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渴一出电梯门,就看到了沈明奇和裴寂洺在那拉拉扯扯。
面对沈明奇的生拉硬拽,裴寂洺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他背对着电梯门的方向,没有看到秦渴,沈明奇却看到了。
沈明奇方才安上的四肢张牙舞爪的扯动裴寂洺的胳膊,忽然就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僵硬的呆在原地。
裴寂洺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认真的退后半步,主动与沈明奇保持距离。
“怎么了?”裴寂洺朝沈明奇使了使眼色,“谁来了?”
裴寂洺没有回头,秦渴的脚步越来越近,越发清晰的脚步声回荡在裴寂洺的脑海里。
看沈明奇这老鼠见了猫的样子,裴寂洺用脚想想,都知道是秦渴。
裴寂洺心里咯噔一下,继而缓缓放松下来。
秦渴怎么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憋出一个屁。
“秦渴,你怎么在这?”沈明奇也退后半步,张开怀抱,“你……”
秦渴自动忽略沈明奇的投怀送抱,绕到裴寂洺面前。
裴寂洺周身崩了一根线,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像是在山谷中喊了一声,铺天盖地的回声游荡在耳边,振聋发聩。
不不不,一定是错觉。
裴寂洺看着秦渴,理所当然的说:“他是来找苏颐的。”
沈明奇歪头瞅了瞅秦渴,收回视线疑惑的盯着裴寂洺的眼睛:“苏颐?他俩不是分手了吗?”
对上沈明奇傻傻的目光,裴寂洺莫名想笑,可在秦渴面前,死活笑不出来,只能同他一样板着脸。
在秦渴和裴寂洺的双重注视下,裴寂洺依旧稳定发挥,语出惊人:
“藕断丝连呗,你懂得。”
秦渴:“…………”
注意到秦渴的脸色已经变了,裴寂洺见好就收,冷漠的嘴角扬了扬。
秦渴甩动湿漉漉的头发,额前发丝甩出来的水迸到了裴寂洺的眼睛里。
裴寂洺用力揉着眼睛,秦渴握住他的手腕,一股大力袭来,逼的裴寂洺绷紧整条手臂。
裴寂洺刚想说什么,秦渴就在他的眼前吹了吹,温柔的风透过热气在裴寂洺的眼眸中绽开,一时忘记眨眼。
秦渴持续的吹了几下,裴寂洺这才反应过来,绷着的心弦卸了温度,软绵绵的坍塌在心海。
我嘞个豆,这是秦渴?啥时候转性了?
裴寂洺愣了神。
一旁的沈家两兄弟看的不亦乐乎。
“他们两个人……”沈明渠警惕的盯着秦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的?”
沈明奇将沈明渠拉向秦渴和裴寂洺的侧面,更能看清两个人的表情。
沈明奇自然的将胳膊搭在沈明渠的肩膀上,“我也纳闷呢!”
沈明渠嫌弃的眼神放在沈明奇的爪子上,弯起胳膊打了沈明奇的手背,一下,沈明奇的手背就红了。
沈明奇委屈的抽回手,呼哧呼哧的吹了几下,瞥了沈明渠一眼。
“长本事了?”沈明渠一瞪眼,沈明奇就怂了,“我错了,哥。别盯着我啊,看戏。”
沈明奇挽起沈明渠的手臂,盯住裴寂洺和秦渴二人。
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秦渴。
裴寂洺也差点忘乎所以,直到秦渴开口说话:
“裴先生,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我和苏颐已经断干净了。”
好好的一个人,非得长一张嘴,也不仔细想想,谁要了解你啊?了解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裴寂洺抽回手,不失礼貌的笑了笑:“秦先生,那是你的自由。”
秦渴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看来裴先生对我有许多误会。”
误会个王八犊子!
裴寂洺看着秦渴湿漉漉的衣衫,应当是与苏颐在床上交缠时沾上的,他怎么还好意思说误会。
一想到这里,裴寂洺的火气就蹭蹭往上窜。
裴寂洺瞥了秦渴一眼,没好气的说:“秦先生还真会玩笑。”
秦渴喉结滚动几下,怼到裴寂洺身前,身子逐渐前倾,单手搂住裴寂洺的后腰,“裴先生,我可不会玩笑。裴先生要不要感受一下秦某的真心?”
诶呦喂,秦渴,你还有真心?狗都嫌弃的脏心烂心,还好意思当做荣耀来显摆?真是一点碧莲也不要啊!
裴寂洺推开秦渴,生理厌恶的盯着他的胸口,似笑非笑道:“秦先生,你的真心?……烦请自己收着。”不要出来祸害人。
秦渴微微一笑,似是泯了恩仇。
沈明奇将秦渴拉向一旁,视线停留在沈明渠和裴寂洺中间。
沈明渠很上道,当即就要送裴寂洺回家。
裴寂洺一看现在的情形,把车钥匙扔给了沈明奇,就冲了出去。
暴雨如注,冲刷着裴寂洺停留在大厅里的记忆,他杂乱的思绪在风雨中翻飞,渐渐隐匿,消散,回旋。
裴寂洺跑到沈明渠的车上,沈明渠却比他还快。
“沈先生什么时候出来的?”裴寂洺上了车,“怎么比我还早?”
“出来走的小路。”沈明渠系好安全带,递给裴寂洺一盒纸巾,“送人回家自然要有准备。”
裴寂洺接过纸巾,打开精致的小木盒,擦干净脸上的雨水,道了声谢。
沈明渠手指扣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裴先生不用客气。”
裴寂洺从中品出一丝不敢直视的意味,抽了抽鼻尖,没再说话。
他转头看向窗外,大雨生生不息的奔腾着,炸出斑驳的雨点。
裴寂洺单手扶额,手肘撑在窗户上,“沈先生可知道我家的地址?”
沈明渠双眼朦胧一阵,几秒后才恢复正常。
裴寂洺见他不说话,开始拽副驾驶的安全带,“就在……”
他的话还说完,沈明渠就凑了过来,给他检查安全带。
裴寂洺脑仁嗡嗡的,像是被某种钝器敲击过,变得愚钝不堪。
不过这距离,属实有些暧昧了。
二人错位斜对。
裴寂洺一哆嗦,鼻尖和沈明渠的鼻尖相撞,二人浓郁的喘息声交织在单调的车里。
沈明渠的车没有任何的装饰,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不喜繁琐。
车窗外雨势渐小,滴答滴答的像是被可以放慢了速度,打在车窗上。
裴寂洺紧张的闭上眼,抖动的腿被温软的掌心划过。
啊啊啊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沈明渠。
亏得之前还觉得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是个伪君子。
“你做什么?”裴寂洺受到惊吓,睁开双眼,“沈先生,手拿开。”
沈明渠光明正大的拍了拍裴寂洺的腿,“抖腿,不是个好习惯。”
裴寂洺:“……”
我又不是沈明奇,你管这么宽干什么?
裴寂洺抬眸,对上沈明渠那张充满正义的眼睛,还是“嗯”了一声。
“走了。”
沈明渠开车很稳,稳到裴寂洺差点睡着。
车子拐进沈家的大门。
裴寂洺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沈先生,为何带我来沈家?”
沈明渠惜字如金:“近。”
裴寂洺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停车,我自己打车回去。”
沈明渠大发慈悲的多说了几个字:“沈家附近不允许打车,你也打不到车。”
服了,这是什么霸总规定,沈家附近还不允许打车?
沈家都出事了,怎么还穷讲究啊!
裴寂洺在心里疯狂吐槽,但在表面上还维持最基本的礼貌,“那我等沈明奇回来,开我自己的车回去。”
“他今晚不会回来。”
裴寂洺:“……”
忒不靠谱!!!
沈明渠停了车,裴寂洺跟着下来,进了沈家。
偌大的沈家此刻冷清的很,沈明渠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大哥和三弟都不在,沈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今晚有些孤寂,拉裴先生来陪陪我,希望裴先生不要怪罪。”
沈明渠作出请的手势,整的裴寂洺不好意思拒绝。
这不是道德绑架吗?沈明渠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冠冕堂皇?也是好本事啊!
裴寂洺了然一笑,坐到沙发上,“没关系。”
等裴寂洺坐好,沈明渠轻咳几声:“裴先生可还记得我问过裴先生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看你本人就是个大问题。
裴寂洺哑然失色,不知道该不该记得。
“裴先生对我有兴趣吗?”沈明渠继续说。
兴趣你老孙!说的什么话啊!
裴寂洺无奈发笑:“沈先生,我从小就在按部就班的生活,对任何人或者任何事,都没什么兴趣。”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沈家寂静的像是永远无法开场的戏台。
二人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呼吸声息息相关,如同烟花流雨落幕后的短暂僵持,在空中流连的碰撞着,交融着。
沈明渠侧身,背对着裴寂洺。
裴寂洺两指一紧,不小心掐到了大腿,疼的他抿紧嘴唇,誓死不发出一点声音,没多久,憋的脸颊微红。
沈明渠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眼前一片漆黑。
他回过身,“裴先生这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个der啊!我这是疼的。
裴寂洺裹着卫衣,松松垮垮的端坐在沙发上,在沈明渠的眼里,就是典型的小孩儿装大人。
裴寂洺打了个哈欠:“沈先生,我困了。”
沈明渠给他安排了卧室,裴寂洺前脚进了卧室,沈明渠就跟了进来,从内反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