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宴这天所有人盛装出席,坐在座位上看了好长时间歌舞的慕容凝昏昏欲睡。
“宫九渊,还有多久能结束?”
今日她是按照皇妃礼制穿着打扮的,头上的珠钗虽说不重,可对她这种常年不怎么带配饰的人来说确实有些难为情了。
宫九渊把注意力没有放在歌舞上,他转头看着慕容凝回答:“两个时辰左右。”
慕容凝听着皱眉,随即起身悄悄离座:“宫九渊,等到狩猎环节开始你再叫我,我去转转。”
宫九渊并没有阻拦,慕容凝出来后觉得浑身都无比舒畅,朝瑶想要跟着却被她拒绝了:“你护着阿音些,如今她为学堂先生,少不了有人打她的主意。”
朝瑶只好应下了,说来也奇怪,上官音和慕容凝关系突然好了起来,两个人相识不过几月便会处处为对方着想。
慕容凝到处闲逛,无意间听到了哄笑声,她凑近听了个大概,是有人在欺负人,她淡定地扔了个石头过去。
苏晚晚吃痛出声:“谁,敢砸本郡主!”
慕容凝浅笑招手:“我,怎样?”
“你是不是找死!”苏晚晚气愤地说,想要上前去打慕容凝时却被她身旁的人拦住了。
苏岫表现的唯唯诺诺:“妹妹,还是不要如此了,本来就是你的不是。”
苏晚晚抬手就甩开了苏岫:“苏岫,你以为你是个弱货本郡主便也是了吗。”
慕容凝毫不留情地拆穿:“你是个蠢货。”
苏晚晚气的脸都红了:“别以为你是景安王妃就了不起,迟早有一天本郡主一定让九渊哥哥废了你。”
慕容凝白了她一眼,当真是被定国公溺爱坏了,苏岫此时却端正地行礼:“臣女苏岫见过景安王妃。”
苏岫,定国公府的庶女,生母身份低微,所以并不受宠。
“起来吧。”慕容凝识人之明,一眼就看出了苏岫绝非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弱小,真正玩起来苏晚晚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可慕容凝却并没有将注意点放在苏岫身上,她看向了此时正跪在地上的人,他和苍梧羽极为相似,相似到慕容凝都有些错愕。
来人一身素白的衣服,戴着一个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可他的头发却不同于苍梧羽,他头发是黑中带着浅浅的棕色,眼睛是茶色。
慕容凝只能试探地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西渊的质子,名周生羽,五岁入天都为质子,已有十一年有余。”
慕容凝就说他肯定不是大师兄,大师兄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住在清灵山的苍梧峰,怎么又会入天都呢。
“不用跪了,你既为质子,何须如此。”慕容凝也是同情他,五岁就到这种地方来,怕是他这十一年都不好过吧。
苏晚晚却依旧胡搅蛮缠:“凭什么?他挡了本郡主的路就该跪着,跪到本郡主满意为止。”
慕容凝真是佩服苏晚晚的无理取闹:“苏晚晚,我看你生下来没给你脑子吧,明目张胆欺负人,好歹也是西渊的质子,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指指点点吧。”
苏岫也好言相劝:“妹妹,他也是无意之举,不要咄咄逼人了吧。”
苏晚晚没好气地瞥了苏岫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你管啊,谁是你妹妹,定国公府只有本郡主一个嫡女,我哪来的姐姐。”
说完趁着苏岫不注意就把她推到了水里,看着苏岫在水里扑腾求救,慕容凝却没有什么办法,她不能当众借用扶疏镯的神力,况且她不通水性,下去了也是添乱,只能把目光转向周生羽。
周生羽无奈摇头:“羽族法力被封,我也救不了她。”
羽族身上有禁制,他们以水为修炼源,不能碰水,否则触发禁制便会遭到反噬。
眼见没办法慕容凝准备自己跳下去救人,却不知怎的被人推到了河里,烟光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飞了出去,以剑力将苏晚晚一起推了下去。
一下子乱成了一团,在她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好像记得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上去。
秋宴上苏岫的侍女慌慌忙忙进来,打破了原本还活跃的气氛:“参见陛下,我家小姐和景安王妃以及毓秀郡主落了水,陛下派人去救救我家小姐吧。”
一听慕容凝落了水,宫九渊,傅淮序,上官音,朝瑶以及昭阳一众人起身,而定国公和其夫人也起身,众人匆匆赶往现场。
此时的慕容凝,苏岫,苏晚晚已经被救了上来,几人冷的哆嗦,慕容凝因为怕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苏晚晚见到定国公以及她母亲哭着告状:“爹,娘,苏岫和她推我下水!”
慕容凝没理她,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宫九渊拿着披风披在了慕容凝身上,把她抱在怀里,慕容凝因为害怕还在发抖。
她儿时因为顽劣差点掉到河里溺死,若不是被发现的早差点死了,从那后她就怕深水,今天确实也被吓坏了。
“她推的我。”慕容凝一句话让在场安静了下来。
宫九渊没说话,倒是傅淮序叉腰骂了起来:“苏晚晚,你脑子不清醒是吧,什么人都敢推,小爷我今天非打到你服为止。”
苏晚晚看了眼宫九渊的反应,他至今没有表态,苏晚晚窃喜,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和一个弱势王妃罢了,她才不怕呢。
她依旧在颠倒黑白:“明明就是你为西渊质子说话,我出手说了你两句,你恼羞成怒推了我。”
上官音示意傅淮序冷静,她淡定地走过去问:“毓秀郡主,你说景安王妃推了你,那为何她也一起落了水。”
“我……”
上官音转头看向苏岫,她已被她的婢女扶起,头发上的水还在滴落,宛若一朵莲花我见犹怜:“苏小姐,是何人推的你?”
苏岫并未说话,倒是她的侍女指认:“是毓秀郡主,景安王妃与郡主起了争执,我家小姐劝阻郡主却被她推下了水。”
苏晚晚嚣张跋扈:“她一个庶女我推就推了,还有景安王妃,她自己活该多嘴,说不定是上天看她不顺眼了让她落了水,你……”
苏晚晚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推下了水,没等众人从惊讶中回过神,却看向了始作俑者–昭阳公主宫照月。
定国公夫人叫人去救苏晚晚,却被宫照月出声制止,她今日穿的一身红色,眼神也很嚣张:“本公主看今日谁敢扶!”
定国公夫人说好话:“公主这是何意?救命要紧啊。”
“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今日毓秀郡主什么时候认错,说了实话,再放她上来,否则别怪本公主翻脸无情!”
果然嚣张的人还得嚣张的人治,昭阳公主可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不过是在宸妃膝下养着,宸妃性格温和受了些影响,可骨子里却和曲贵妃的脾性相似。
定国公不言,而定国公夫人也只能劝说苏晚晚:“晚晚,你就认个错好不好。”
苏晚晚也是害怕了,她不情不愿地认了错,宫照月才松了口,上来后宫照月却没放过她。
“给我嫂嫂道歉!”
慕容凝心里多少有些感动的,没想到这宫照月跟她以前的脾气一样,她也没打算放过苏晚晚,得给她点教训了。
她伸手:“烟光剑!”
烟光剑听到召唤从一旁的地上到了她手上,慕容凝直接指在了苏晚晚的眼睛前,吓瘫了苏晚晚。
“真当我是吃素的,今天我一定好好教训你一顿!”
“住手!”传来声音,在场人都跪了下来,是宫墨来了。
慕容凝却依旧没放下剑,宫墨拿她没了办法只能松口:“看在朕的面子上,放下来。”
“陛下拿什么交换?”
“你想要什么?”
“定国公教女无方,不如将羽林卫的令牌交出来,我便放人。”
定国公察言观色,见宫墨不说话他也只好拿出羽林卫令牌:“臣教女无方,臣之过,望景安王妃息怒。”
慕容凝接过令牌后收了剑,她把羽林卫令牌扔给了傅淮序,宫墨并没有阻拦,没有人知道宫墨到底是怎么想的,却也没有人敢质疑。
“陛下,羽林卫不如交由傅小侯爷吧,毕竟也是当年与你征战沙场的好友之地,又有一部分皇家的血脉,可行?”
“准了。”
一时间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每个人的表情都耐人寻味,悲喜不同,心里的算盘也不同。
宫九渊这时候打破了局面:“陛下,臣妻衣服湿了,臣带她去换身衣服。”
宫墨点头,他们离开后宫墨佯装生气:“昭阳,学堂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还不给毓秀郡主道歉!”
上官音一听急忙应对:“陛下,臣定当好好教导公主!”
宫照月却并不这样认为,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父皇,为君者不可昏庸无道,为臣者不可欺压百姓,为人者不可欺负同胞,儿臣贵为公主,不可见犯错之人依旧嚣张跋扈,受害之人却备受欺凌,毓秀郡主一错推苏家长女下水,二错推皇嫂下水,三错不知悔改,如此不尊长辈,不敬皇家,不知错误之人儿臣教训的,皇嫂也教训的,父皇更该重罚!”
在场的人尤为震惊,这还是以前那个不学无术,不爱读书的昭阳公主吗?
宫墨爽朗地笑了,心里很是欣慰:“看来朕把你交由你皇兄和皇嫂抚养是正确的决定,上官音你也不必急着认错了,公主确实进步了不少,朕很期待你的教学成果。”
“多谢陛下。”
宫墨转头看向定国公一家:“毓秀郡主,你可听清楚了,朕罚你抄经百遍,禁足一月,定国公可有异议?”
定国公此时也是有苦难言,他尽管有异议又能如何,他难不成还能反了陛下的旨意?
“昭阳,随父皇去狩猎场吧。”
“是。”
“陛下,我家公子为救几位姑娘触了禁制,还望陛下恩准我带他回质子府。”
“准了。”
苍山扶着周生羽走了,他真的看不懂周生羽这是什么意思,甚至不惜拿命开玩笑。
而被淋湿缺无人在意的苏岫此时捏紧了拳头,指甲已经深入皮肉渗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