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当温柏杼真的答应了，裴瑾宁的心脏又止不住的狂跳了起来。
也许是和裴瑾宁久违的共处了太久有点不习惯，温柏杼没过多久就避开目光，丢下一句她去再热点牛奶就仓皇而逃。
望着温柏杼离去的方向，裴瑾宁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那里正在隐隐发烫。
应该是今天心情不好，洗澡的时候水太热了吧。
把被子盖紧，裴瑾宁抿了抿唇。
一定是这样。
温柏杼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手上还带着点水珠，她把眼镜脱了下来，人看上去柔和了很多，只不过整个人都镶嵌在门框里，僵硬地看着裴瑾宁。
裴瑾宁愣了愣，才看向温柏杼站着的方向，不禁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在那站着干什么？上床睡觉吧，都快两点了。”
温柏杼被唤了两声，回过神来，蹙眉走到了裴瑾宁面前。
“姐姐。”她似乎想了一会才决定问裴瑾宁，“用热毛巾敷敷眼睛好不好？”
时间确实不早了，即便明天不用很早起来，早些休息对精神也是好的，但温柏杼还是有些担心裴瑾宁的眼睛发肿。
裴瑾宁眼眶周边其实还有点发红，已经有了些发肿的迹象，听了温柏杼的这番话，她轻笑一声，弯了弯眼睛：“好。”
而后就乖乖躺下，闭上眼睛，大有一种任人摆布的意思。
……姐姐怎么突然就变得不太聪明了？
温柏杼轻叹一声，轻柔地把温热的毛巾敷到了裴瑾宁眼上。
“睡吧姐姐，差不多我会把毛巾拿走的，你很累了。”
裴瑾宁似乎有些不太想睡，她下意识想要睁眼看向温柏杼，又突的想起来自己眼睛上还敷着毛巾，只能凭借直觉伸手往温柏杼坐的地方摸了过去。
“怎么了？”温柏杼轻轻握住裴瑾宁的手，轻声开口，“睡不着吗？”
裴瑾宁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莫名有些沙哑：“嗯，可能太久没试过家里有你了，不太习惯。”
这是在点她吗？对于裴瑾宁这句话，温柏杼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思考了片刻，开口试探道：“那我以后多在家陪陪姐姐，可以吗？”
这怎么可能啊……裴瑾宁轻笑了一声：“这怎么可能嘛……不要开玩笑了，姐姐就是想也不行啊，你在外地，能回来一次姐姐都很高兴了。”
“不是不行。”话音落下，在裴瑾宁一脸疑惑的注视下，温柏杼打了个哑谜，“过段时间姐姐就知道了，现在不行，我很快就放假了。”
强压下内心的疑惑，裴瑾宁轻“哦”了一声，片刻后，毛巾便被温柏杼拿下了，眼前才终于恢复了光明。
又认真用边角替裴瑾宁擦了擦眼角，温柏杼起身进了浴室，把毛巾洗干净又挂好后走了回来。
“上床，来姐姐这。”裴瑾宁饶有兴趣地看着温柏杼，拍了拍自己身边空着的地方，“除了有点冷，可能得你自己暖暖，别的都挺好的……也没办法了，你的房间姐姐放的杂物有点多了。”
温柏杼看了一眼裴瑾宁，面带微笑地开口：“明天睡醒我把那里收拾干净吧。”
“不行。”裴瑾宁立马开口，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子的反应太反常了，她连忙给自己找补，“那些杂物太多了，你明天陪我出去过后不是就要回学校考试了吗？浪费时间收拾不太好，等你去考试了，我有空就收拾，一定在你放假前收拾好。”
温柏杼没动，依旧站在原地，她偏了偏头，说出了几个重击裴瑾宁的字。
“姐姐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学校那边吗？那又是哪来的时间收拾房间？”
裴瑾宁一下就宕机了，她眨了眨眼，选择了装傻：“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不记得了啊。”
果然又打算鸽了她啊，温柏杼眼中一暗，却也习惯了，反正以前也没少被裴瑾宁放鸽子……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本来今天裴瑾宁也是打算放她鸽子的，不然不可能一天都不回她消息的。
明明先这么说的人都是她啊……温柏杼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嗯，没说过，我记错了。”
这下轮到裴瑾宁不会了，她没想到，自己就是说话前后矛盾，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又忘了自己这是顺路把温柏杼鸽了，就她那一堆“案底”，温柏杼能继续顺着她也是够离谱了。
裴瑾宁看着温柏杼，有些小心地开了口，试图让她高兴点：“那个……我开玩笑的，会去的，会去的。”
“急什么？就算不去我也不会说什么。”温柏杼靠在墙边看着裴瑾宁，始终没有上床，看上去很是通情达理，“姐姐很忙，总是忙着工作、相亲和敷衍我，我知道，所以不去就不去吧。”
一句话就把她所有的案底都概括了？裴瑾宁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什么话，什么话，先上床，很晚了，我觉得我该睡觉了。”
果然如此啊，对于裴瑾宁下意识的转移话题，温柏杼没什么感想，反正她也早就习惯了，最后还是听了裴瑾宁的话，上床准备睡觉了。
“很迟了，晚安。”温柏杼上了床，哪怕碰到冰冷的床铺也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还给裴瑾宁盖好了被子，“不要冷到了，明天我会叫你起来的，睡吧。”
裴瑾宁呆呆地看着温柏杼，眼见着她关了灯。
放才还光亮的房间一下就黑了下来，裴瑾宁适应了一会，转身朝着温柏杼躺着的那个方向沉思了一会，终于闭上了眼睛，心中满是安全感。
邀请温柏杼和自己一起睡觉的那一刻，裴瑾宁就知道，她越界了，但还是没忍住继续下去，可真的继续下去后，她又想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只是因为今天太难过了，而且温柏杼房间被她塞满了杂物，迫不得已才邀请她一起睡的。
裴瑾宁闭上眼睛，成功说服了自己。
嗯，就是因为太难过了所以才这样的，一定是这样。
这个时候，裴瑾宁又胆小起来了。
裴初闻站在江边，怔怔地看着江景周围烟花下互相拥抱在一起的情侣们，眼中莫名染上一丝羡慕的意味。
以往元旦，她都是和裴景胜还有温柏杼一起过的，哪怕温柏杼那天和裴瑾宁在一起，也能和她闲聊几句，但最近……
裴初闻无奈地看了一眼空白的聊天框，里面都是她给温柏杼发的问候消息，而温柏杼无一例外地都没有回复——上一次回复还是在几天前温柏杼走的时候。
那天，温柏杼火急火燎地告诉她她要回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裴初闻一开始还一脸懵逼，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急着跑回去，还问了一嘴不是很快就要放假了吗，没想到这两天才知道，温柏杼跑回去竟是为了裴瑾宁。
追着裴景胜问了很久，裴景胜才终于开口告诉她，祖母最近生病了，裴姨很焦虑，状态很不好，还急着相亲让祖母放下心来。
裴初闻看着手机里千百年不发朋友圈的温柏杼难得发的一次朋友圈，内容是一张烟花的照片，配文只有新年两个字，又看了看温柏杼刚回的四个字。
“一切安好。”
这态度，也太明显了，明显只想和她做朋友，裴初闻内心有些五味杂陈，难道真的没可能吗？她内心的猜测，不会是真的吧？
有些复杂地看向漆黑一片的江面，裴初闻感到有些冷，不由得裹紧了衣服，往手掌呼了口气。
明天还得赶回去参加祖母的葬礼啊。
“大半夜跑到这来，你打算冷死自己？”正当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时，一个熟悉且欠揍的声音传来，还没待裴初闻看清楚声音的来源，一件外套就丢了过来，“穿上。”
许知青脸上还带着一点困意，皱着眉头开口：“学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大半夜在江边看小情侣搂搂抱抱的癖好，喜欢吃狗粮？”
裴初闻把衣服穿上，心里刚因为许知青的行为暖了一点，下一秒又因为她那欠揍的话语被气到了：“没有，我没有这种癖好，我爱去哪去哪，这是我自己的自由，你记住了，我还比你大一岁。”
“好好好，大一岁大一岁，你是姐姐，我听你的话，行了吧。”许知青帮裴初闻把拉链拉上，眉头一点也没舒展，“心里又想着你那个好同学呢？她不是回去了吗？”
连以前跟在自己身后喊学姐的人都开始调侃她了？还有没有天理了！想到这，裴初闻没好气地开口：“没有！你天天在这犯什么病？猜这猜那的，有意思吗？”
话音落下，许知青的表情严肃了几分，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
“学姐，你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在你愿意向我解释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之前，我在你旁边说话不那么友好，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话是这么说，但她怎么能这么欠揍？
裴初闻攥紧拳头，还是强行忍住了揍她的冲动，一字一句地开口：“再，说，吧。”
许知青勾了勾唇，好看的脸往裴初闻面前凑了一点：“什么时候说？约个时间，我怕哪天学姐又因为想着自己那个好朋友跑到江边来看小情侣卿卿我我，跑回去胡思乱想，到那时候我可不想哄你。”
“滚。”裴初闻往后挪了一点，心脏莫名跳的有点快。
好像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