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由五条堇临时安排得一家四口重聚比她想象中进行得还要顺利。
五条悟的想法她其实可以理解,只是她在作为旁观者的同时也是这个家庭中的其中一员,她始终认为‘父母’这个身份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有着怎样无可替代的地位。
况且父亲和母亲对五条悟的感情她看得很清楚,而五条悟虽然不热衷但也并没展现出排斥的一面,所以她才会三番五次想要促成一家团聚的局面。
既然相互思念和关心,既然是一家人,那为什么不能相见相认呢?
她不希望在这种事情上让所有人都留下遗憾。
不过幸好的是,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五条隼在得知五条悟会经常偷偷出入北苑后就与五条纯子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以北苑开销紧张为由将另外两名仆从遣回了主宅只留下小春一人。
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秘密这种事本身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人多口杂,谁又能保证后续会不会从谁口中无意间泄露出去呢。再加上这个秘密关系到五条堇的生命安危,他们必须更加的小心谨慎绝不能让上野的事情再次发生。
没了这一顾虑,五条悟在北苑的活动越发的随意自在,特别是在生日过后。
因为忌讳“九”这个数字今年主宅没有给五条悟举办什么活动,这倒是个给了五条隼和五条纯子一个机会。
他们打算在北苑给五条悟准备了一场迟来了六年的庆生。
按照前两年五条堇生日的流程五条纯子给五条悟提前好准备了新衣,等到了7号当天她与小春早早扎进厨房开始为今晚丰盛的晚餐做准备。
寓意吉祥的年糕和红豆饭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姐弟两人都喜好的蛋糕甜点。
不擅长做饭的父女二人也曾试图帮忙,但在一人打烂了盘子一人打翻了面粉后,忍无可忍的五条纯子终于将父女两人毫不客气地请出了厨房。
被赶了出来的父女二人就这样站在厨房门口面面相觑了几秒。
半响后——
“难怪我不这么不擅长厨艺,原来是遗传到父亲你的啊。”五条堇不要脸的甩锅。
因为打翻面粉而满脸白花花的五条隼闻言沉默了下去,因为他还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不过只要忽略这些小插曲,当天的生日庆会进行得还算是顺利的。
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精致昂贵的食材,也没有名贵奢华的礼品,不过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餐,却是这世间最平凡与最美好的光景。
那天之后五条悟就从北苑的‘常客’变成了“常驻”,为此他还特意搞来了两部名为寻呼机的东西,只要他想来就会给五条堇发个讯息,五条堇便会开启传送阵将他直接传送过来,这样不仅快速方便而且还能完美避开了外面所有人的耳目。
自此他在北苑算是实现了真正的来去自如和随心所欲。
五条堇成了专业的‘守门人’,几乎每晚都要把五条悟接过来,第二天早上一起吃完早餐后又把他送回去。
一开始小春对于总是突然又莫名其妙出现在五条堇院子里的五条悟还会感到惊奇和不可思议。到后来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她渐渐也就习惯了,甚至开始觉得理所当然。
他们家悟少爷可是天才,五条家下任家主大人,想去哪就去哪!而且这里还有他的父母和关系那么要好的姐姐,代表这里才是他的家。
所以只是回家而已,才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小春如此说服了自己。
不同于小春的自我说服,五条隼那边在得知姐弟两人的事情也陷入了苦恼,在默默忍了许久后终于人不知跟自家夫人提起。
“夫人,我觉得悟这般行为怕是不太妥当。”
“小悟?他怎么了?”
“正常来说七岁过后就避嫌了,如今小堇和悟一个10岁一个9岁,还睡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呢。”
“哦,原来是这事啊。”五条纯子恍然,随即掩嘴笑了起来:“我倒觉得没什么,说明姐弟两人关系好着呢,这不正是我们之前一直期盼着的吗?”
“话是这么说,可也不是这样……”
“10岁和9岁都还小呢,而且他们明明是亲姐弟却是在两年前才正式认识和接触彼此,所以他们现在关系更亲近些不更应该的吗?都是为了弥补过往所缺失的相伴啊。”
“……这、你说的……也有道理。”
“而且你放心吧,小堇不学医嘛,这方面的事情她肯定有分寸的,你就别操心了。”
“……”
“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妥……我让小春以后每晚都在小堇房里铺两床被褥让他们分开睡,这不就好了。”
“……嗯!这可以,那就这么办吧。”
一句话让五条堇的豪华单人间变成了双人间。
五条堇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五条悟跟她抢床抢被子,毕竟她家这位弟弟身体素质太好了,大冬天的往被窝里躺上十几分钟就暖烘烘的像个小暖炉一样,倒是很有用。
不过,仅限于冬天。
等雪下了又停了,院子里的樱花开了又谢了,在一声闷雷带来一场暴雨过后,闷热的夏季来临了。
不仅怕冷同时还怕热的五条堇忍了又忍,终于在某天又一次被热醒时忍不住一脚把五条悟踹回自己的被窝并且严禁他睡觉时贴过来。
要命了,这大热天的还要被某个本身就体温偏高的小孩天天像八爪鱼一样抱着,这能活吗?
“等等,这不公平!”五条悟忿忿不平地抗议:“为什么冬天的时候你可以抱着我取暖,夏天的时候就不允许我抱着你取凉?哪有这样的啊!”
“因为冬天取暖是相互的,但夏天取凉是你个人单向的,没什么不公平的。”
“……”
“还有异议吗?没异议的话就这么决定了。”
“……”
五条悟没有异议,他只是在吃早餐时把五条堇的那份甜点气鼓鼓地抢过来气鼓鼓地吃了,然后气鼓鼓地离开了。
小春对此表示很担心。
“悟少爷没事吧?看起来真的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好像还是小春第一次见五条悟跟五条堇闹别扭。
“没事,不用担心。”五条堇淡定地喝了口汤:“晚上就会好的了。”
晚上,五条悟回来时是久违的自己翻墙回来的,那时五条堇还没睡正翻看着医书,见他进来后便合上了书看向他。
“最近天气热我让小春熬了绿豆汤,一会让给你端一碗吧,消暑。”
“嗯,好啊。”他点了点头,脸上早就没有了清晨时的情绪,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嗯?她还准备了后招哄人呢,居然只是随便生气一下的类型?
不过她还是把‘后招’拿了出来递给了他。
“什么东西?传单?广告?”五条悟不解地接过,然后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脸上神情瞬间明媚了起来:“啊,是夏日祭,我都忘记了是要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会有这个传单的?”
“滕川医生拿给我的。”
“哦,那个医生啊。”
五条悟很早就知道五条堇换了一个主治医生并且正在跟着他学习简单的医学知识,虽然他没有追问医生的原因,但他看得出来五条堇似乎挺相信那个名为滕川的医生,可惜他还从来没碰上过。
“我还记得去年你带我去了一次,今年庙会地点换了,在河边。”
“哦~”五条悟恍然:“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带你去。”
想起今早的事他立即摆起了脸色:“需要我时就想起我,不需要我时就把我一脚踹开,哼!我要是说我不带你去呢?”
“这样啊。”五条堇抽回传单,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意思是你不去是吗?真可惜,那我就只能找滕川医生带我去了,不过这样父亲和母亲会更放心吧。”
“!!等一下。”五条悟立马急了:“谁说我不去的,我可没说我不去啊。”
“那你的意思是……”
“去!我去!”
“知道了知道了,那就去,也不用激动到用粗鄙之语。”
“……”谁!用!粗!鄙!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