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几人就策马去了东蛮境内,可就在他们快要进入王宫的时候却陷入了一个阵法。
陆阮惜惊呼提醒:“是雾阵。”
其余几人皆哗然。
雾阵,这是剑宗二师姐苏念语最擅长的阵法之一,也是她亲自传授给东蛮公主无睫的。
苏念语擅长阵法,而她选择收无睫为徒也是因为要平衡各国势力,剑宗虽然不能明面插手凡尘之事,可却可以收徒,所受的徒弟大多是学艺,并没有达到仙人水准,所以不受反噬。
很快他们就陷入了自己心中的阴霾中……
慕容凝的阴霾是中朝铁骑屠了北洲,剑宗覆灭,亲人朋友相继死去,她在梦魇里迟迟不能醒来,哭的撕心裂肺。
只见万千铁骑朝自己涌来,她却使不出剑术,只能无助地站在那里……
陆阮惜的阴霾是雁州的那场对陆家的灭门惨案。
只见来念圣旨的公公居高临下,像看狗一样看着陆家跪着的众人:“陆家接旨,圣上有旨,雁州陆家之女陆琳违逆圣命,谋害德妃及其腹中皇嗣,特赐陆家满门抄斩。”
众人听到后心里一惊,面面相觑,陆琳更是心如死灰无力瘫坐在地。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时隔几年她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样的消息。
当今陛下宫墨刚登基的那年微服私访,偶然路过雁州,却被有心之人下了春药,恰巧遇到了当时外出游玩的陆琳。
陆琳女子之躯终究不敌男子,那一夜她失了清白,而宫墨也曾留下纸条许诺让她拿着玉佩等他,他一定会承担责任。
可造化弄人,中了春药的宫墨并未看清陆琳的脸,也是那一夜陆琳怀上了陆阮惜。
而陆琳体质特殊,这一胎若她不要,此生便会失去当母亲的资格,更甚至会危及到她自己的性命。
陆父知道后也并未多言,交给了陆母处理,陆琳哭的梨花带雨:“母亲,我……”
陆母也并未说什么重话,而是安慰她:“女子清白算不得什么,稚子无辜,况且这也与你的性命以及后半生有关,你来选择生与不生,自有父亲母亲为你兜底。”
陆琳母性慈悲,还是选择生下了陆阮惜。
她也清楚宫墨身份不凡,那枚玉佩价值连城,可不曾想却被有心人顶替,成了全家枉死的推手。
而有心人如今高坐妃位,成了众人敬仰的德妃。
陆阮惜在雾阵中青衣却变成了黑衣,就好像她此时的内心已经没了往日的冰冷命令,而是充满着仇恨。
上官音的阴霾是她没能守好上官家,最后落得了个帝王猜忌,家族没落,上官震,燕萍,上官桦以及其余上官家族人皆死于剑下。
她的姑姑上官瑶也在宫中郁郁而终。
宫九渊的阴霾在中朝皇宫,是其母妃丽美人和其皇妹昭明公主的死。
丽美人当年是天都出了名的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与宫墨的皇兄宫子期缔结了婚约。
可宫子期谋逆,宫墨力排众议立了她为丽美人,前几年都很稳定,虽然她不怎么受宠,却有了宫九渊和小昭明,他们是一对龙凤胎,是在她被立为丽美人不久后有的。
可就在宫九渊六岁,丽家却谋反了。
他们不肯放弃为宫子期翻案,招兵买马最后被屠了满门,丽美人也自刎于云苑。
从此宫九渊和小昭明就在皇宫里处处被人排挤,宫墨那段时间正在气头,也并不在乎他们。
两人经常饿着肚子,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宫九渊偷来了宫烨的糕点,宫烨看见后也并未阻止他,只是轻飘飘说了句:“赏给你了,怪物。”
宫九渊心疼小昭明,把糕点给了她吃,小昭明软软糯糯问宫九渊:“哥哥,你不吃吗?”
宫九渊看着盘中的糕点,忍下心来:“哥哥不吃,你吃。”
却不曾想小昭明吃完糕点就口吐鲜血,当场而亡。
宫九渊看着怀里的小昭明一点一点没了气息,他只能无声地嘶吼,他想叫人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再一转眼他就到了御书房,宫墨坐在上面,或许是心里愧疚,赏赐了他景安王的称号,从此他成了最早封王的一个皇子。
其后他在一众妃子中选择了慕容笙做他的抚养者,慕容笙也欣然答应了。
那时候的宫九渊知道,各个皇子都有依仗,而他必须也为自己寻找一个背后有些强大家族的养母,他选择了慕容笙,因为她身后有北洲,也因为她有谋略,会是他帝王之路上最好的谋士,更因为她区别于其她妃子的两面三刀,口是心非。
宫九渊陷在生母和妹妹的死亡中无法自拔,在心里他日日把自己关进了不见天日的深渊,从此心里再无一点光。
苍梧羽的阴霾是他自己,不过又和现在的他有所不同,那人的眼睛不是蓝色,是黑色中带着淡淡的棕色,他没有苍梧羽的温文尔雅,甚至可以说是个有些疯的人。
他的手脚皆被困于锁链中,一身白衣,有些地方有些淡淡的血迹……
而傅淮序似乎很清醒,他没有阴霾,他喊着:“师父!”
拼命向前跑,连头都不敢回,突然察觉到前面似乎有人,他颤巍巍地抬头,却发现陆阮惜执剑站在他面前,剑指他的头顶上空。
傅淮序一动都不敢动,一只鸟儿的尸体突然被陆阮惜用剑甩了出去,她还不忘骂傅淮序:“蠢货,鞭子是用来做什么的?教给你的都还给我了。”
傅淮序虚心接受了批评,他知道陆阮惜有多冷,训练的时候他没少受苦,她却是一点都不留情。
“师父,你破了雾阵?”
陆阮惜摇头:“我只是破了自己的阴霾,雾阵还没破,你怎么出来的?”
陆阮惜是在阴霾中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一剑划破了阴霾幻境,听到了傅淮序的声音就赶了过来。
傅淮序解释道:“师父,什么阴霾?我一转眼你们就不见了。”
陆阮惜疑惑,突然眼眸一动就明白了,傅淮序他是永安侯府的小侯爷,他居然没有阴霾。
可她来不及多说:“我去找其他人。”
“师父,我和你一起去。”
陆阮惜点头,等到他们找到其他几人时他们已经陷的很深了,陆阮惜去叫苍梧羽和慕容凝,他们很快就醒了过来。
可当他们去叫宫九渊和上官音时,两人却迟迟出不来,陆阮惜解释:“雾阵无法唤醒者要么是体弱,极易被吞噬,要么就是阴霾已成心魔,严重到无法走出。”
慕容凝心里已经明了,上官音是体弱所致,可宫九渊必定是阴霾已成心魔,无法走出。
“大师兄,上官小姐体质偏寒,以你的春风之力注入她的体内,她自会醒的。”
苍梧羽照做,陆阮惜看着眼前的宫九渊问:“那这位?”
慕容凝动作熟练地掏出银针,扎入了人体最疼的几个穴位,宫九渊因为疼痛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你谋害我?”
慕容凝淡定地瞥了他一眼:“我要想谋害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这时候上官音也清醒了过来,只是她的状况却算不上很好,只能说是勉强坚持。
她似乎看出了大家的为难:“不用……”管我。
慕容凝却先她一步打断了她的想法:“上官小姐,等会我破了雾阵,会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上官音点头。
宫九渊看着上官音和他不同的苏醒方法有些疑惑:“你不能用苍梧仙师的方法叫醒我?”
慕容凝有些无语:“上官小姐体寒,刚好苍梧仙师修习春风术,刚好可以中和,你体内阳气和火气都旺,我就只好扎针了。”
“不是还有陆仙师吗?”
“你一个男子忍忍就好了,不必费那心思。”
傅淮序在一旁压不住笑,笑出了声,还得是慕凝啊,这嘴跟淬了毒一样了,怼的宫九渊愣是一句话没说。
陆阮惜提醒:“破雾阵,这个阵和念语的阵还有不同,好似加了很多怨气,我不了解,破不了。”
“陆仙师,烦请你以冰霜之力冻住雾气,后面的我自有法子。”
陆阮惜照做。
只见慕容凝拔出了烟光剑,看向宫九渊,宫九渊明白她的意思,扔出了暮山剑,慕容凝操纵两剑,引来了阵阵雷声,有微微细雨飘下,雾阵顿时亮了起来,而再睁眼无篝就站在众人跟前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凝。
“有意思,有趣。”无篝不禁拍掌叫好。
慕容凝莞尔一笑,可眼神和心里却是透骨的凄凉:“无篝,普天之下,凡阵法我皆可破,你输了。”
苍梧羽和陆阮惜先是看了慕容凝一眼,而后对视,仿佛在说,她真的长大了。
无篝却没有一点颓败之意,反而有些兴奋:“谁说我输了。”
只见红色的光落下,顿时他们家几人就被抑制住了手脚,无篝示意手下拿过了他们手里的法器。
“慕姑娘,我承认你很强,也很聪明,可你忘了,我们东蛮人最擅长的就是阵法,此乃阵中阵,这第二阵乃是血阵,会慢慢抽干你们的血,直到最后血尽而亡,你可有解法?”
傅淮序气急败坏:“早知道就该在战场上杀了你。”
“可我还是活着站在了这里。”
这时候苍梧羽说:“无篝,无睫的事我已知晓,若你再如此,她便真的药石无医了。”
无篝听到后有些恼怒,甚至还有些疯癫:“够了,我不想听,来人,把这位慕姑娘带走。”
慕容凝并未反抗,她倒是想知道无篝到底有什么算盘要打。
而慕容凝走后,其余几人也因为血不断往外流而痛苦不已。
“师父,你们不能用仙术吗?”
陆阮惜摇头:“下山时我和苍梧被下了禁制,用不了高阶仙术,中阶仙术也受限,低阶仙术对此血阵不起作用。”
而这时的无篝却回头:“把那两个青衣的一起带走。”
就这样陆阮惜和苍梧羽也被带走了。
傅淮序只能干着急:“师父,苍梧师叔……”
此时的上官音已经因为失血陷入了昏睡中,宫九渊却闭上了眼睛。
“景安王,你别睡啊,想想办法。”
宫九渊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