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道友！我们可以出发了！”符亦白背着一个小背篓冲出来。

罗昭雪正倚在树下，聚精会神揉搓一个掌心大的灵力团，一对兔耳缓缓成型。

“去吧。”她托出灵力团，灵力小兔抖抖耳朵，叼着同样漂浮的小花蹦进庙中，窝在神牌边玩了起来。

“赤舌藤和地心草我已向乙队确认，附近两座神庙可作补给。同时继续北上会有少量丹辰砂，我们按时间来分配吧。”

“好...好靠谱！罗道友！你太厉害啦！”她掏出两张疾驰符，啪地一声贴在两人腰间。

“我们争取两个时辰内采集完，再去做探查神庙的任务，最后赶在落日前回第一无相庙！”

“好，我已向大师姐申请任务。现在就走。”

符亦白星星眼：感觉罗道友散发着一种非常稳妥可靠的气息诶！

“赤舌藤，磨成粉，用来做我火系符箓的特殊材料。地心草加进符水前，用灵力揉碎能增强稳定性。至于丹辰砂，”符亦白眨眨眼，“也就是凡间修士也用的朱砂啦！”

很快，两人便在悬崖下找到一小片地心草开割。

罗昭雪：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在哪个团建活动里见过...虽然灵力割草很顺手，但总感觉哪里别扭？

...等等，是匕首啊！割草怎么能用匕首割啊！给她上镰刀啊！

罗昭雪火速用灵力团捏了一把镰刀，并成功进行安利。

就这个无双，爽！

有镰刀加持，药材的采集不到一时辰就结束了，两人又北上叮叮哐哐敲了快半吨的丹辰砂。

虽然这玩意不是灵石吧，好歹也能卖。背包里哪嫌空呢？罗昭雪心安理得地往自己储物袋里多塞了许多。

“呼...罗道友，我没见过比你采集得更快的人了，你在药王谷待过？”

“......我也没想到我有这个天赋？”无他，唯手熟尔。

“还有两个多时辰，我们把那两个神庙任务做了？”

“好~，”

“对啦，罗道友，我也在外门，你可以叫我小亦呀，以后有任务我们一起，我符箓管够！”

罗昭雪笑了一下，“好。”

两人说笑着，便已抵达无相神庙，墙面剥离掉落，看不出是哪年建造。

“感觉这些庙都修成一个样，破也破成一个样。”符亦白撩开残破纱幔。

“可能古时候的人都找的同一批工匠吧。离村子太远，连这次的无相娶妻都没有他的份。”

“古时候的人啊...说来古老，可凡尘百年，也不过是我们修仙者的弹指一瞬罢了。”

罗昭雪微顿：“小亦师妹，说得你好像活了千八百年一样。”

“...什么呀！才没有！我才16好不好！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

...莫名感觉被插了一刀。罗昭雪捂心。

“好啦，那正处于人生中最美好阶段的小亦师妹，我们开始探查吧？”

罗昭雪端详了下空置的神位，落满灰烬的神牌供桌，和其他神庙毫无差别。移开视线，嗯？怎么感觉某处的墙面...格外斑驳？

于是她缓步走向神像后的灰墙。

红褐色的土墙色块斑驳，就好像...好像被人为刮去过一部分，又随便填上了色彩？

罗昭雪紧紧皱眉，凝神观察，终于在靠近墙角处发现了未被刮净的粗糙壁画。

用指尖拂去尘沙，露出隐藏的褪色壁画群。

第一幅画里，一道模糊的身影自混沌中诞生，没有五官，只依稀可辨人形，祂的手轻触土地，于是荒芜的土壤绽放生机，草木生长，百花齐放，山林与野兽皆是祂的仆从，匍匐于祂的脚边呜咽。

第二幅画里，祂站在人类中间，树木拔地而起，众人欢呼雀跃。有人跪地献上祭品，祂转而从掌心洒下饱满的谷种，山中的泉水蜿蜒而下，人类倚水耕作，一片祥和。

第三幅画、第四幅、第五幅...都被人为刮去了

第六幅画，祂勃然大怒，野兽撕咬男人，巨大的房屋倒塌了，洪水带走田间作物...

再往后的壁画已经模糊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只余下几道干涸的红泥暗痕。如同凝固的......

罗昭雪突然瞳孔紧缩——

眼前是燃烧着的山川。

穿着凌霄宗服饰的、看不清脸的弟子们横尸遍野，黑色的扭动的怪异“液体”穿梭着吞噬一切可见之物，血红的天际掠过几只生长着人脸的巨大兀鹫......

一道温柔沙哑的声音同时在罗昭雪的脑中炸开，犹如跨出箱笼轿前的那一刻。

『灵启六年，灵脉断绝，十宗九灭，尸山血海，世间倾颓...』

[灵力值50/100]

世间一切逐渐崩塌，化为虚无，耳边嗡鸣不断。

罗昭雪攥住衣袍，骨节泛白，耳边突然响起犹如古神的低语——“你听......”

那声音比之前的更沙哑，更让人晃神。

颈侧扫过冰冷的吐息，冰冷指尖揉开罗昭雪攥紧的掌心，发丝与红纱大袖轻柔地拥住她。

“亿万生灵的悲鸣，不过是天地掸去的沙砾——”

“我的新娘，你只不过是需要...轻轻推它一把。”

-

“...昭......”

"昭雪？罗昭雪！"

喉间如同被滚烫的金线勒紧，罗昭雪大口喘着气回神。

肩膀突然被人轻轻一搭，她猝然拔剑回首，背后...空无一人。

冷汗早已浸透里衣。符亦白正满脸担忧地盯着她：“你突然呆住不动，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我......”罗昭雪张张口，却发现对于刚刚的景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抬头一看，自己正站在空悬的神位之前。供桌上一只广口碗，水中沉着几枚铜钱。

罗昭雪像是着迷般向前轻探，混沌的水面映出一张模糊的清丽面庞，喉间金线纹路缓缓亮起，无比妖异。

[任务·是神非神，皆因无相，探索度：+10%

当前进度25%]

[与？□??？□神×□进度：5%→12%]

“没事....我没事。刚刚，我好像被魇住了。”没想到小小的几幅壁画能增加这么多进度。

“是无相残留的神识么？灵台不稳的人很容易被趁虚而入的。”

是吗...灵台不稳......可这怎么看都是单独针对她一人的陷阱。罗昭雪垂目，仔细思考着，突然发现不对——

这供台上的香炉不对！

不，确切的来说，是香炉灰太多了！

罗昭雪屏息靠近，细细观察，发现香灰中藏着九个极细的小孔。

有人上过香，而且刻意带走了香杆？

为什么是九根...一为平安，三为财运，五为消灾解难，六为求万事如意，七乃召请天神帮助，而九根香...

“九九归一，上通三十三天下达三十三地，三香敬天，三香通地，三香祭邪——”

“这人不是在祈福啊，昭雪。”

“他这是在逼神灵立刻显灵，实现他的贪念呢。”

符亦白两指插入香灰，捻起一搓，轻嗅：“香是特制的，里面...混入了妖的血肉和人的尸油。”

“这哪是请神呀，分明就是在给无相递刀，让他赶快顺着烟下来给他当骡子干活呢。”

罗昭雪喉间干涩：“那这个人现在...”

“不是已经死了，就是离死只有几个时辰了吧。无相虽然是个伪神，处理几个辱他的凡人还是做得到的。”

“是吗......可惜我们要找到他需要时间，不然还能得到些微线索。”

“是呀，真遗憾，说不定别的队还来及，对上香那货用个搜魂术看看。”

罗昭雪：“搜魂术？”语气这么轻松？这是什么很常见的术法吗？

“啊呀，其实这也是禁术来着。”符亦白吐吐舌，合掌对她眨眼，“好昭雪，我也是之前看见一个同门用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大师姐，她最容不得这些事了。”

是禁术就行，不会随随便便冒出一个人对她用搜魂术就行。罗昭雪呼出一口气。

这里已经没什么可以搜索的了，按照地图，这里是无相十六庙。两人合计一番，现在还来得及去南边那座神庙。

贴上疾驰符，闲谈中便到了第二无相庙门口。

“这个大啊。”罗昭雪感叹道。

“确实，一看就是香火比较旺的。”

两人对视，决定先绕后，看看布局，意外发现这里竟然有近期人类居住过的痕迹——厨房的火炭还未碎裂，柜子里还有存放的粮食。是借住的猎人、还是祭祀的司祝？

“昭雪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符亦白端着一本书就冲了过来，兴冲冲把书册递出。

罗昭雪：“......”

罗昭雪望着不超过三页的破烂草纸沉默了。

“好...我来看看。”翻开残页，字迹潦草只依稀可辨几个字

“错” “不该” “伪神”

“都死了” “大山...”

“神” “毁灭”

“扭转了”

“去”

“风家...”

“这写得啥啊？字比药王谷长老写得都丑。”

“...”罗昭雪艰难开口：“好像是在说因为信仰伪神，大家都死了？...这个扭转，是什么意思？为了扭转现状，要去风家？风家是做什么的？”

“啊，说到风家，也只有那个挨着皇城变卖情报的风家了吧？”

“好...现在又冒出个和无相神挂钩的风家。”罗昭雪苦笑，“我用灵力保存这残页，递交给师姐，到时候师姐会给小亦师妹申请贡献点的。”

[达成前置条件：进入5个以上无相神的神庙

任务开启：窥探无相神毁灭世界的秘密

进度：10%]

[与？无□??相？□神×□进度：12%]

...谁？无相神？毁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