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弛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他不敢直视翟时那双满含醉意却又无比炽热的眼睛,偏过头去。
“阿时,你醉了。”
“我没醉!”翟时大声反驳,双手紧紧抓着翟弛的手臂,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我清醒得很,我就是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可此刻的翟时和翟弛全然不顾。
翟弛的内心乱作一团,他一方面被翟时直白的告白冲击得不知所措,另一方面又极力抗拒着这份感情。
“阿时,我们先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再说。”翟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试图拉着翟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翟时突然发疯,用力甩开翟弛的手,身体晃荡着往后退了几步,撞翻了旁边的椅子。他双眼通红,大声叫嚷:“回家?回哪个家?”
没等翟弛回应,他又猛地冲上前,双手抓住翟弛的衣领,脸上带着扭曲的笑,“你说,你到底为什么不接受我?我哪里不好?”
可瞬间,他又松开手,颓然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声音低了下去,“算了,你走吧,离我远些。”
翟弛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看着地上的翟时,心疼不已,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再次蹲下,试图去拉翟时:“阿时,别这样,先跟我回家,我们慢慢说。”
翟时却一把拍开他的手,再次跳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别碰我!你不是接受不了吗?那就别管我!”说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酒吧门口冲去。
翟弛赶忙追上去,在门口一把拉住翟时:“阿时,外面危险,你喝醉了,不能一个人走。”
翟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眼神里满是绝望:“你管我危不危险?你不是不要我吗?”
话落,他又突然安静下来,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声音微弱,“你走吧,我以后不会再烦你,离我远点儿就好。”
“哥……我不要喜欢你了,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翟弛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痛意瞬间蔓延至全身。看着翟时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的抗拒与挣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阿时,不是这样的……”翟弛声音沙哑,眼眶微微泛红,“我不是不要你,只是这一切太突然,我乱了分寸。”
翟时晃了晃沉闷的脑袋,翟弛说了什么他听得不真切。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翟时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宿醉的头痛让他眉头微皱,而更让他难受的是昨晚的回忆。
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起身洗漱,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从今天起,一切都要回到正轨。他精心收拾好自己,换上整洁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翟时来到客厅,只见翟弛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听到动静,抬眼看向他。
翟时心跳猛地加快,但还是强装镇定,扯出一抹微笑,“早啊,哥,昨晚麻烦你照顾我了。”
翟弛放下报纸,目光紧紧锁住翟时,似要将他看穿:“阿时,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翟时避开他的视线,走向餐厅,拿起一片面包,故作轻松,“昨晚我喝多了,断片了,是不是说了什么胡话,你别往心里去。”说着,咬了一口面包,可干涩的喉咙让他差点噎住。
翟弛起身,走到翟时身边,声音低沉:“真的不记得吗?”
翟时咽下口中的面包,转身面对翟弛,眼神闪躲:“哥,你想多了。我就是喝醉失态,现在清醒了,一切照旧不好吗?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便要绕过翟弛去拿外套。
翟弛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阿时,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翟时看向翟弛拉住自己的手,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能逃一天是一天。
从那之后,翟时彻底开启了对翟弛的疏远模式。
翟弛去找过翟时,但都被翟时以各种理由拒绝了,甚至为了躲他翟时连翟家都很少回。
即便偶尔碰上翟时也总保持着疏离和分寸,好像他就只是普通的邻家哥哥。
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快收回吗?
“翟时,真打算放弃了?”纪诩瞥了眼翟时,翟时向后靠了靠。
“现在不挺好吗?大家都开心。”
“可你真得开心吗?”
翟时哭笑不得,“不是老纪,你现在感情美满就来挤兑我了!”
“我都没问你,真打算让人陆总追你啊。”
纪诩挑了挑眉,“老子跟在他屁股后面那么久,他连一点信任都不给我,让他追追怎么了。”
“你别到时候又心疼了。”
“开玩笑!”纪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下,是陆文舟发来的信息。
看到信息纪诩不自觉扬了扬嘴角,“走了。”
“德行!”
翟时望着纪诩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他独自坐在咖啡馆里,搅拌着面前已经冷却的咖啡,思绪飘远。
手机突然震动,是公司同事发来的工作消息,提醒他下午有个重要会议。翟时收拾好情绪,起身离开咖啡馆,前往公司。
过年的几天翟时不可避免的要碰上翟弛,他努力让自己保持一个好弟弟的形象,不越矩。每次目光不经意交汇,他都迅速移开视线,像是在逃避什么。
家族长辈们忙着张罗饭菜,小孩子们在一旁嬉笑玩闹,只有翟弛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翟时。终于,趁着众人在院子里放烟花的间隙,翟弛找到机会,将翟时拉到了一旁的房间。
“阿时,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翟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急切。
翟时别过头,轻声说:“哥,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阿时……”
翟时依旧别过头,没有回应。他就又想起了跨年那天楼下那到落寞的身影,有时候他也在想,翟弛是不是也喜欢过他。
他很想问翟弛,那天为什么要来,还有,为什么要让纪诩给他带话。
他感觉他要疯了,“哥,我都那么努力装忘记装释怀了,你能不能配合着我点。”翟时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不自觉带了些哽咽,胸口随着情绪微微起伏。他死死咬着下唇,像是极力压抑着即将崩溃的情绪。
翟弛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向前一步想要抱住他,却被翟时侧身躲开。
第二天翟时就离开了家,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阿时这孩子,大过年的,也不说自己去了哪,只说了句去散心就不见了。”聂萍拧眉抱怨道。
“问问纪诩说不定他会知道。”翟弛知道,如果是他打电话过去问纪诩不一定会告诉他,但如果是聂萍说不定会。
“对啊,阿时和阿诩的关系好,我问问,不然我不放心。”
可当聂萍给纪诩打通电话后,纪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翟时去了哪。
翟弛暗暗握紧了拳头,翟时会去哪?
但还没等到他查出翟时去了哪,就先得知了翟时出事的消息。
“阿弛他在挪威看雪,没想到遇上了雪崩。”
理智在这一刻崩塌,翟弛顾不上任何,踏上了去挪威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