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莫夫接着问:“为什么大白天的,要将供电关掉?”
何乔帆这时才黯然的将目光转向房间其他地方。
“我只是想静一静。”
邵莫夫不能理解,但他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他转身要走,被何乔帆拉住。
“你要走吗?”
“你不是想静一静?”
“我只是不想他们来烦我。”
邵莫夫脸上的淤青还未全消,他望着何乔帆问他:“供电怎么开?”
何乔帆舔舔獠牙上的残血:“现在开不了,申请停闭了。”
邵莫夫此刻只能依靠夂磁的微光看清楚何乔帆的模样。
“你别动,我去处理一下那些玻璃渣。”
何乔帆没有回他。
邵莫夫几乎只是看到一瞬间的残影,他的脖子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何乔帆将人抵在角落,在他身上肆虐啃咬。
邵莫夫眼眶湿漉,他的手被紧紧的拽着,被压制着无法动弹。
何乔帆刚包扎过的伤口因为用力,而染上了血。但他根本不在乎,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个荒唐到他都嫌弃的念头。
他狠狠咬住对方脖子,将人箍在自己身下,吸纳鲜热的血液。
邵莫夫压根没有动一下,他只是感受到肩膀有温热的潮湿,是何乔帆滴落下来的血泪。
何乔帆慢慢松开他的手,舔舐那处伤口。
何乔帆跟他说:“对不住。”,脸上的血泪一直往下淌,邵莫夫发白的脸色更白了。
邵莫夫拿着夂磁的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何乔帆那隔了红膜的眼睛,竟然是瞎了?
现在该静一静的是邵莫夫。
“你先呆床上别动。”
邵莫夫将铁盒的残碎整理干净,出了卧室。
他在客厅顺手从门墙内拿起一瓶生命水。喝了下去,如此自然的动作,让他也有些错愕。
邵莫夫拿着自己的夂磁在给何乔帆的夂磁充电。
充满电的夂磁立马弹跳出一堆消息,邵莫夫点开消息的内容看到了楚之祠给他发的几百个信息与智线。
只见智线里,那一排排都是黑名单。
许是被吵烦了,何乔帆竟然把所有的联系都屏蔽了。
但何乔帆没有屏蔽他,邵莫夫只觉得心如针扎。
原来楚之祠一直找何乔帆是要问林瑰音与他的事情。
“这样好的一个女孩,你怎么忍心伤害人家?”
“你说话呀,别装哑巴”
“何乔帆,你到底是怎么她了!”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别给我玩失踪。”
邵莫夫自觉自己无意窥探他人信息,他没在往上看下去。
目光对上黑暗中的何乔帆,他只惊的一身凉汗。
何乔帆眼睛里的红膜退掉了,深黑的眼珠子直直盯着邵莫夫,他走上前将自己的夂磁拿回来,看了一眼夂磁上的信息。
不一会儿夂磁的提示音响起,智线连了进来。
他们这边一片黑暗,楚之祠惊叫一声:“我去,你这黑灯瞎火的你到底在干吗?”
“我找了你一天。”
何乔帆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关掉了共享空间。
“找我干什么?”
“你惹大麻烦了,你竟然把上将之女给惹了。”接着他又埋怨到:“你说说你玩什么失踪?我没急事能找你吗?”
何乔帆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我没怎么她。”
楚之祠差点没给他气死:“你们的事我不清楚,但你放人家鸽子还玩失踪是事实吧。”
何乔帆承认:“是有这事。”
楚之祠又说:“人家林上将就这一个女儿,宝贝的不行,愣是给你整的,你说说你,怎么就是不知道珍惜!”
上次何乔帆没有赴约去看展,以临时有急事给推了。
林瑰音也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将展会上自己拍的东西都发给了何乔帆。
何乔帆将她发的每一张图片都保存了下来。
两人之间交流的话题也越来越多。
但是从始至终都只是海洋兴趣探讨而已。
林瑰音再一次来到他所在的地方时,正是邵莫夫离开的那天。
也是林瑰音第一次单独找何乔帆,林瑰音与他连着智线,问他第二天能否见上一面,何乔帆才知道她再一次来了这里,与第一次见面不一样,林瑰音这次反倒有些主动。
何乔帆还因为邵莫夫的事情心绪不宁,他在智线里没有明确回答林瑰音。林瑰音问他是否有意避开自己。
“没有的事”他这样回答,最终答应下来第二天的见面。
第二天何乔帆如约来到一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金卡才能进入,他跟着林瑰音进入了这个神秘的地方。是一个私夂的高级餐馆。
林瑰音穿着一身素裙,她稍加打扮,便已是绝代佳夂。
何乔帆自从进入这个地方就觉得呼吸略微沉重,他更知道林瑰音在这个地方有可能做些什么,可惜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样云淡风轻,他无意去伤害任何一个女孩。
林瑰音还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表的期待之中。
他们安静的吃着这顿晚宴,周围只有智能机器走动上菜的声音。
何乔帆鼻子异常灵敏,他闻到空气中很细微的鲜血味被一种极其繁重的香料覆盖着。
身体的细胞在不停的叫嚣,他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
林瑰音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们聊到家庭,林瑰音说自己有一个美好的家庭。
何乔帆说:“巧了,我也有。”
林瑰音:“我想来这里,我爸同意了。”
何乔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打算来游玩?”
“我办了转学,我来这里学习,我要加入这儿的贵族党。”
“荒唐,你家里怎么放心?”
“我爸同意了,有你和楚哥照顾我,他很放心。”
“怎么来这里,新合三区毕竟什么都方便些,这里算比较偏的。”
林瑰音看着他,话到了嘴边,粉唇一抿。
何乔帆对她说:“你现在还不到成年,自己在外面住多不方便?我和你楚哥也没办法一直待在你身边,你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
何乔帆不敢再说下去,林瑰音眼眶泛起红晕,粉唇在不住颤抖。
他怀疑自己再说下去,结局就不好收拾了。
何乔帆拍拍她的肩膀:“瑰音呀,别难过,很多事都会过去的。”
林瑰音才颤着声音说到:“可我好喜欢你。”
她还是说出口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办法回应你的心意。”
“你心里被占据了吗?”
何乔帆那明亮的眼睛里看着林瑰音,他只是淡淡说到:“算不上,但我有一份责任。”
那晚何乔帆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匆忙离场的,他只记得那股白蚁侵蚀的感觉又强烈的回来了。
他连獠牙的牙根都在发痒。
“对不起,瑰音,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走的匆忙,潦草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叫“善鹿”
回到家里翻箱倒柜喝下高浓度生命水也没有缓解。
他感觉到身体异常难挨,将自己绑在镣铐上。
迷糊中醒来的他清醒了些,他跟学校那边请了假,林瑰音给他发了很多次消息,打了很多次智线。
我承认是为了你而留在这里,我只想要你的一句话。
我们可以从零开始,我可以一点一点走进你的心里,你愿意让我走进去吗?
你说你心底没有被占用,既然如此是不是我也有可能有可能呢
我想留下来,我想跟你多相处一些时间,也许这样就会有更多的可能。
我不是想要你即刻回答我的心意,我只是想知道我们是不是还有可能开始。
你说你有一份责任,是什么呢?
何乔帆解开自己的镣铐,他接下智线,耳边传来林瑰音哽咽的声音
她说:“你别躲着我。”
何乔帆一开口是沙哑的声音,他旋即拿了一瓶生命水就下:“瑰音,我曾想着,要怎么样做才不会伤害你。”
“但,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做,都已经伤害了你。”
“作为你的朋友,跟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
“可我不能欺骗你,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林瑰音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这两天智线不接,消息不回,从学校消失,都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让你厌烦了吗?”
“我这几天有事,别多想。”他又说:“待的还习惯吗?想去哪里玩就去找楚哥,玩够了就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何乔帆,我想见你,我现在就想看到你。”
“瑰音,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何乔帆,我就不能见上你一面吗?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何乔帆轻轻一笑,笑声清澈。
“见与不见,都徒添感伤。我又何德何能,让你这般执着也要找到我。”
“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我不相信我没有这个魅力。”
十六岁的小孩说的话都带这些俏皮的可爱。
何乔帆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内心那股子残暴的渴望又回来了,他一边摆弄夂磁下单铁盒,一边申请停闭供电:“瑰音,你想要的,不管是长期固定还是短期的关系,我都给不了你,我很惭愧。就此停手吧。”
他挂断了智线,随意将夂磁关掉丢在床上,再一次用镣铐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强烈的渴望让他磨牙,他甚至啃咬自己胳膊内侧的血肉,用痛感去抚平那焦灼感。铁盒到了后没多久,供电也就断了。黑暗中他脑海里只想着一个人。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人绑了来,恨不得这镣铐是绑在对方身上,让对方任由自己获取,任由自己挥霍。
可是他舍不得。
眼前的人用一种近乎陌生的表情看他,几乎刺疼了他的心。
“她回去了吗?”
何乔帆问了一声。
楚之祠说:“她说没见你最后一面不肯走。”
何乔帆心底有些苦涩。
他看了一眼邵莫夫,邵莫夫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夂磁。
何乔帆关掉夂磁将邵莫夫连人带夂磁裹到自己身上带进去。
卧室太暗,邵莫夫只感受到自己心跳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何乔帆将头埋入对方颈窝,在无限延长的黑夜里,他说了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