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舟有些不明所以，他也看到了温柏杼，却没多想，选择把纸巾递给了裴瑾宁：“没事吧？”
裴瑾宁接过纸巾说了句谢谢，擦了擦眼泪，刚想把手机捡起来，一只白皙好看的手就替她捡了起来，递给了她。
在孟舟震惊的目光下，温柏杼温柔地对着裴瑾宁开口。
“跟我走吗？姐姐。”
裴瑾宁接过手机，点了点头，已然有些泣不成声。
温柏杼牵过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
临走时还不忘礼貌地对着震惊的孟舟说了句不好意思。
只是哭成泪人的裴瑾宁却不知道这些，她被温柏杼牵着一路上了车，连安全带都是对方帮她系上的。
“不要哭了，姐姐。”系好安全带，温柏杼用纸巾替裴瑾宁擦干眼泪，又抽了几张干净的纸巾给她，柔声安慰着，“阿姨她知道你这么难过，会很心疼你的。”
裴瑾宁却完全听不进去，她接过纸巾，用纸巾抵着自己的眼睛，眼泪一点一点地将纸巾润湿，人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
见状，温柏杼叹息了一声，发动了汽车，现在的情况，不提裴母是最好的选择。
车子平稳地开着，不知过了多久，裴瑾宁终于冷静下来了一点，抽泣声也慢慢小了下来，她闭着眼睛，带着哭腔开口。
“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上学没多久。”温柏杼很干脆地回答了她，又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蒸汽眼罩，递了过去，“不哭了就用这个敷敷眼睛吧，不然会肿的。”
裴瑾宁愣了愣，眼角还有些湿润，她接过眼罩带上，又缓了一会才再次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又怎么知道我在相亲，说实话。”
“等一下。”温柏杼专心盯着前方，没多久，终于把车停下，她下了车，替裴瑾宁开了车门，“下车再聊这件事吧。”
裴瑾宁沉默了一瞬，还是下了车。
海风迎面吹来，裴瑾宁刚因为温度皱了皱眉头，身上便感到一阵温暖，低头一看，一件大衣被披在了肩上，温柏杼目光柔和，对着她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姐姐现在还有那么难过吗？”
“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裴瑾宁没直接回答，而是对自己心里的疑惑发出了疑问，“你知道了吧。”
这次温柏杼没跟她卖关子，她很干脆的承认了：“嗯，我知道了。”
裴瑾宁望着寂静的海面，内心莫名平静了下来：“为什么不送我过去？”
连裴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心里满是遗憾，要是温柏杼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甚至有可能对着她发火。
温柏杼指了指裴瑾宁身上的大衣的口袋，见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后才开口：“打开手机，找到录音，里面有你想知道的，密码是你生日。”
闻言，裴瑾宁心里一颤，输入密码的手莫名有些发抖。
温柏杼手机锁屏密码是她生日。
心脏莫名跳的有点快。
裴瑾宁用力摇了摇头，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想法都晃了出去，才点下了置顶录音的播放键。
“阿姨，您不打算让她回来看您吗？”温柏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很是轻柔，“不能在这里见到您，她会很难过的。”
录音里，被叫做阿姨的女人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知道她工作很忙，也知道她为了让我放心一直在相亲，她太累了，突然知道消息，让她赶回来，对她来说打击很大，出事的概率也可能会大起来。”
熟悉的声音，裴瑾宁一下就认了出来，心中更是对温柏杼能跟裴母讲上话无比震惊，她抬起头，却见温柏杼温柔一笑，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什么意外都容易发生，我害怕，更何况，我也不想让她看到我那副样子。”裴母的声音愈发微弱，“最后一面，我想让我的女儿能见到我漂漂亮亮的一面。”
“我知道的，阿姨。”似乎是被裴母感染了情绪，温柏杼的声音也很轻，甚至带上了一些伤感，“您跟我说的，我会记住的。”
裴母突然无力地笑了笑，那笑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很是明显：“有你在，我放心了。”
录音戛然而止，裴瑾宁呆愣在原地，泪珠又在眼中打转。
温柏杼的视角看不到裴瑾宁的眼睛，她只是把裴瑾宁摊开的手收紧，让她握着自己的手机，轻声开口。
“阿姨不想让你有任何发生意外的可能，她怕你太难受了出问题，也想让你见到她的最后一面是漂亮的。”
“姐姐，没有带你去医院，是我的问题，可是你的身体太累了，已经支撑不起情绪再这样下去了，带你去了，你会病倒的。”温柏杼看着裴瑾宁，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个平安结，放到了她手里，“这是阿姨让我给你的。”
“对不起，姐姐。”
“原谅我好不好？”
裴瑾宁怔怔地盯着手中的平安结，眼泪又流了出来。
温柏杼一阵手忙脚乱，连忙拿纸巾为她轻轻擦拭眼泪，语气也带上了一些慌乱：“姐姐，对不起，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不哭了好不好？或者你告诉我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找来。”
她每说一句，裴瑾宁哭的就更厉害，人还不停的摇头。
跨年夜的海滩，哪怕是冬天，也有不少的人，就算温柏杼特地找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也有可能被别人看到她的样子，温柏杼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四周，挡在了裴瑾宁身前。
“对不起，姐姐。”温柏杼低着头，手上擦眼泪的动作始终没停过，声音虽然轻柔，但还是不难听出她的紧张，“明天送你去了医院我就回学校，不会再擅自做主了，不要哭了，实在难过就骂我一顿好不好？”
裴瑾宁又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整个人都靠在了温柏杼身上。
“你怎么……”
这么温柔，又对她这么好。
裴瑾宁在心里补充着，人紧紧地靠在温柏杼身上，后背传来轻轻拍打的触感，只感觉自己心里的防线崩塌的更加厉害了。
她真的心动了。
这一刻，裴瑾宁甚至有了想把温承河交代自己的所有的话抛在脑后，开口和温柏杼交代一切的冲动。
“柏杼……”裴瑾宁弱弱地开口，又抽泣了一声。
温柏杼轻声回答：“我在，姐姐想说什么？”
裴瑾宁缓缓伸出手，抱住了她，温柏杼却僵了一下。
“二十二岁之前，不准跟别人谈恋爱。”
半晌，裴瑾宁终于无力地开口。
心里所有的话到最后都汇聚成了一句规矩，话说出口，裴瑾宁的心里却又不停地恳求着。
求你了，不要跟别人谈恋爱，永远都不要。
只能留在她身边。
温柏杼不知道裴瑾宁心中在想什么，她听到这句话，想了很久都没有弄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能先乖乖应下：“好。”
裴瑾宁在她怀里抱着她，呼吸终于趋于平稳。
见她的状态终于好了一些，温柏杼松了口气，突然开口：“姐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裴瑾宁轻轻摇了摇头。
温柏杼往后退了一步，又牵着裴瑾宁跟着她往后走了一些，随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打火机，蹲了下来。
裴瑾宁这才注意到地上有一些烟花，她愣了愣，心脏又一次加快了跳动。
“他们在倒数，要到时间了。”温柏杼冲着裴瑾宁笑了笑，点燃了引线，海滩上的人倒数的声音很大，可这一刻，引线的声音在裴瑾宁的耳中却更加清晰。
灿烂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开，温柏杼重新站起身，转过头看向裴瑾宁，在烟花光芒的照耀下，好看的五官被勾勒的无比明显。
“新年快乐，姐姐。”温柏杼说着，又看了看天空中的烟花，似乎有些遗憾，“不知道姐姐会喜欢什么，只能买点烟花了，还以为这样姐姐会高兴一点，这次有些意外，看来只能下次再补一个给姐姐了。”
裴瑾宁怔怔地看着温柏杼的侧脸，没有说话，眼中闪烁着光芒。
“柏杼。”不受控制的，裴瑾宁张开了嘴。
“二十二岁以后，你会跟别人谈恋爱吗？会的话，还会陪姐姐吗？”
温柏杼神色很是柔和，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不会跟别人谈恋爱。”
“我在那边，没有喜欢的人，就连好感的也没有，姐姐以为的裴初闻，我也不喜欢。”向着裴瑾宁走了两步，温柏杼的目光莫名有些灼热，她伸出手牵起裴瑾宁的手，轻靠了一下，“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谈恋爱。”
“我会永远陪着你。”
温柔真诚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温柏杼的承诺却莫名有些震耳欲聋，裴瑾宁伸出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只感觉自己快要失控了。
“柏杼。”想着温柏杼今天说的话和做的事，又想到前段时间她对温柏杼的冷落和躲避，裴瑾宁鼻头一酸，又一次差点哭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眼泪强压了下去，靠在温柏杼怀里无力地开了口。
“你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