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方式。无论如何,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华丽的喧嚣过后是难以收拾的残局。
三井杏穿着精美的和服,跪坐在地板上一遍遍擦着桌子上的污垢,和她一起打扫残局的还有身着华服的母亲。
父亲已经烂醉如泥,梦中还在呢喃董事会、重返三井、清退异姓人之类的话。
三井银行被合并重组已经过去1年多了,三井杏的父亲从起初被调岗,再到今年6月银行内部因政府救市对价实施大裁员而失业,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变得越来越暴躁易怒。
昂贵典雅的旧制庭院在1年之内经历了门前车水马龙到鞍马稀。自从三井杏的父亲彻底不在三井银行之后,三井这个姓氏就成了诅咒。它是体面,也是嘲讽。
庭院的维护和日常生活开销不菲,三井杏的父亲一开始只是缩减佣人和司机人员,再后来逐渐清退佣人,最后家里不再养得起任何一个佣人。偌大宅子的日常护理工作全都落在了母亲头上。
三井杏也试图劝父亲变卖庭院搬到一户建,可她得到的只是气急败坏的怒骂和一屋子的陶瓷碎片,暴躁的男人总觉得自尊和颜面受到侵犯,他的选择是不断邀请所谓好友和人脉来家里通宵饮酒作乐,留下的残局永远是母女二人收拾。
时间一长,所剩无几的积蓄已经被掏空,可是被自尊蒙蔽的男人又怎么会关心这些,他不满无人作陪,无排场可讲,往往还要母女梳妆打扮身着华服作为无知倾听的角色,全程作陪。
男人总觉得自己有朝一日总会重返三井集团,于是和本家原就稀薄的血缘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那位做出裁员重组决议的异姓社长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尽管他们仅在全体晨会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
因为庭院所在区域离学校太远,司机又因为薪资停发罢工,三井杏没能赶上高二的最后一场测验,卷面被判定零分,再后来,因为成绩核算不达标,她从B班降到F班,此后再也没回到B班。
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去往自由的国度,带着母亲一起。
深夜,终于清扫完毕的三井杏放下抹布,身体往后倾倒,躺在榻榻米上,泛着波纹光泽的和服裙卷起一朵浪花,她侧头看着灯光下伏案记账的母亲手腕上被瓷器砸出的淤青,一遍一遍地默念自己的愿望,直到刻骨铭心,永不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