感染了风寒,怎么样,可好些了?”
“好些了”费义说到这叹了口气“父亲一生都为朝廷操劳着,这不,病刚才好,就走了”
聂无渡点头,看向一旁的沈轻白,就见沈轻白正盯着一处发愣,聂无渡看过去,就见那里放着一幅字画
是少年时的沈骠,意气风发,活脱的少年郎
这么一看,沈轻白在幻山扎高马尾的样子还真是像年轻时的沈骠
注意到二人的视线,费义也看过去
“那幅画,父亲带回来十余年了”费义走过去,将字画取下“父亲说,沈骠将军十岁就进战场,那时的他还在家中连剑,而沈将军已经真真切切的见过战争的惨烈了”
沈轻白只是看着画中的人,只是不知是在看画,还是透过画看过去的沈骠
他听说过年轻时的沈骠,那时的他可谓是狂傲自大
“哎?沈骠将军当年不是送回一子到京中吗?沈轻白……你是沈骠将军的儿子啊”
“嗯”沈轻白点头
“哎呀!原来是你啊”费义立马过来拉住他的手“我决定了,你这个朋友我费义交定了”
沈轻白没什么情绪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抽回了手:“我还有事在身,就先走了”
说完,又看向聂无渡
聂无渡立马起身:“我也有事,既然费将军不在,那就不叨扰了”
“行,那就下次再请二位一同喝酒了”
“……”
出了门之后,沈轻白一直心不在焉的,聂无渡上前走在他旁边,他也没察觉
“怎么突然想走了?找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沈轻白这才摇了摇头:“我得回去仔细查看一下”
聂无渡也没再说什么,看沈轻白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刚才那幅画的事
“沈将军和费将军关系很好吗?”
“你见过你的兄弟背叛自己的吗?”沈轻白反问他
聂无渡摇了摇头
沈轻白这才笑了:“这就对了,我父亲和费将军是盟友亦是对手”
“当年,费将军参军后,是我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但哪有人愿意一直当二把手的”沈轻白说到这里,顿了顿“后来,他们都喜欢上了我娘,我娘年轻时就与别的女子不同,她的心里装的是天下,所以人人都爱慕他,同时又怕她”
“只有我爹,会做一些小玩意儿送给我娘,久而久之,两人私定了终身”
聂无渡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一些:“所以从这里,费将军就开始记恨上了沈将军?那为什么要伤及其他人”
“你听说过——”沈轻白突然看他
“爱而不得吗?”
聂无渡沉默了,沈轻白也不在意,继续说着:“费将军因为得不到我娘和朝廷的重用,开始受小人挑唆,走上了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