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不怕我吃醋啊。”陆知行一错不错地看着宋栀礼，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劲。
宋栀礼迎上陆知行的目光，“你怎么知道何一是男人？”
“这名字一听就是个男人。”
“是吗？”宋栀礼依旧不依不饶。
“我真的很好奇啊，这个何一到底是谁，能让你这么纠结？”
宋栀礼盯着陆知行看了许久，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但男人神色如常，甚至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何一......”她犹豫了一下，最终移开视线，轻声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这个人。”
陆知行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他状似无意地牵起宋栀礼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
宋栀礼心跳微微加快，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陆知行的掌心温暖干燥，却让她莫名想起那个深夜。
她第一次收到何一的私信时，对方也是这样温柔的语气。
陆知行突然轻笑一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你刚才的表情，像是在试探我。”
宋栀礼抿了抿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他？”
“我不知道……就突然有那种感觉。”
走出美术馆时，阳光正好。陆知行侧头看她，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探究，"在想什么？"
宋栀礼摇摇头，却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今天陆知行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白衬衫。
她很喜欢陆知行穿白衬衫，每次看到穿白衬衫的陆知行都会让她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眼下陆知行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陆知行真的不是何一吗？
“还在想我是不是他？”
宋栀礼垂眸，没有回答。
“既然想知道答案，不如回去直接问问那个人，问他是谁。如果他把你当成朋友，我想他会愿意说。”
“嗯。”宋栀礼闷声嗯了声，看来陆知行真的不是何一……
她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我有些不在状态，让今天变得有些糟糕。”
“为什么要抱歉，我今天的时间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哦，不，不止今天。”
“那我们就出发下一站吧！”宋栀礼挥动手臂做出出发的动作。
“下一站？海边？”
宋栀礼思忖了下，最后一本正经道：“我们随机上一趟公交，走到哪算哪。”
“好。”陆知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宋栀礼有些好笑地看向陆知行，“你不会觉得我这么做没有计划吗？”
陆知行牵过宋栀礼的手，“不做预设的出发，遇到的每一件事都会是惊喜，证明你是一个自由而浪漫的人。”
宋栀礼抬头看着陆知行笑了，“我喜欢这个形容。”
他们随意跳上了一辆即将发车的双层巴士，宋栀礼拉着陆知行噔噔噔跑上二层，选了最前排的位置。
阳光透过全景天窗洒落，将整个车厢染成金色。
“你看！”宋栀礼突然指向窗外，“那个卖气球的老人！”
陆知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老人手里攥着一大把彩色气球，在街角静静伫立。
就在巴士驶过的瞬间，老人突然松开了手。
数十个气球同时升空，在湛蓝的天幕下绽放成一片斑斓的云朵。
宋栀礼的眼睛亮了起来，“陆知行，我想买气球，我们下一站下好不好。”
“好。”陆知行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他们在下一站下车，跳进风里。
路边有很多卖气球的商贩，两个人随机挑选了一个售卖快乐的小摊。
“要系在手腕上吗？”
“不要。”宋栀礼接过气球，突然转身面对他，“我们来做点别的。”
她松开手指，气球再次升空。
在陆知行疑惑的目光中，她迅速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湛蓝天空下，粉色气球越飞越高，而陆知行的侧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
“这是今天的第一个纪念。”她晃了晃手机，笑得狡黠。
陆知行挑眉：“我以为我们会更浪漫些。”
“这才刚开始呢，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已经很浪漫了吗？”宋栀礼指向远处，“看，那边有个露天市集！”
露天市集比想象中热闹得多。彩色的遮阳棚下摆满了各式摊位，手工皂的清香与现磨咖啡的醇厚交织在空气中。
一个卖复古首饰的老妇人朝他们微笑，宋栀礼被一串蓝松石手链吸引，拿起来对着阳光端详。
突然有歌声传来，吸引了宋栀礼的注意力。
她拉住陆知行的手朝声源处走，陆知行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勾了勾嘴角。
这好像还是重逢后宋栀礼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起了一些风，吹在身上让人感觉很轻松。
“有没有哪位朋友想要上来唱的，今天还没有朋友上台。”
“没有人的话我就继续唱了。”
宋栀礼的旁边坐的就是这个活动的负责人，她低声询问，陆知行不知道她问了什么，只看到宋栀礼得到答案后有些失落。
“怎么了？”
“没事。”宋栀礼摇了摇头，眼巴巴看着台上唱歌的人。
陆知行大概明白是怎么个事了，他起身将同负责人叫到了一旁，同人说了几句，只见负责人朝他点了点头。
陆知行重新在宋栀礼旁边坐下时宋栀礼没忍住好奇，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曲终了，台上的那位歌手拿起麦克风道：“接下来我们请台下的那位先生给大家带来一首歌。”
宋栀礼还在想谁要唱歌时，她看到陆知行站了起来，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你要唱歌！？”
陆知行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上台，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接过吉他，指尖随意拨动琴弦试了几个音，抬头时目光恰好与台下的宋栀礼相遇。
前奏响起的瞬间，宋栀礼的瞳孔微微放大。
是《DO U》，陆知行怎么会知道这首歌？
陆知行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DO U》轻快的旋律中，像是春日里一阵温柔的风，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间。
“Baby I maybe”
“用尽我全部力气”
“对你说对你说说我有多爱你”
“I promise I love U”
“Do U～”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宋栀礼身上，像是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她。
演唱结束后，人群爆发出掌声。陆知行回到她身边，宋栀礼却沉默不语。
“不喜欢？”他问。
宋栀礼抬头看他，眼中情绪复杂，“不，很喜欢。不过，你怎么知道这首歌？”
她只在微博分享过这首歌，陆知行怎么会知道？
怀疑的种子再次萌发。
陆知行神色不变，“上次在你手机里听到，觉得很好听。”
这么美好的氛围宋栀礼不想破坏兴致，心里的疑惑还是留到晚上回去后她亲自问问何一吧。
“陆知行，谢谢。这首歌，我真的很喜欢。”
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时，他们找到一处无人的沙滩。
宋栀礼脱下鞋子，赤脚踩在微凉的海水里，浪花轻吻她的脚踝。
海城早晚温差大，眼下又起了风，海水已不似白天那般适宜。
“水凉。”陆知行皱眉，却也跟着脱下鞋袜。
宋栀礼转头看他，海风拂乱他的额发，白衬衫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肩背的轮廓。
这样的陆知行让她想起学生时代，那个和她一起在天台看日落的少年。
“在想什么？”陆知行走近，海水没过他的脚踝。
“想……你。”
陆知行动作一愣，直直望着宋栀礼。
“陆知行，你变了很多，和高中不一样了。”
陆知行扯了扯嘴角，“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当然是变得更好啦。”宋栀礼望着陆知行，绽放出灿烂的笑。
陆知行想，要是能就这样过一辈就好了。
宋栀礼往前又走了几步，一个浪头打来，溅湿了她的裙摆。
陆知行快步上前，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陆知行！”宋栀礼惊呼，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海水太凉。”他语气不容反驳，大步走向干燥的沙滩。
宋栀礼贴着他胸膛，听见他心跳比平时快了许多。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轮廓镀上金边，像幅逆光的剪影画。
他在一块礁石旁放下她，自己坐在她的身旁。
“陆知行，你真的不是何一吗？”
海风将她的秀发吹起，她偏过头看着陆知行。
“如果何一和我是一个人……”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会高兴还是失望？”
高兴还是失望？宋栀礼也不确定，或许感慨和疑惑会占据多数吧。
“宋栀礼，我想吻你，在你说出答案之前。”
“你……”
话音未落，陆知行突然扣住她的脖颈，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带着海风的咸涩，强势又温柔。
海浪声忽远忽近，宋栀礼的呼吸被陆知行尽数吞没，她只听到自己以及陆知行的心跳声。
陆知行抵住宋栀礼的额头，双手捧住她的脸，“宋栀礼，我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