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物理课,沈星遥踩着上课铃进教室,一眼就看见顾珩桌上放着的牛皮纸袋——豆浆油条的香气隔着袋子飘出来,还混着糖糕特有的甜腻味。他刚把书包放下,就听见身边的Alpha低笑一声:“醒了就知道要吃的,昨晚踢被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有精神?”
沈星遥耳尖一红,昨晚被顾珩抱在怀里睡得格外安稳,连噩梦都没做,此刻却被戳破糗事,立刻板起脸:“谁、谁踢被子了……我的早餐呢?”他伸手去拿纸袋,指尖却被顾珩轻轻拍开。
“洗手去。”顾珩挑眉,指了指教室后门,“刚买的,还热着。”
沈星遥磨磨蹭蹭地去洗了手,回来时发现纸袋被打开了,里面的糖糕被细心地放在餐巾纸上。他刚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抽气声——秦骁带着几个同学围在课桌旁,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没看错吧?”秦骁指着沈星遥手里的糖糕,又看看顾珩桌上的豆浆,“沈学长居然会吃甜的?顾少,这真是你买的?”
沈星遥嘴里含着糖糕,腮帮子鼓鼓的,闻言冷冷地瞥了秦骁一眼,眼神里的“滚”字几乎要实质化。顾珩却好整以暇地递过纸巾:“嗯,他说想吃。”
“天啊!”一个Omega同学捂住嘴,“上次我给沈学长带糖糕,他看都没看就说‘不吃甜的’……”
沈星遥的脸“唰”地红了,恨不得把整块糖糕塞进顾珩嘴里让他闭嘴。他飞快地解决完早餐,拿出课本挡住半张脸,却听见顾珩在旁边低声笑:“脸红什么?吃个早餐而已。”
“要你管。”沈星遥闷声回了一句,指尖却悄悄勾住了顾珩放在桌下的手。
这一幕恰好被转身拿书的秦骁看见,他差点把手里的笔记本掉在地上。周围的同学也纷纷侧目,毕竟谁都知道,这位常年冰山脸的沈学长,居然会在顾珩面前露出这种又羞又恼的表情,甚至还偷偷拉手!
顾珩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细微力道,忍不住收紧手指,将沈星遥的手整个包裹住。他看着少年耳尖的红晕蔓延到脖颈,课本都快把脸埋进去了,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好了,上课了。”顾珩轻轻拍了拍沈星遥的手背,松开手拿出笔,“今天讲广义相对论,好好听。”
沈星遥“嗯”了一声,偷偷抬眼瞄了瞄周围同学震惊的表情,又迅速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也许,偶尔被人看见自己不一样的一面,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顾珩面前,他可以不用总是戴着高冷的面具,做那个会撒娇、会脸红、会偷偷拉手的沈星遥。而那些投来的惊讶目光,似乎也在悄然见证着,这颗“寒月”是如何在“炽霄”的照耀下,慢慢融化,露出最真实的温柔。
物理课上讲到引力场方程时,沈星遥忽然用笔尖戳了戳顾珩的手臂,趁着教授转身在黑板上写公式的空档,压低声音凑过去,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上扬:“顾珩,你笔记借我看看,刚才那组张量变换我没跟上……”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顾珩耳廓,带着糖糕残留的甜腻味。Alpha侧头看他,发现少年明明是在求助,眼神却像只讨食的猫,指尖还悄悄勾着自己校服外套的衣角。顾珩忍住笑,翻开笔记本推过去,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蹭了蹭——那里还留着昨天发烧时被自己攥出的红痕。
“下课后给你讲。”顾珩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安抚的笑意。沈星遥“嗯”了声,迅速收回手,指尖却在触到笔记本纸页时微微发烫。他刚低头看向笔记,就听见后排的秦骁小声嘀咕:“奇怪,沈学长刚才那眼神……怎么有点像在撒娇?”
沈星遥耳尖一跳,立刻抬起头,眼神瞬间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像结了冰的湖面。他扫了秦骁一眼,语气没什么温度:“听不懂就自己看书,别打扰别人。”那疏离的神态,和刚才凑在顾珩耳边说话的样子判若两人。
秦骁被他看得一哆嗦,立刻缩回去假装看书。周围的同学也纷纷收回目光——这才是他们熟悉的沈学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刚才一定是看错了。
顾珩却在一旁看得真切:沈星遥重新低下头时,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没来得及收起的、极淡的笑意,握着笔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笔记本边缘,那是他紧张或心虚时的小动作。Alpha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怎么,不想让我给你讲题?”
沈星遥立刻绷起脸,眼神冷淡地看过来:“谁、谁不想了。”他顿了顿,见周围没人注意,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讲快点。”那语气里的别扭和依赖,让顾珩差点笑出声。
下课后,教授刚走出教室,沈星遥就立刻把笔记本推回给顾珩,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简洁:“这里,还有这里,公式推导过程。”他指尖点着笔记本上的两处,眼神专注,仿佛刚才那个撒娇的少年只是幻觉。
顾珩却不着急讲题,而是撑着下巴看他:“刚才上课的时候,不是还叫我‘顾珩’吗?怎么现在又这么生疏?”
沈星遥的指尖猛地一顿,耳尖瞬间红了。他瞪了顾珩一眼,声音却没什么气势:“……上课呢,说正事。”
“现在也是正事。”顾珩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刚才跟我说话的语气,和跟秦骁说话的语气,差别可有点大啊,沈星遥。”
沈星遥被他说得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被顾珩轻轻按住了肩膀。他能闻到Alpha身上清冽的“炽霄”信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他后颈腺体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酥麻感。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否认。面对顾珩时,那些藏在高冷面具下的柔软和依赖,总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顾珩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睫毛,终于不再逗他,拿起笔开始讲解公式。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指尖划过笔记本上的字迹,偶尔会碰到沈星遥的手指。
沈星遥认真地听着,刚才的慌乱渐渐平复下来。他看着顾珩专注的侧脸,看着阳光落在他发梢上的金色光斑,忽然觉得,这种只对一个人展露的、带着撒娇意味的柔软,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至少,在顾珩面前,他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做最真实的自己。而这份独一无二的温柔,也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有幸看见。
周围的同学收拾好东西陆续离开,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顾珩讲完最后一个步骤,合上笔记本,看着沈星遥:“听懂了吗?”
沈星遥点点头,却没有立刻收回目光。他看着顾珩,忽然鼓起勇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下次上课,你坐近点。”
顾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沈星遥看着顾珩眼里的笑意,觉得心里暖暖的。也许,这种在高冷和撒娇之间切换的感觉,就是被人深爱着的证明吧。而他也渐渐明白,真正的温柔,从来都不是对所有人的和煦,而是只对某一个人的特殊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