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尸潮越来越近了,我们撤吧!再不撤来不及了!”
“懦夫!都撤了我们的家人怎么办?你想过你的妹妹怎么办吗!”被称为队长的那人怒道:“联盟的支援马上就到,我们可以再撑一会,万一就差这一会呢?”
“不是还有驻城军吗?我们根本没有义务……”
“滚,想逃跑就别回来了!我的猎尸者队伍里不准有贪生怕死的人!”
……
灯塔上,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眼下发生的一切,所有人的注意都在这场与尸潮抗争的大战上,无人会在意这里。
不,或许有,但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青年望向尸潮的后方,那里是一群变异体聚集的地方,它们都知道自己在这里。
“来了!来了队长!联盟的支援到了!”
“别分散注意力,继续射击!”
“!”青年心里一惊,抬头望向天空,远处已经来了不少运输机,他皱了眉头,似乎是没想到这次的支援会来的那么快,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焦虑。
快一点,再快一点……
“你好,辛苦你们了。”
支援里的指挥人已经到了城墙上,和现在仍然坚守在这里的人交接上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吴先生!居然是您亲自来!”那位不久前还怒气攻心的女人惊喜了一瞬,立刻回复状态,汇报道:“现在081庇护所的所有武装车和直升机已经全部损毁,能用的只能靠军队的枪支弹药,变异体一共发现三只,其中指挥尸潮的是中间那只最接近人型的,它们一直都在尸潮后方,并没有发动进攻,怀疑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知道了。”吴玄放下望远镜:“现在将所有指挥权全权交给我。”
“是!”女人伸手直接夺过还在一旁愣着的驻城军指挥官的对讲机,调好频道开了麦大声道:“吴先生亲自来了,现在所有人都听吴先生的指挥!”
得到肯定的答复,女人将对讲机递给吴玄:“他们的对讲机比我们的好,您用这个的吧。”
“你叫什么名字?”吴玄突然问。
女人听后愣了一瞬,向吴玄敬了一个不算标准的军礼:“我是猎尸者小队的队长陈凤,我代081庇护所的所有猎尸者向您报道!”
吴玄笑笑:“辛苦了,历史会记住你们的。”
说完他调了调对讲机,对对讲机里开口:“这里是吴玄,接下来将由我来指挥……”
这场战斗最终由杀死了尸潮的主指挥变异体而结束,所有幸存的人都在为活着而喜悦,也还有人在为死亡而悲伤。
“哥哥。”灯塔上的青年咬紧牙关,捂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喉头却溢出一阵悲鸣。
“哒哒。”
“这座城也没有吗?”青年哭泣似的叹息了一口气,声音沉闷无力:“走吧,依照原本的顺序,下一次的指挥交给爱丽丝夫人。”沉默了一会,又说:“让艾格先生也一起吧,支援来的越来越快了,就当为了防止今天这样。如果他们都牺牲了……”
就该到我了。
青年最后一次看向灯塔下的人们,他突然有一种预感,再不走,或许他就走不了了。
“哒哒,哒。”变异体敲击着石壁看着他。
“我没事,走吧。”
青年与变异体离开后许久,当所有人都在整顿的时候,一个人登上了灯塔,看着木栏的一块缺口,弯腰捡起一块碎木,若有所思地看着上面残留的血迹。
吴玄抬头望着某个方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力气还挺大。”
“血亲的死去对你的影响这么大么?竟然会让你留下这样的破绽。”吴玄把玩着手里的碎木,听到身后的动静,将碎木随意丢下,右手握上那缺了一块的木栅栏。
“咔!……”
来捜査残留痕迹的驻城军上来看到的就是这位受人敬仰的吴先生徒手一次又一次的握碎木质栅栏的场景,心里一震,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那可是实木的啊?
就这么轻松的握碎了?
到底是谁惹这位生气了!
“抱歉,我只是想检查一下它的牢固程度,没想到这么轻松就会握碎,你不会介意我像孩子一样玩了一会把这里弄的一团糟吧?”吴玄想拍拍手里的木屑,但手心已经被木屑扎出了血,木屑挑的血肉翻开,一些木屑仍然留在肉里,吴玄看了一会放下手,走过驻城军的身边用完好的那只手略带歉意地拍了拍他的肩:“麻烦你打扫了。”
驻城军不敢说话,目光送走吴玄,默不吭声地收拾起了这里。
那是人类第一次守住了一座城,虽然和以往一样并无平民伤亡,但胜在鼓舞了人心。自那以后,人类便不再是被动的一方,“猎尸者”也是在那以后名声大震,成为了让人向往却又心生怯意的组织。这里拥有穷凶恶极、走投无路或贪权索财的罪恶,也有慕名而来,为之向往的热情。渐渐的,猎尸者成为了权利与财富的象征,同时也因为危险性成为了死亡的坟墓。
“猎尸者欢迎每一位愿意用生命去拼搏的人。请牢记,我们是为了共同的利益。”
言冬慢慢醒过来,看了眼仍然昏暗的天。
他又梦到了自己哥哥死亡的那天,悲哀的,却又无可奈何的。
他一直没能看到那个给庇护所带来转机的支援指挥人的脸,不然他会永远记住,在一切都落定后,如果他们都还活着,他会向他索要一样东西。
比如他的心脏,或者一颗结束自己生命的子弹。
吴玄注意到言冬已经醒了,开口说:“再多睡一会?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不,我做了个噩梦。”言冬坐起身抓了抓头发:“现在睡不着也不想再睡了。”
吴玄没说什么,只是坐到言冬身边像是安抚一样拍拍他的背,引得言冬侧头看了一眼。
他们现在的关系是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言冬总觉得吴玄对自己的照顾来得莫名其妙,他们共同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说陌生也不陌生,但要是说熟悉也还不到吴玄表现出来的那样,仔细想想,言冬觉得吴玄可能是把他当成了小孩子。
“……”
已经二十二岁的言冬郁闷了一会,他不讨厌这种照顾,相反他特别依赖这种照顾,这种能让他想起自己的哥哥。
两人沉默着等到了天亮,简单吃了一点再次踏上了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