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饱后，嘴巴放松，拒绝再含住。
没一会儿原本安静下来的小宝宝又突然扭动身体，还发出轻微哼唧声，小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是？”沈父有些不解。
“可能是尿了。”沈博闻感觉掌心处有些湿热，他看向张阿姨。
“呀，给我吧。”张阿姨怜爱地接过小宝宝，打开襁褓一看，果然是尿了，她利落地换好尿布，又将小宝宝哄睡着了。
沈博闻来到了周家伟身边，见他嘴唇发干，于是用棉签沾了些水在他唇上轻轻涂了涂。
不多时周家伟脸色发白，面露痛苦，“沈先生，我好痛啊……”
沈博闻立刻按铃，不出一分钟，护士就来了。
护士快速了解情况后说道：“秦医生说了，可以安排止痛泵。”
沈博闻：“那请现在安排。”
止痛泵生效很快，十分钟不到，周家伟的脸色就好了不少。
护士告诉他用的是硬膜外泵，效果可以持续2-3天，还嘱咐周家伟，今天要是没什么特殊情况，可以下地走5分钟左右，这样能减少术后粘连。
“啊，太可怕了！”待护士走后，周家伟看向沈博闻玩笑似地说。
沈博闻看着他清亮的眼睛，既心疼又无奈，只得安慰他：“再等几个小时就好些了，到那时再下地也是可以的。”
沈父见周家伟这模样，心疼地说：“小伟啊，真是太辛苦你了。”
周家伟：“爸，你们做得够多了，不用自责。”
半小时后，病房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周家伟因为疼痛得到缓解，再次睡着了。
沈博闻一会儿和沈父一起看看宝宝，一会儿又过来看看他。
“哇—哇—”
小宝宝的哭声再次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的时候，周家伟也再次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循着那道洪亮的啼哭声看去，沈博闻正不太熟练地在给宝宝换尿布。
沈父还在一旁轻哄：“喔~别哭，别哭，马上就能喝NeiNei了。”
周家伟嘴角一弯，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
沈博闻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后微微一愣，然后就抱着宝宝走过来，“不哭，咱们去看看爸爸。”
可小宝宝才不管那么多，她饿了，皱着眉哭得很大声。
沈博闻走到病床前将小宝宝的脸凑到周家伟面前。
周家伟亲了她一口，神奇的是，宝宝突然就不哭了。
她挂着水珠的睫毛轻颤，上眼睑像被无形的丝线缓缓提起，露出了下方还泛着蓝灰色雾霭的虹膜。
她的下眼睑还恋恋不舍地黏连着，形成了一道湿润的月牙缝。
她又闭了闭眼，似蝴蝶挣破茧衣般缓慢。
忽然，那双噙着泪光的眼睛睁开了，当周家伟的脸恰好落在她20cm的聚焦范围内时，她的眼睛会突然亮起，就像深海中盲视的鱼群撞见第一缕阳光，原始、懵懂，却充满神谕般的震撼。
“宝宝，我是爸爸。”周家伟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她。
沈博闻臂弯里的粉白团子忽然嘴角轻轻牵动，小脸舒展，如同春冰初裂般，毫无预兆地绽放了一个笑容。
“笑了，她笑了。”周家伟惊喜地低呼。
沈博闻宠溺地看着这一大一小，都是他的宝贝。
沈父在一旁激动地握了握拳。
张阿姨拿着奶瓶急忙走了过来，嘴里还说着：“好啦，咱们乖宝可以开饭咯。”
张阿姨接过了沈博闻怀里的小宝宝。
小宝宝睁着懵懂的眼睛急促地“咕咚咕咚”吞咽着。
周家伟的呼吸不自觉地与宝宝的吸吮同步，然后他也跟着咽了咽口水。
沈博闻问他：“饿了吗？”
“我现在能吃东西吗？”周家伟眼巴巴地看向沈博闻，他确实有点饿了。
沈博闻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于是哄道：“我用棉签沾水给你润一下唇，等9点的时候你就可以吃东西了。”
“好吧。”
七点半的时候，沈母一行人就带着早餐过来了。
沈博闻让守在这里的几人先去吃早餐，沈母则抱着宝宝和周妈妈一起去给那两个新妈妈送吃食去了。
此时病房里就只剩他和周家伟了。
见周家伟神色怪异，沈博闻忙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说着伸手就要按铃，却被周家伟制止了：“别按。”
“那是怎么了？”沈博闻摸了摸他的额头。
周家伟看了看门口，小声道：“我想尿尿……”
沈博闻闻言一愣，又道：“等我一下。”
他一阵风似的进了卫生间，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一个尿壶，然后在周家伟惊讶的目光中拉上了床帘。
“尿吧。”
“……”
秦轩过来时，沈博闻正在卫生间里清洗。
周家伟喊道：“秦哥。”
“嗯，博闻呢？”秦轩的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圈。
“在里面。”
秦轩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家伟：“暂时没什么感觉，止痛泵效果很好。”
沈博闻走了出来，秦轩眉毛一挑，问道：“你今天不休息？”
沈博闻摇了摇头，“没必要。”
秦轩：“那行吧，我看小伟情况还不错，9点过后可以先吃点东西，最好是下床走几步，也不用太久，3-5分钟，量力而行。”
周家伟：“嗯。”
这时周爸爸和沈父过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保姆阿姨。
“叔叔。”秦轩笑着和来人打招呼。
“嗯。”
“哎。”
周爸爸：“阿轩啊，你和博闻一起去吃早餐吧，这里就先交给我们。”
“嗯。”沈博闻看了眼周家伟。
秦轩也不跟他们客气，他这会儿刚查完房，于是道：“谢谢叔叔，我正好饿了。”
周爸爸乐呵呵道：“不用客气。”
然后对沈父道：“亲家，你和张阿姨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我们来照看就行。”
沈父想了想没再推辞，毕竟这种情况为人父母的都想陪着孩子，而且张阿姨也需要休息，他还得打电话给家里人报喜，于是道：“那就辛苦你了，我晚上再过来。”
沈博闻想说晚上只留下他和保姆阿姨就行了，但他也理解父母的心情，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那我和阿轩先去吃东西。”
“去吧。”
几人离开后，周家伟和爸爸开始聊天，保姆阿姨则在一旁细心地查看宝宝的随身用品。
另一边，沈母和周妈妈带着宝宝又蹭了一顿奶喝。
两个宝妈此时已经收到了她们带来的礼品，见都是些对产妇有用的优质食材和用品，觉得太过贵重了，随即家人连番上阵，推辞不过，也只好收下，笑容也愈发真诚了起来。
此时她们还不知道自己在医院的一切费用都已被对方包揽，等她们知道的时候，又是一番诚挚地感谢。
小宝宝喝饱了奶，澄澈透亮的眼眸正懵懂地转动，将周遭的轮廓都纳入了朦胧的视野里。
见她可爱的小模样，妈妈们都喜爱得紧。
这时刚给宝宝喂过奶的宝妈问道：“宝宝叫什么名字呀？”
此话一出，沈母和周妈妈才惊觉孙女还没起名字呢。
两位长辈相视轻叹，周妈妈说：“哎呦，我们小宝贝还没起名字，一会儿我们问问她爸爸。”
回到病房时，沈母见儿子正俯身与病床上的人低语。
两位母亲面面相觑，沈母问道：“宝宝的名字你们想好了吗？”
周家伟闻言微愣，有点不太好意思，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他抬眸去看沈博闻，见对方神情就知道是和自己一样，也没想起这事儿。
两位妈妈望着这对茫然的新晋爸爸，心下明了。
周妈妈笑道：“那你们慢慢斟酌，这事倒也不急。”
周家伟：“宝宝是我生的，我想她的人生也能有博闻的影子，姓就用博闻的姓好了。”
沈博闻：“沈清怎么样？”说着他看向周家伟，解释道：“清，朗也，澄水之貌，纯洁、通透。”
周妈妈闻言点了点头，“这是个好名字。”
沈母看向面前恩爱的两个孩子，也赞同地点点头。
“嗯，我也觉得不错。”最终周家伟敲定，他们的宝宝就叫沈清。
然后他又道：“我们的宝宝奶呼呼圆嘟嘟的，小名就叫嘟宝吧。”
沈博闻自然是听他的，当即道：“好。”
九点的时候，管家按时给周家伟送来了早餐。
周家伟靠着床咽了咽口水。
沈博闻将米油盛到白瓷碗里，浅金色的米油已经熬到米粒全然化尽的稠度，表面还结着一层半透明的粥膜，用勺背轻推时还会泛起丝绸般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