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泠的话让周域不可避免地想起当时他受伤后裴泠尝了一下他的血，当时裴泠的表情也是这么古怪。

裴泠靠得很近，紧紧盯着周域的脸，不放过一点表情。

靠太近了，周域想伸手把裴泠推远一点，这时裴泠出声了：“我喜欢待在你身边。”很香，她很喜欢。

她总觉得周域有什么在吸引着她，可是又说不明白，只能说出那句看起来略显肤浅的话。

一句话让周域整个人都慌乱起来，他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裴泠，故作镇定的脸蹙了蹙眉，耳尖诡异地泛红了，“你在说什么？”

“胡说八道。”周域逃跑一样，跑去了书房。

裴泠看着紧闭的门，笑了两声。

这人真好玩。

书房里，周域拉开椅子坐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周域的耳朵发热，耳尖带着一点淡粉色。

冷静下来后，周域竟然感觉自己有点......气愤。

为什么裴泠总说一些奇怪的话，明明知道裴泠对她自己说过的话从来不放在心上，想什么是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在意，脑海里竟然难以忘掉。

她说得这么认真，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接话。

但是裴泠又是这么随便，好像说过之后就什么忘了。

之前也是。

周域脑海里乱七八糟，一幕幕都是裴泠靠的极近的脸，说着让人误会的话。

真是比研究还让人难以理解，周域有些颓废地想。

裴泠在周域进书房后她也离开了中安苑。先找找地方吧，她现在吃饱了，有的是精力。

至于周域......先让他自己一个人玩会。

城上公园......到底在哪呢？

裴泠以公业园区的地下实验所位圆心，开始向外搜寻。

专门往那些散发着酸臭，腐烂，血腥的味道的地方去。

周围都转了好几圈了，也没什么发现，裴泠捏了捏鼻子。

找过的地方味太冲了，有点熏到她了。

那些散发着恶臭的地方裴泠都找了，竟然没有什么发现。

怎么会没有？

真奇怪。

两个小时的路程能有多远？和公业园区地下实验所距离两个小时路程的地方基本都被裴泠转了个遍。

没发现。

藏的还挺严实，既然找不到就算了，下次再找，裴泠飞回中安苑。

裴泠做事就是这么三分钟热度。

夜已深，周域房子里一片漆黑，裴泠熟练地从阳台飞进来，本以为周域已经睡了，结果转头就看见周域像个木头一样杵在书房门口，没开灯看起来阴森森的。

周域看着裴泠风一样从阳台钻进来，皱了皱眉，她怎么这么大胆，她是不是天天都这样在十五区乱飞？

“站在这干嘛呢？”裴泠动了动脊背把翅膀收回来。

“你很大胆。”周域盯着裴泠说。

“谢谢夸奖？”怎么突然夸她了，怪不好意思的。

“明知道鸟类兽化人很危险，还非要显现兽化形态出去晃。”周域说。

“那不然呢？我走路？”很费劲的。

周域觉得裴泠就是和左耳进右耳出的，说几次都不明白，关键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人心梗。

“收敛点。”周域说。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他们两是关系好像又不太适合。

“我很收敛了！”裴泠表情抗拒。

“你出去干什么了？”周域问。外面到底有什么好晃的。

“我给你找地方啊。”裴泠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要找另一个地下实验所吗？”

周域一瞬间哑了，当时他们两确实是说裴泠帮他找另一个地下实验所，他让裴泠住在这里。

“不算数了。”安静了几秒后，周域轻声说，带着浅浅的叹息，表情复杂，半垂的眼眸掩盖住某些陌生的情绪。

他发现裴泠的目的好像真的是他，裴泠想要留在他这里好像也不是有什么别的谋划。周域脑子里莫名闪过和裴泠相处的一帧帧的画面，发现她确实也没做什么坏事。

而且周域不是不相信裴泠，而是地下实验所真的难找，裴泠说能帮他找到地方周域当时也是持怀疑态度，找不到也正常。

裴泠：？

“你说不算就不算？”裴泠双手抱胸，朝周域走过去，表情凶狠，脸上还带着气愤。

她不太服气地推了一把周域，“你怎么总是言而无信。”

周域被裴泠推得一个踉跄，懵了一下，裴泠怀疑地瞄了周域一眼，她有这么用力吗？

怎么一副要倒了的样子。

纯纯碰瓷！

“你可以不用帮我找。”周域说。地下实验所扎根在十五区的时间也不短，不可能这么容易找到，而且裴泠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总是显现总是显现兽化形态周域担心她会被盯上，十五区那些安全防护也不全是吃素的。

不会又要赶人吧？裴泠压低眉眼，眼神不善地盯着周域。

他好烦！跟他说两句暧昧点的话就要赶人，装什么纯情！裴泠内心骂骂咧咧。

“但是你依然可以住在这里，我不会赶你离开的。”周域在裴泠凶狠的目光下接了一句。

“这么突然？”裴泠问，“怎么，你担心我啊？”裴泠忽然揶揄了他一下。

周域仿佛被戳中了心事一样，躲避裴泠的视线，像是辩解般说：“你总这样出去，让人发现了，我......我也有危险。”

裴泠心情莫名愉悦，她笑着把周域的脸掰过来，强迫周域看着她，说：“你放心，没有人能抓住我，就算被抓住了，我也不会供出你的。”表情上一脸的‘我够不够义气’。

再说，她还真不觉得这十五区里有谁能抓住她。

周域没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裴泠的手还掐着周域的脸颊，周域能感受到两侧的手指压力，周域脸颊上的软肉微微凹陷，不说话直愣愣地看着裴泠样子显得很呆萌。

裴泠没忍住捏了捏周域的脸，滑滑的，软软的。

“我不是......”周域没说完，停顿了一下。

“不是什么？”裴泠问。

不是怕你会供出我，但周域没有说出来。

“找不到，也没关系。”周域换了句话说。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没有关系的样子。”裴泠收回捏着周域脸颊的手。

“很晚了，睡觉吧。”周域话题转得生硬。

裴泠也不和周域多说，乖乖回去睡觉。

镜子前，周域看着脸颊上的红印有些失神，他伸手摸了摸，不痛，就是印子挺明显的。

城上公园。

“苏姐，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陈军跪在地上不断乞求，眼泪鼻涕一起流，看起来狼狈极了。

“怎么给？”苏倩宁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不可一世，“要不是你没抓住那只猫，公园园区那边能被端吗？”

苏倩宁伸手拽着陈军的衣服，表情狠厉，“我难道没有给你机会？你个蠢货，怪不得你比不上闻悦希，人家端了一个地下实验室都升到监察部了，你呢？废物。”

“苏姐，我错了，我会帮你把她抓回来，我我......我知道她在哪。”陈军语无伦次地说。完全没有当初和苏倩宁打电话时的高傲，现在他一点也不敢和苏倩宁呛。

苏倩宁一听，颇为好奇，“难不成她还在十五区？”

“对，闻悦希根本没有把她送出去。”陈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张照片，小心翼翼地递给苏倩宁。

“是她吧？”陈军指了指照片上的人。

照片上是闻悦希和裴泠，裴泠带着黑色帽子，跟在闻悦希身边，离得有点远，面孔有点模糊不清，但大致有一个轮廓。

苏倩宁皱眉，她怎么会记得一个实验品的样貌，不过......，“什么时候拍的。”

陈军嘴巴张张合合，细如蚊虫，“就是公业园区被发现那晚。”

天知道陈军听到闻悦希半夜带人端了公业园区的地下实验室有多震惊，太迅速了，没有帮手是绝不可能的。

当时那张照片才刚到他手上没多久，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看你是警长当久了，飘了。”苏倩宁一巴掌甩在陈军的脸，发出“啪”的一身，把陈军打的眼冒金星，他捂着脸不敢说话。

“给你个机会？可以啊，把她抓来给我。”苏倩宁现在是完全不给陈军面子了。

陈军慌慌张张地点头，他现在已经不是十五区的警长了，闻悦希找到了他买卖人口的证据，他现在就是个下水道里的老鼠，到处逃窜的罪犯。

可如果不答应苏倩宁，他现在就会死在这里，陈军后悔死当初和苏倩宁顶嘴了。

苏倩宁让她的副手解开绑着陈军手脚的绳子，“丢出去。”苏倩宁说。

“快点把她带到我面前，要不然......”苏倩宁笑了笑，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是......是，苏姐。”陈军唯唯诺诺地说。

然后陈军就被苏倩宁的副手丢出去了。

“你查查。”苏倩宁把从陈军那里哪来的照片给她副手。

“敢带人搞了我一个地下实验所，胆子不小。”虽然不算是她主管的，城上公园才是她的主阵地，但苏倩宁还是觉得相当可惜，那些设备花了她不少钱呢。

苏倩宁抽出一根烟，突然朝门口站着的明辰招了招手，明辰沉默地走进来，苏倩宁的副手识趣地离开。

“认识吗？”苏倩宁拿着照片给明辰看。

明辰毫无波澜地看着那张照片，怎么会不认识，裴泠拉张脸总是突兀地出现在他安的监控面前。

“不认识。”明辰说。

“公业园区里的实验品，你没印象？”苏倩宁挑眉，像是不信。

“这么多实验品，我每个都要有印象吗？”明辰反问。

苏倩宁咬着烟笑了，“不用。”

“给我点。”苏倩宁压着明辰的头，让他点烟。

明辰拿出打火机，给苏倩宁点着烟。

苏倩宁吐了个烟圈在明辰的脸上，一如当初在公业园区的厂房的时候。

明辰不闪躲，皱着眉头受着。

“在城上公园比在工业园区那里混好多了不是吗？”苏倩宁放开压着明辰的手。

“是。”明辰回答。只不过守卫严太多了，让他无从下手。

苏倩宁忽然牵起明辰的手，明辰反应强烈，几乎是立马甩开了她。

“苏姐这是做什么？”明辰铁青着脸问。

“你不是知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来城上公园？”苏倩宁眼中含着一点恼怒。

明辰知道，可不代表他接受。

“瞧瞧你这张脸，无论露出什么表情都好看。”苏倩宁轻轻拍了几下明辰的脸。

“你最好早点习惯。”苏倩宁说。

苏倩宁说完就带着她的副手走了。

明辰留在原地，用舌尖顶了顶被苏倩宁拍过的脸颊肉。

“呵”他冷笑一声，早点习惯吗？那她也得早点习惯他。

既然把他留下，就要接受会损失惨重的代价。

陈军被苏倩宁的人丢出去后，鬼鬼祟祟躲到他之前偷偷买下的房子。

夜晚里，房间没有开灯，电脑的光照在陈军的脸上格外渗人。

他不认为苏倩宁能这么大方放他一马，可是他逃不了了，从决定加入公业园区的地下实验所，帮助他们拐卖十五区之外的人开始，他就回不了头了。

幸好他还有点钱，那些钱，陈军只留了一点，剩下的全放暗网上悬赏了。

他把那张照片上裴泠的脸放上去，开始悬赏，这是他最后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