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不对。
秋妤任由沈初夏拉着她,亦步亦趋跟着。
她曾以为,印宿他们身上的,是独属于魔族的,魔气一类的什么东西。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这魔族修炼体系和人类一样,也吸收天地灵气,怎会有别的不详之气。
倘若别人都感受不到,那她在他们身上感受到的,那股不详之气,是什么?
她抿了抿唇,她是特殊的,她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感受到那无形的气息。这场穿越,绝非偶然。
她心脏砰砰砰跳的很快,前方好似笼罩着一层迷雾。
“喂——”
耳膜震的好疼,秋妤揉了揉耳朵。
“原来你没聋啊。”沈初夏拍了拍她肩膀:“高抬贵脚,进门了。”
“对了,实在不行我帮你抄五遍,不,八遍。你别这样吓我。”
“不好意思。”秋妤挂上招牌笑容:“我在想其他事,让你担心啦。”
“有食无忧”的菜品还算不错,和她在现代上学时的食堂差不多,蔬果齐全,肉类也不缺。
秋妤夹了块烤鸭肉,又想起了魔界。昔日幻境中,如世外桃源般的魔界,如今却颗粒无收一片荒芜。
是什么改变了魔界,魔界的变化与魔族身上的不详气息有关吗……
用过早饭,紧接着便是实训课。
“看好了,这招是万剑归宗!”靳寻文大喝一声,灵力操纵佩剑惊恐,霎时分裂出二十来把,一齐像稻草人刺去,炸了个四分五裂。
“好厉害!我要学这招!”沈初夏举起手,大声欢呼。
“我也要学,我也学完!”此起彼伏的喊声,让靳寻文很是受用。
秋妤想起她打游戏时,那招万剑归宗,下意识嘀咕了句:“好像有点少啊……”
靳寻文顿时一僵,这孩子跟他有仇啊,专拆他台。
“好像是哎?”有人也发现了。
“怎么没有一万把?”
“肯定不会真有一万把,不过二十把好像是少了点……”
“咳咳!”靳寻文清了清嗓子,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万剑归宗是很高级的招式,每化出一把剑都要消耗大量灵力。”
“我心动七层,变出来的不多。”他话音一转:“不过教你们也够了,谁说少的!让你们变,你们撑死超不过十把。”
“你。”
秋妤看向他,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你。”靳寻文负起手:“你叫什么。”
他今天还不信了,必须给这群人立个威,让他们知道自己多厉害。
“秋妤。”
“好,你出列。不是说少吗?我教你这招,你自己试试,能变出多少。”
秋妤点点头,抽出佩剑——当然是秋仲伊那把。她身负流光剑的事,还是不要人尽皆知为好。
“将灵力汇集丹田,全身贯注,其他人也好好看,好好学。来,秋妤,跟我念口诀……”
秋妤也认真起来,聚精会神,她需要变强,否则很多时候太被动。
靳寻文瞧她认真,心里忍不住笑起来。这招他练了七天,这傻丫头,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变出来。
“变!”
秋妤一声令下,将全身灵力注入佩剑。
一把,两把,三把,……,九把,十把,十一把!
“十一把!”
“老师,您不是说我们超不过十把么……”
“等会儿,她什么修为!我没看错吧?心心心……”
“心动期五层!”沈初夏惊呼出声,她这个室友竟然这么强,怪不得直接就是内门弟子,都可以考核心弟子了……
“那就不奇怪了……”靳寻文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差点脸面不保。不过他只比这人高两层,真的可以教她么。
“还有!”众人闻声纷纷看去。
十五,十六,十七,……,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九,竟生生到了二十九才停下!
秋妤运气收力,长长呼出一口气,抬眼就见众人皆是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她。
靳寻文意味深长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教不了你,这一定是分错了!你该去寻七大护法,拜入他们门下。”
秋妤站在白月梅面前时,还有一丝恍惚。
“白长老,我想这一定是弄错了。秋妤她心动期五层,我怎可做她的师父。”
“什么?”白月梅目光一颤,正与她下棋的刘春风也看了过来。
刘春风:“寻文,你所言非虚?”
“弟子不敢妄言,秋妤,给他们看看。”
秋妤抬手汇聚一颗灵力光团,不断变换大小。
“竟真是心动五层。”白月梅大喜过望,拉过秋妤:“我只听暮晚道你天赋极佳,想来她承认的天赋必不会差。”
“于是将你安排去内门,没料到,你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竟有如此修为!今日起,你便做我的徒弟吧。”
靳寻文眼中划过一丝愕然,内门弟子考入护法门下,成为核心弟子,已是莫大的殊荣,成为长老核心弟子,乃是可遇不可求!
“我……”秋妤有些迟疑,她大概不会长期待在皓月宗。来此地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保不准哪天系统又给她指派去别处。
只是个内门弟子,她悄悄溜了便溜了,许是没什么人在意。
可若是成了白月梅亲传弟子,走时岂不难脱身。
“怎么,可是有其他心仪的长老?”白月梅道:“也不是非要你做我徒弟,喜欢哪位长老?我可以为你说情。”
秋妤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我资历还不够,不敢成为长老徒弟。我在秘境中意外获得前辈留下的灵力,才一跃成为心动期五层。”
“我天赋并不高,只是因为这庄奇遇,恐日后毫无进步让您失望。请准许我再历练些时日。”
白月梅扶起她来:“好,我再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莫要再推脱。”
秋妤咬咬牙,应了下来。大不了她三月内想办法进去月华阁,完成任务就跑路。
接下来的课上时间,靳寻文没有再点她,甚至有意避开她的目光。
一天很快过去,太阳傍在山上,红灿灿的余晖洒了一地。
听人说,江暮晚回来了,血淋淋的,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横贯整个胸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见到长老们,便昏迷不醒。
秋妤一时有些感伤,虽说江暮晚是主角,应当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并且多半已经拿到金手指,可这听着着实惊险。
想到自己在玄雍秘境信口胡诌,利用江暮晚的善良,博得同情隐瞒身份,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去看看她吧,她这样想。
风越来越凉了,残阳也终于全都沉了下去。秋妤磨了张寻玉很久,也就是江暮晚现在的师父,皓月宗长老之一,才终于得到见江暮晚的准许。
少女脸色惨白,安静地躺在榻上,与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相去甚远。
“江小姐。”
秋妤轻轻唤了声,即使明知道她现在听不见。
“她现在情况如何?”秋妤压低声音,扭头问旁边的张寻玉。好似大声些,榻上的人便会被吓跑。
张寻玉眼中划过一丝不忍,道:“现在处境很危险,那伤口离她心脏只差一指宽,几乎要了她的命。”
“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能靠她自己挺过去。”
秋妤垂下眼,垂着的手微微收紧:“长老,可否让我与她单独待会儿?”
张寻玉瞬间警惕起来,嘴唇颤了颤:“你……”
“我有法子帮她,偶然习得,可医死人肉白骨。”秋妤打断张寻玉:“只是施法需要格外专注,还望长老守好门外,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张寻玉犹豫再三,在秋妤坚定的目光中,还是应下来。
待张寻玉出了门,秋妤双指轻轻点在额间,磅礴的灵力瞬间充满四肢百骸。
右手腕的黑雾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分地躁动起来,蹭着她的指骨。
秋妤用指腹拍了拍它:“别担心,我没完全解开封印。”
“灵愈,苏生。”灵力经由秋妤之手,散发充盈柔和之气,源源不断涌向那道可怖伤口。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短短数十年,伤口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淡粉色印痕。
秋妤扶着墙缓缓坐下,羽睫轻颤,额上渗出细碎的汗珠。
“如此,我便不欠你了。”
秋妤抬手将封印重新定好,不知何时,黑雾竟从袖口钻了出来,她目光一颤:张寻玉还在外面!
伸手便去抓,胳膊沉重地像灌了铅,自是没抓到。
黑雾飞到与她平视,蹭了蹭她的脸,垂着头,竟让人觉得它在失落,亦或是担心。
“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她看得出来,这黑雾有灵智,还总喜欢缠着她,便出言安慰道。
“回来吧,莫要叫人发现了你。”她伸出手。
黑雾叽里咕噜扭作一团,秋妤眨眨眼,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哈……”榻上传来微弱的喘息声,秋妤眼疾手快,一把将黑雾逮进袖子里,撑着旁边站起来,便看到榻上的人缓缓张开了眼。
“妤姑娘……”她声音还有些虚弱:“你怎么脸这么白?”
“早上脂粉擦多了,我去叫你师父,她知道你醒了一定很欢喜。”
多待下去,怕江暮晚看出什么端倪,秋妤匆匆喊张寻玉进屋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