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结束已是深夜。林浅婉拒了同事搭顺风车的好意，独自走向地铁站。夜风微凉，街灯在雨后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手机又震动起来。

【小陈：林医生，季哥让我问您明天有空吗？他想咨询一些术后恢复的问题 。】

林浅停下脚步。她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如果真有医疗问题，应该直接去医院挂号。

她回复：【建议挂周四上午的专家门诊】

发完这条消息，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口袋。远处地铁的灯光正缓缓驶来，照亮了站台上零星的几个乘客。

第二天查房时，护士台的小护士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见林浅走来，她们立刻散开，但隐约听到"季沉舟"、"餐厅"等字眼。

"怎么了？"林浅问道。

"没、没什么..."一个小护士红着脸摇头，"就是...林医生，昨晚的杏仁豆腐好吃吗？"

林浅挑眉："还行。"

她翻开病历本，假装没注意到护士们交换的眼神。查完房回到办公室，她发现桌上多了一杯热咖啡，杯身上贴着一张便利贴：【医嘱：休息。——VIP8】

林浅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几秒，最终将它夹进了医学杂志里。咖啡她没有喝——值班时摄入咖啡因会影响判断力，这是她一直坚持的原则。

午休时间，林浅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闭目养神。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在她白大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介意我坐这里吗？"

熟悉的声音让她睁开眼。季沉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没有墨镜或口罩的遮掩，就这样自然地站在她面前。

"这里是医院，"林浅往旁边挪了挪，"你不怕被认出来？"

他坐下，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今天是以患者身份来的。"

林浅侧头看他："挂号了吗？"

"挂了。"季沉舟从口袋里掏出门诊卡，"下午三点，外科5诊室。"

林浅点点头，没再多问。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听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阳光照在季沉舟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没有镁光灯的修饰，没有舞台妆的遮盖，此刻的的他看起来格外真实——甚至能看到他眼睑下淡淡的青黑色，那是长期睡眠不足的痕迹。

林浅移开视线："术后恢复得怎么样？"

"按你说的，戒了辣，少熬夜。"他顿了顿，"虽然熬夜这点很难做到。"

"那就别抱怨恢复慢。"

季沉舟轻笑出声："是，林医生。"

远处传来脚步声，几个实习生朝这边走来。季沉舟站起身："我该走了，下午还要看门诊。"

他离开时，林浅注意到他的步伐很稳，腰背挺直——看来伤口恢复得确实不错。长椅上留下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几盒进口的医用口罩，还有一张纸条：【给总是忘记戴口罩的医生】

林浅摇头，将纸袋收好。阳光依旧温暖，花园里的病人来来往往，生活继续着它平静的节奏。

下午的门诊，林浅特意绕到外科5诊室附近。候诊区坐满了病人，季沉舟戴着口罩坐在角落，手里翻着一本病历，看起来和普通患者没什么两样。

"36号请到5诊室就诊。"

广播响起时，林浅看见他起身走向诊室。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似乎认出了她，眼睛微微弯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下班前，林浅在医生工作站调出了季沉舟的就诊记录。

【主诉：术后三个月复查

检查结果：伤口愈合良好，无感染征象

医嘱：避免剧烈运动，定期随访】

简单明了的记录，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林浅关上电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