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许吴丢立刻拿起包包,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跟兔子似的。
贺骁楞住,坐在椅子上。
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舔了舔嘴角,笑得一阵邪性:“行啊,敢骗老子。”
随后,贺骁起身,朝着许吴丢的方向,追了过去。
许吴丢一边跑,一边走,地上有积雪,她生怕滑倒。
加上,身上穿着厚重的棉服,跑起来,差点岔气。
好不容易走到了附近的公园。
许吴丢看贺骁没有跟上来,这才放心的,放缓了脚步。
她一手撑腰,身子微弯曲,大口呼气,脸蛋红彤彤的。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许吴丢匀了匀气息,这才掏出手机,就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她一阵疑惑,还是接了。
通话进行三分钟,便挂断了。
许吴丢紧握着手机,冷空气袭来,她的鼻尖酸涩无比。
她的眼里,明显带着一丝茫然。
并没有犹豫。
她站在路边打到一辆出租车,很快坐上去,跟师傅说,去港城市区的中心医院。
到了目的地。
一路上,许吴丢都无比忐忑。
终于,她上了住院大楼,一路直达二十一层。
这里是贵宾住院区,设施和环境都是一比一的好,走廊也算安静,没有走来走去的护士。
许吴丢握紧手掌心,朝着那个女人的病房过去。
当她转角走过来,不远处病房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青年,一个中年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青年人和中年人,接连抬起头来。
中年人眉宇之间颇有些东南亚的特征,头发是硬茬,带着老花镜,穿着一身得体又肃穆的毛呢大衣。
青年人,微微抬起下巴,在看清楚走廊上站着的人时,很是震惊。
许吴丢脚步越发沉重,缓慢移动着,她急促呼吸着,自然也看到了靳亦泽。
靳亦泽虽满脸疑惑,但是在港城医院见到许吴丢,心里难免激动,“吴丢。”
许吴丢捏紧掌心,走了过来,微微点头。
二人心中各自怀揣着疑惑。
“吴丢,你怎么会在医院?是生病了吗?”
许吴丢心里尤感诧异,心里隐隐觉得不妙,她摇头:“没有,我是探病。”
说完这句话,许吴丢抬眸,视线落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脸上。
中年男人,也将她上下打量。
那双与他妻子相似的眼睛,眉宇,下一刻,他便认出来了。
男人虽是泰国人,但是长时间生活在北昙,口语这方面,还是很熟练得,以至于听不出任何口音,“你就是,谭毓的那个女儿?”
谭毓,是她亲生母亲的名字。
闻言。
站在一边的靳亦泽,脸色顿时僵住,他张了张嘴,满眼都是震惊。
许吴丢走上前,先是礼貌问好,随即道出身份:“是。”
靳亦泽顿时大脑空白,怎么也想不到,许吴丢竟然会是自己母亲,早些年的女儿。
他打断父亲,急于求证,“爸,你是怎么回事?吴丢是我朋友,怎么可能会是妈妈的……女儿?”
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如果许吴丢真的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
那他,之前,对她的那些喜欢,又算些什么!
天啊,这样狗血的命运,到底是谁安排的?
老天爷真是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中年男人抬手推了推眼镜,对于儿子忽然的异常,他不会察觉不到,他望了一眼靳亦泽,又用余光不带痕迹的扫了一眼许吴丢,这才跟靳亦泽说:“亦泽,她确实,是你妈妈的女儿。你该叫她一声,姐姐。怎么?看你这个反应,难不成,你们两个原先就认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这无异于给他当头一棒。
靳亦泽很是震惊,“什么……”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混乱一片。
许吴丢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也诧异的投过视线来,怎么也没想到,靳亦泽……就是那个女人嘴里的儿子,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她觉得不可置信,甚至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靳亦泽摆手,“爸,这肯定是弄错了!”
男人不懂自己儿子的此时此刻的反应。
下意识以为,靳亦泽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这才匀了耐心来劝:“亦泽,别胡闹,还不快点叫姐姐。”
许吴丢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许吴丢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中。
靳亦泽咬紧牙关,拳头攥紧,垂眸看向许吴丢时,心里一阵诡异的感觉。
……
她的眼睛,和妈妈是一样的,都是琥珀色的……仔细一看,眉毛也是,眉眼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于是想着,越是推敲,靳亦泽越崩溃。
不过,那声姐姐,他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
下一刻,靳亦泽走上前,握着虚许吴丢的肩膀,低声问:“吴丢,你真的是,谭毓的女儿?”
这句话,他像是在确认。
声线近乎颤抖,同时他害怕,自己喜欢的人,真的是自己的……亲人。
那可真就是,太他妈的荒谬了!
许吴丢能感受到靳亦泽的难以置信,愤怒,诧异。
渐渐地,许吴丢忽然想到唐工说的那句话,说靳亦泽和她有点像。
说了不止一次。
当时,许吴丢还以为,唐工是为了撮合他们两个人,故意说那样的话的。
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
许吴丢心里倒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觉得诧异,甚至还有一丝心虚。
在不知道彼此真正身份时,她……靳亦泽还对她有那种情愫。
简直是雷人到了极点。
以后,可要如何面对靳亦泽啊。
许吴丢一想到这里,心里都觉得愧疚,甚至是羞愧。
她微微抬起头来,“我是。”
我是。
我是。
我是。
这两个字,不停地回荡在靳亦泽的耳边。
他有种瞬间被打入谷底的绝望。
他的手颤抖着,面色铁青,艰涩的吐出几个字:“吴丢,吴丢,我多么希望,你能矢口否认。”
站在一边的男人,面色凝重,眼神微妙。
倒是饱经风霜一辈子的商人,他扫了一眼失魂落魄一副丢了魂儿的儿子,很快便猜到了一些事情。他轻哼一声,一把拉住靳亦泽的手,硬生生拆开。手里握着一根拐杖,重重地杵在地板上,“亦泽,注意点身份,像什么样子!”
靳亦泽的手被抽开,垂在身体两侧,他满脸凄哀,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许吴丢抬手揉了揉肩膀,礼貌地往后退了半步。
“你就是,亦泽,说今年过年要带回家的那个女孩,我猜的不错吧。”
许吴丢愣了一下,原来,靳亦泽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跟家里人说了这件事。
诧异的同时,她点头:“是。”
男人气得就差吹胡子瞪眼,“荒唐!”
许吴丢吓得肩膀一抖。
下一刻,靳亦泽走上前来,将其护在身后,他不卑不亢道:“爸,当时我们都不知情,这也不能怪我们。”
“你们,到哪一步了?”
靳亦泽无从开口,总不能说,自己上赶着喜欢许吴丢,不惜要当备胎的地步?
眼下,喜欢的人,变亲人,他都要忧愁死了。
他只能装哑巴,“……”
这时,许吴丢探出头来,“我们,只是朋友。”
靳亦泽听到这句话,心里好不是滋味。
男人在听到这句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自己儿子是什么样,他这个当爹的再清楚不过。浑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提出,要带姑娘回家一块过年的。当初,他觉得靳亦泽是头脑发昏不清醒,所以才会说胡话,没想到……是真的,当真的。但!无论如何,两个孩子,都不该再发展下去。
“那就好。”男人瞥了一眼儿子,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亦泽,她是你妈妈的女儿,按照年龄,应该比你大个三岁,按照辈分,你当称呼她一声姐姐。”
靳亦泽正伤感来着,要是真的叫出来了,那不是往他心窝子里扎刀嘛。
他偏过头去,并不打算开口。
男人鼻音轻嗤,“你总是要叫的。”
靳亦泽捏紧拳,心里难受得不行,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男人气的不行,“你妈生病来着,你又跑去哪里!”
靳亦泽身形亦一僵。
顿在原地。
而后,继续走。
许吴丢看着靳亦泽微颓的后背,心里不是滋味。
可是,论谁也没想到。
事情会发生到现如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