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星期的准备，老神父家屋内已经被装扮得特别喜庆。至于屋外的装饰，因为最近经常下雪，大家打算圣诞节当天再弄。
到了圣诞节当天，老神父拉着文逸华一起捣鼓他新得的食谱，决心要给大家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石子瑜和向炫明将圣诞树搬进屋里，接着拿上一箱子彩带灯带出去，这些都是要挂到房子上的。
至于圣诞树，就放在那里等文清绮来装饰。
“小心点。”石子瑜扶着梯子，另一只手上拿着灯带，高举着递给梯子上的向炫明。
“我知道的，放心。”向炫明低头笑了笑，接过灯带，叮嘱道：“你低着头吧，不然等下有东西掉眼睛里就不好了。”
石子瑜便不再看了，低头认真扶着梯子，听到向炫明的话再给他递东西。
一通忙活后，屋顶搞定了，但接下来还有窗户和门廊。他们扫干净门廊的积雪，又将饰品挂好，做完所有身上都出了点汗。
石子瑜看了眼被堆到一旁的雪，笑道：“要不堆个雪人吧。”
“好啊，现在吗？”向炫明点点头，却拦着石子瑜，“换一双厚一点的手套再堆吧，待会别把手冻坏了。”
石子瑜笑着点头，进屋里取来两双厚手套，还拿了个圣诞老人帽来。
两人齐心协力堆起一个大雪人，石子瑜给它戴上帽子，向炫明给它装上眼睛鼻子，一个肥肥胖胖的雪人就诞生了。
看了眼雪人光溜溜的脖子，石子瑜摘下自己的围巾给它套上，这才满意地点头。
一旁的向炫明赶紧摘下自己的围巾给他戴好，皱着眉道：“想给雪人戴围巾，我们再回去拿一条就好了，怎么脱自己的，多冷啊。”
虽然还想欣赏一下雪人，但石子瑜不想向炫明因为他受寒，便拉着他进屋。
石子瑜脱下手套搓了搓手，笑了笑，“还好啦。”
“我再去拿一条围巾。”向炫明叹了口气，上楼取了一条相同配色的围巾戴上，还拿来了黄油吐司的牵引绳。
“外面这么冷，要带黄油吐司一起吗？”
他们要出门买些东西，看向炫明这样是要把黄油吐司也带上。
“我看它可不觉得冷。”向炫明笑了笑，朝黄油吐司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金黄色的小狗正对着窗外的雪景摇尾巴呢。
看到牵引绳，黄油吐司知道主人要带自己出门了，高兴地在向炫明脚边转圈。
向炫明将车子开来，石子瑜便带着狗狗上车。他不放心黄油吐司独自坐在后面，跟着一起坐了进去。
这让向炫明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带黄油吐司一起了。
他们先去了五金店，家里水管有些问题，要买零件回去修。然后去了超市，帮老神父买一些食材顺便再挑点新鲜水果回去。
将买好的东西放进后备箱，向炫明撑着车窗问：“要不要逛街？”
石子瑜看了看热闹的街道，有些意动，不过还是摇摇头：“带着黄油吐司呢，不方便。”
“我们晚上可以再出来，晚上会更热闹。”向炫明摸了摸黄油吐司伸出车窗的狗脑袋。
“好。”
石子瑜将黄油吐司抱在怀里，关上车窗，向炫明也上车启动车子往家里开去。
回到家时午饭已经做好了，是牛肉意面和蒜香口蘑虾。分量很足，石子瑜都吃撑了。
吃过午饭，大家都靠在椅背上歇息，静静赏着窗外的落雪。
这回家长们没让两个年轻人洗碗，说他们辛苦了一早上，接下来应该好好玩玩。石子瑜乐得偷懒，打着哈欠想回家睡午觉。向炫明虽然不舍，但也不想让他累着，约好晚上去广场那边逛街就放他回家了。
为了不错过晚餐，石子瑜调了闹钟，睡了三个小时便爬起来。他顺手从桌上拿起准备好的两个礼物，揣进怀里来到老神父家。
他到得巧。文清绮正在布置餐桌，让向炫明去家里叫石子瑜起床。他一来就和准备出门的向炫明碰上了。
向炫明一眼就看到他怀里两个色彩鲜艳的盒子，先侧身让他进来，再笑问：“哪个是我的？”
“你猜。”石子瑜一手一个盒子，表情认真：“猜中了就送给你，猜错了一个都没有。”
“唔……”向炫明关上门，看看左手的又看看右手的，掐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不急，慢慢猜。”石子瑜笑着将两个礼盒放到圣诞树下，撸起袖子去给文清绮帮忙。
向炫明才不会老老实实地猜，他打算晚点儿怂恿老神父去拆其中一个，拆开就知道分别是送给谁的了。
他将这事记在心里便不再去想，也撸起袖子挤到石子瑜旁边帮忙。
人员到齐，两位厨房话事人开始上菜。一盘又一碗，很快餐桌上就摆满了色泽不一但都香气诱人的美食。
在场的几人除了老神父都是无神论者，出于尊重，都在老神父饭前祷告时端正坐姿并保持沉默。
祷告结束，老神父笑呵呵地请大家动筷。餐桌上的气氛便活跃起来，欢声笑语热闹且温馨。
文逸华不由得提到游倩，惋惜自己孩子没能吃到这顿东西方口味兼顾的大餐。
游倩不在场是因为和史蒂夫达成了约定。圣诞节她去史蒂夫家过，作为对应的条件，春节史蒂夫要来她们家。
文清绮就笑着安慰姐妹，怎么说史蒂夫家都是开餐厅的，吃的方面肯定不差。文逸华觉得很有道理，反正她女儿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便不再想这事，转而谈起和老神父做饭时闹出的乐子。
这样的环境实在美好，向炫明忍不住看向身旁的人，就是因为他，自己才有机会过上这样好的生活。
“怎么了？”察觉他的视线不同以往，石子瑜扭头看过去。
“就是觉得很开心。”向炫明勾唇浅笑，他放下左手，尾指不引人注意地轻轻蹭着石子瑜的衣角，笑容更加满足了。
石子瑜发现他的小动作，但是没说什么，对他笑了笑便继续吃饭。
得到默许的向炫明便安心地继续蹭，后来更是揪住一块一直捏着，心里好像在跟石子瑜牵手一样快乐。
丰盛的大餐也意味着清洁工作的增加，这次所有人都挤在厨房，大家说说笑笑的同时按照分工有条不紊地干活。
很快所有人都伸着一双冻僵的爪子凑到暖气片旁边取暖。
休息片刻，向炫明取来相机要给大家拍照。老神父眼睛一瞪，跑进浴室检查自己的仪容，特地洗了脸擦干水了才出来。在场唯二的两位女士也擦了擦脸，顺手理一下头发，如此就整理完了。
圣诞节拍照当然不能没有圣诞树。大家默契地走到圣诞树前各自站好，向炫明调好机位，按下快门立刻跑到石子瑜旁边。
“咔嚓”，清脆的一声，记录了两家人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只拍一张怎么能过瘾，向炫明拿起相机临时充当摄影师，陪着长辈们拍了好一会。直到拍了接近一百张照片，“模特们”终于累了，拿过相机要给年轻人们拍几张。
向炫明一直等着呢，很开心地凑到石子瑜旁边要合照。石子瑜也很配合，让怎么拍就怎么拍。
就是三位长辈脸上如出一辙的欣慰笑容让石子瑜觉得有些好笑。
很快石子瑜也累了，面对镜头挤不出一点笑来。看了眼仍然精神的向炫明，他不由得感慨，不愧是经过训练的模特，碾压式的镜头忍耐力啊。
向炫明不停地看着时间，他可记着要和石子瑜出去逛街的。他碰了碰石子瑜的手，低声提醒：“现在外面正热闹呢，出去玩吗？”
“好，你去拿衣服，我跟妈妈她们说一声。”石子瑜点头。
向炫明便开开心心去拿外套围巾帽子，他先到门口那里等，没一会儿就见石子瑜拿着一个礼物盒子走过来。
“这是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先给你，回来再拆吧。”
“好。”向炫明将礼物收好又跑回来。
石子瑜已经穿戴好了，和他一起出门。广场有点远，他们开车去。
两人到的时候，广场中央正有舞蹈团体进行表演，围了一圈的人，场面非常热闹。
向炫明以“怕被人挤散”为借口，一直抓着石子瑜的一只袖子，走到哪跟到哪，就差没贴石子瑜身上了。
这种似曾相识的粘人行为，得到过锻炼的石子瑜接受良好，带着他这走走那看看。一圈下来，两人手上都多了些小东西。
注意到广场一处喷泉围着的人们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与掌声，石子瑜好奇地拉着向炫明挤过去。
进入内圈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操控无人机，无人机下方绑着一束槲寄生，它会随机停在某对相伴而来的路人头上，而引起围观人群欢呼鼓掌的，便是一对对人儿的接吻。
石子瑜眨了眨眼，无人机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直接飞了过来。
不过，停在了隔壁一对情侣头上。
不同于向炫明的失望，石子瑜松了口气。
虽然他接受向炫明进入他的生活，最近也很暧昧，但还没到可以接吻的地步。
他的心刚放下去，正想拉着向炫明离开，无人机一挪，停在了他们两个头上。
石子瑜一愣，向炫明已经反应过来，期待地看向他。
要亲吗……
他犹豫的表情被向炫明尽数看去，犹豫过后的拒绝神色更是让向炫明脸上的笑容一僵。
石子瑜将他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向炫明已经倾身微微低下了头。
凉凉的轻吻落在脸侧，接着是一阵善意的欢笑与掌声将石子瑜包围。
向炫明退开，石子瑜得以看清面前人脸上勉强的笑意，以及对方眼里难掩的失落。
不过很快向炫明又振奋起来，主动拉着石子瑜离开。
石子瑜想说些什么，向炫明先开口了，“在槲寄生下亲吻是圣诞节的老传统了，我们不是情侣关系当然不该接吻。”
”在那种情况下完全没有反应的话好像不太好，所以我自作主张了……”向炫明松开今晚一直拉着的那只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石子瑜，“你介意吗？”
“没。”石子瑜没再说什么。
出现这么个小插曲，他们都没了闲逛的心思，并肩默默地走向停车场。
回到家，向炫明还不放心，“你真的没有生气吗？如果心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对不起，我不该擅作主张的。”
“没有，没有生气。”石子瑜摇头，轻声安抚道：“我只是在想些东西，不是在怪你。”
向炫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一点。他看石子瑜停在家门前，就知道对方没有进老神父家里的意思，于是主动开口道别：“好……那，我回家了。对了，今天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石子瑜笑了笑。
他刚转过身，又听见向炫明说：“晚安。”
互相道过晚安，石子瑜回到房间。他一眼就看到桌上向炫明送的礼物。今天一大早，向炫明就拿过来送给了他，不过石子瑜想等拿齐所有人的礼物再一起拆开，所以没有碰过。
他走过去小心拆开包装，打开后看到一本立体书，有些粗糙，像新手的作品。石子瑜仔细看了每一页角落里写着的文字，原来上面写的是向炫明四处拍摄的那几个月的旅游趣闻。
他竟然做成了一本书。
看着一页页立体的风景，石子瑜领悟了向炫明的意思，这是要把风景带到他的面前。
捧着立体书，石子瑜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向炫明也在拆礼物。他惊喜地取出盒子中的石膏娃娃，那几乎是石子瑜在万圣节时的模样。黑发黑眼睛的小天使。
盒子里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两个站在一起的石膏娃娃，代表着石子瑜的天使娃娃旁边，正是一只金发蓝眼睛的恶魔娃娃。
天使娃娃在他这里，恶魔娃娃身处何方不言自明。
向炫明原本杂乱的思绪顿时被惊喜冲得一干二净，他捧着娃娃倒在床上，喃喃自语着：“亲到脸已经很意外了，不能太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