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崔婶待她很好
听着面馆里各不相同的声音,王言上擦了擦嘴,“自疏,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去查一下这杜衡。”
何自疏嘴角一勾,为难道:“那你知道杜衡在哪吗?”
呃,她确实不知道杜衡在哪里……
王言上将面前的碗筷移到一边,凑近何自疏,“那杜衡不是找崔婶吗?我们也去找崔婶,说不定就遇上了。”
“那你还真聪明。”何自疏放下面碗,往后一躺那模样是要等她结账。
一碗面钱王言上还是结得起的,她低头松开荷包就开始找银子,长睫被空气里的水汽打湿,此刻比往日多了几分可爱倒让何自疏有些不好意思了。
何自疏低咳两声,王言上疑惑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他遮住眼底的异样别过脸,“才没有。”
“现在下雨了,你感冒也很正常,不要不好意思说,楠姐姐那边有药,煎两幅就药到病除。”王言上边说边将银子放在饭桌上。
“我不要你关心。”何自疏抿着嘴。
何自疏是不是到叛逆期了?王言上心里忍不住想。
想了不到三秒她就放弃了,爱咋咋地吧。
两个人走到门口看着外面不见小的雨,雨应该快变小了,隔壁的猪肉铺正响起咔咔的砍肉声。
王言上探头看过去,正好那个屠夫抬起眼皮,眼里带着一股淡淡的狠厉,见是一个小姑娘赶忙害怕地低下头。
他居然还是一个社恐!
何自疏拉着她的袖子,“你做什么?”
“我打听点东西,我可不要输给你,”说着王言上跑到肉铺前,指了指那块里脊肉,“我要两斤。”
屠夫手起刀落,王言上试探地说道:“这对面绣楼里的十三娘你可听说过什么?”
屠夫拿纸包肉,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浑厚,“我……没跟她说过话,唯一有交集的就是隔壁面馆老板想把两家店中墙打通的主意是她提的。”
王言上的眼里滑过诧异,十三娘不是绣娘吗?她怎么干起了店铺的事情?此刻屠夫刚好把肉包好递过来,王言上慢了半拍去提肉,她的手指意外搭在了他的手指上反应过来后歉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把肉拿走。
何自疏眼睛沉默地看着这一幕,雨水顺着他的眉骨往下流淌,他的心像是泡在了硫酸里,慢慢溃烂。
王言上回头跑向何自疏的时候,一眼就坠进了那双黝黑的眼睛里,不过对方什么也没说,也不看现在还在下雨,直接抬脚走进雨中走了。
此刻系统的器械音再一次在她的脑海里响起:“心机指数47%。”
最近心机指数涨地太快,王言上十分受宠若惊,按照这个速度她今年年底就能回家了吧。
高兴过了头也不顾外面下雨,她追着何自疏的背影跑,“自疏你等等我,你走慢点。”
王言上一步一步走过来,地上两个人水中倒影也来回振荡。
相国寺外面的花草沾满了昨夜的雨水,走在通往大门的台阶上,门内传来一声一声念经的声音。
来相国寺的只有王言上和何自疏,阮秋楠第二天就拿着她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医学问题去向京城各路名医求解,冷辞舟留在了客栈,他似乎觉得绣楼内一定有什么问题。
领路的是一个看着比何自疏还小的小和尚,一对小虎牙看起来格外讨喜。
“小师父,你们寺里最近是不是来了一位姓崔的夫人。”王言上迫不及待地打听。
小和尚眼睛天真道:“是呀,施主找她是有事吗?”
王言上张嘴就开始胡诌,“我们是她的邻居,看她好几天没回去了就来看看她,而且听说这相国寺祈福很灵,也想来住几天。”
“原来是这样,”小和尚咧嘴笑了,然后好奇地探出眼睛看着王言上身后的何自疏,“这位公子也是邻居?”
王言上忽悠,“对呀,我们都是她的邻居。”
小和尚了然,一男一女都是第三个人的邻居,而且关系还挺好,他脑袋转了一圈道:“原来是夫妻。”
王言上脸唰一下木了,回头尴尬地望着何自疏恰好看见对方在看她,她急着解释道:“不是夫妻,我们是姐弟,我这位弟弟脾气不好,你再误会他可要恼了。”
何自疏抓住王言上的袖子,“我什么时候脾气不好了。”
王言上看向他抓着袖子的那只手,何自疏沉默几秒然后冷笑一声。
小和尚被他们逗笑了,一脸笑意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找个厢房。”
小和尚递给他们厢房钥匙,王言上继续打听:“小师父,那崔氏经常来这里吗?”
小和尚自然道:“八年前她们初来京城,就是在我们寺借宿的。”
“原来如此。”
小和尚走的时候又忍不住提醒道:“崔氏就在对面那件厢房,还有我们寺虽然是免费借住的,但是却是需要施主们用劳动获得的,近来寺里很多书都发霉了,施主们闲来无事时可以帮我们誊抄一遍。”
“我们知道了,这都没问题,谢谢小师父。”
眼见小和尚走了,王言上歇了口气就往床上一躺,脑子里盘算了一遍抬眼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何自疏道:“我们是直接问还是先套套近乎?”
何自疏冷笑一声,抬手倒了一杯茶,“我脾气不好,反正我不能问。”
“……”
王言上心想晚上还是去偷偷监视一下,看看这崔婶都在相国寺做什么,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刚刚好像忘记问那个杜衡在不在寺中了,不过不出意外应该在吧。
月亮在漆黑的天空中高挂,树影婆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包裹在了神秘中。
冰冷的水滴一滴一滴从屋檐上落下,溅起水坑里的水花。
一道阴柔尾音有些尖锐的声音从角落里突兀地响起,“你居然在潭州遇到了林宵!冷辞舟你到底能不能办事!”
那人气地五官扭曲,整个人遮在黑色的袍子底下,远看透露着些许诡异。
冷辞舟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请长公主放心,那林宵绝对没有认出我,不会坏了长公主的事的。”
那人的声音明显缓和了,“你应该祈祷她最好没有认出你,长公主给你的身份既然是一个普通的捕快,那你就努力去做一个捕快,然后悄无声息地把公主给你的东西送出去。”
“三月前公主给你送信,就是要你不知不觉进京会合的,你莫名其妙插手到完颜格,绣楼的事情中做什么!而且其中事事都与太子有关。”
冷辞舟的姿势动也没动,他抬起头,雨水顺着跳动的青筋滚落,“太子在各地的眼线实在太多,想要掩饰正式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臣刚出泰郡就遭遇了好几波刺杀,臣想与其被太子的刺客杀死不如混进内部。”
那人眼神一顿,眼神看着冷辞舟的身影带了些探究,“你的意思是?”
冷辞舟一言一句道:“臣随机杀了太子的四个眼线,然后找了三个人和我一起演戏,也因为如此这一路才少了很多麻烦。”
“这一路我都在充当一个普通的捕快,并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
李德春扭曲的表情终于松了些,他伸出爬满老皮的手轻轻把冷辞舟扶起来,嘴里带着渗人的笑意,“原来如此啊,那这三人可信吗?”
冷辞舟松了口气,继续道:“他们还不知道,一直以为冒充的是三个无关紧要的嫌疑人,而且一路同行他们也帮了我不少忙。”
“是吗,”李德春似笑非笑,他的手压在冷辞舟的手臂上,有些重,眼神里更多的是探究,“你都说他们帮了你很多忙了,你不会对他们动感情吧?”
冷辞舟的手微微攥紧,他的眼里划过一瞬间的空白,片刻后他眼神里面无波无澜,他沉声道了一句:“没有。”
“没有最好。”李德春的手轻轻拂去冷辞舟肩头的雨水,眼里带着慈悲的笑意。
地上的水坑折射着水光,像是生在地面上的天然水晶。
王言上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屋外的凉风扫过她耳后的秀发,她看了看隔壁何自疏的房间,只见房间还亮着,窗户透着烛光。
不过王言上没打扰何自疏,她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小屋,那屋子的灯也没灭。
她小步跑过去,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和尚经过,四周都是空无一人,犹豫了两秒她看着眼前米白色的窗户纸,轻轻伸手捅了一个洞。
干这些的时候她忍不住想她怎么总是做这种事情,不是偷窥冷大哥就是偷窥妇人。
她闭上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往洞里面看,只见一个矮小的妇人坐在矮桌旁,头发中很难找到白头发,借着烛光可以隐约看见她的模样,是一个极端庄板正的长相,她没有禾素看起来温柔,甚至有些严肃。
此刻她拿着一只笔正坐在桌子前抄写经书。
“阿姐什么时候可以改了这个坏毛病?”忽然何自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弯着腰,嘴唇近到贴着她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