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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桃园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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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乔帆在迷迷糊糊之中将那冰凉覆盖在自己身上,缓解自身的灼热。

他的脑海闪过一句冰冷的话:需要一剂猛药。

再这样会被活活烧死的。

四十度的高烧,是这周以来第二次了。

从低烧到高烧,三天后好不容易温度降了下来。没过两天又烧了上去。

“体内有炎症。”

邵莫夫看着智能机上的提示,再看已经烧糊涂的何乔帆,他在操作系统里拿了一些药物。

保守治疗,是何乔帆唯一能存活下来的道路。

何乔帆被翻过侧身,针尖扎入他的皮肤,冰凉的液体混入他灼烧的身体,他轻轻闷哼了一声。

邵莫夫梗着脖子,将那处伤口贴好。

这是何乔帆第一次在无意识中,发出脆弱的本性。

邵莫夫没能掩饰住脸上的不自然,即使到了这个岁数,他依然在某些方面没有很大进步。他与很多个女人有过亲密无间的接触,也有很多散落不知道在哪里的孩子。他在床上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完成一次献祭,可以把身体以及必须完成的种子交付出去。

他像一个认真执行长官命令的下属,像是完成一次又一次微不住道的使命。

他听过太多靡音,那些缠绵在他身上炙热的吻痕,那露水情缘般求爱的本能。

他一次次将种子托付给那些承载着孕育生命重担的女性。

他怜惜过她们,也在床上表现过安抚。

即使他知道这只是她们的使命,但他也不吝啬给出一点温情。

他看着躺在床上,脸色通红,表情难受的何乔帆。

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东西从他嘴里吐出竟会对自己起到如此大的作用。

明明他们从未有过耳鬓厮磨,明明他从未对他有过一丝异样的情感。

没有吗?

这又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邵莫夫阴暗的脸色下,想到了那晚何乔帆的异常。想到了何乔帆毫无顾忌倾倒而出的情感,那些澎湃的直至将他完全淹灭的不被世人所容忍的禁忌。

退一万步讲,一个血裔与一个人类妄图苟合,已经是背德到令人唾弃的地步了。

在这生存都艰难,种族互相蚕食,争夺最后一点资源的背景下,在这个个人意志被弱化,作为命运共同体的人类。他们所做的牺牲,不在少数。

桃园的誓言依然滚烫在他的胸前,他记得自己的性命早已交托出去,记得埋在英雄冢下的森森白骨,记得那条前辈尸骸铺出来的道路。亲眼所见的东西往往比文字来的更加深刻。

庄严的历史,血泪的教训,前仆后继的革命战士,他们用生命捍卫了人族的延续。

他们承受前人的给予的庇护,也为后人给予庇护。

他们只是人类史上很小的一个节点,但他们有义务承担起人类兴衰交接的那一担。

这一担,一点也不轻。

举头三尺,是无数前辈的目光。

他们要怀有敬佩之意,也需要怀有敬畏之心。

任何违背集体利益的背叛,都将受到严厉的严惩。

任何个人主义的阔谈,都是无稽之谈。

这是桃园的法则。

也是每一个初入桃园的年轻人需要的受训。

这些思想,在他们的身上落下一个拓印,他们铭记人类的最高宗旨便是服务于集体。

身为接受过桃园洗礼的人,他清楚那条不可逾越不可践踏的红线。他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种族。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

毕舍将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智线那端的人的人似乎错顿了一下。

“毕先生?”

“林恒,邵莫夫下午有回基因院是吗?”

林恒有些讶异,但依然回答了他:“是。”

“我下午打他智线一直没回,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给林恒回答的时间。

“你在他身边吗?”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多,林恒正往侧楼走。他一边走一边说。

“他下午跟几个女性有预约。”

“可能还没有结束。”

对方那边一怔发出一声笑,还骂了一句脏话。

他这是有多饥渴…

不一会林恒就上到二楼,推门而入,在玻璃板前敲了几声。

里面的人带着淋浴完的热气走了出来,忽视带着一丝情绪的林恒,问他“怎么了?”

“毕先生打你智线不通。”

看他的智线还连着,邵莫夫接过他的智线,并且示意床上的女人盖好被子。

他往走廊上走,林恒跟在不远处。他听到邵莫夫用开玩笑口气问毕舍:“怎么,才多久没有见,这查岗的都没你勤呢?”

林恒微微蹙眉,这两人都什么习性。

邵莫夫回过头,看到林恒的表情,他招招手,将林恒叫到身旁。

智线内传来那人的声音:“你智线一直不通,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接着又说:“谁知道你在干这种事,坏了你的好事没?”

邵莫夫靠着走廊的白墙,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下次你执行播种任务时,我也给你打,看你是接还是不接。”

“三十好几的人了,毕舍,你拿我寻这开心?”

即使前面不温不火,毕舍也听的出来他现在的怒气。

邵莫夫在怪他,怪他的不信任。

两人多年关系,铁到一句语气就能知道对方的情绪。

毕舍声音也放软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他又补充:“是,我不该拿这事玩笑,我道歉。”

“人还在里面晾着呢,我晚点再找你。”

“好。”

邵莫夫将智线掐断后,抬眼看林恒问。

“怎么,你也对我有意见?”

那人身高已经快接近邵莫夫了,他抬眼对上邵莫夫深邃莫测的眼眸。

声音不大,底气却十足。

“教授,请自重。”

见林恒拿了白卡要走。

“等等。”

“把话说清楚。”

邵莫夫看着林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叛逆。

然而一无所获。

林恒依然很平静,他说:“教授,人与动物也还是应该有点区别。”

一个下午都在忙于生产的邵教授连接电话的空都没有。

如果不说是沉迷,那该说是什么。

邵莫夫没有解释任何:“所以呢?”

“至少,应该接一下人家智线。”

“知道了。”

林恒错愕了一下,而后红着耳朵走了。

“那您忙!”

房间里那个女孩还在等,她面上并未表现出不耐烦。毕竟是她自己填报的申请要为这个人生一个孩子。

第一次邵莫夫的种子未达到标准,所以刚刚他们中场休息了一下,需要再来一次。

这事说起来,只能算丢人。

好在女方没什么怨言。

身下的人眼中染上氤氲,正茫然的看向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这双眼睛与另一双有一瞬间的重叠。

是他心理压力大了。

这次,比上次来的更久。

女孩被折磨的有些虚脱,邵莫夫抱着她上了专车。

他的双脚也有些虚浮。

果然,今天下午的安排的确不怎么合理。

“教授,你吃饭了吗?”林恒也刚忙完。

邵莫夫脸色有些虚白,林恒暗自咬牙。

邵莫夫并未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而是立在风中,他说:“我回去再吃。”

林恒看到他像是在躲闪的目光突然有些生气。

以前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在一天之内轰然倒塌。他所追逐的步伐,竟然也是这等平庸屈服于□□本能?

这该有多讽刺。

林恒转身,在邵莫夫看不到的角落下,双眼有些红怔。

“教授,我们多久没有见了?”

他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

“一顿饭的时间也没有吗?”

带着略微撒娇意味的质问,却更显亲昵。

邵莫夫嘴角扯起一抹笑,他有时候也会无措于与林恒的相处模式。林恒对他的亲近与依赖,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的手 上前搭在林恒的肩膀,察觉到林恒似乎也被他这举动下了一跳。

两人四目之下,反而是林恒先躲闪目光。

邵莫夫搭着他:“扶我一下。”

林恒:“您要是虚,就别一天接待三个。”

“你倒是学会调侃我,你就没接到任务?”邵莫夫倒是不怎么避讳。

林恒的小脸更红了。

邵莫夫是过来人,正值青年的林恒所安排的数量必然不会少。

“你也要体谅一下你的老师,不能心口不一吧。嘴上说的好听,心底怎么想?”

林恒问:“我怎么想了?”

“我看看,你一定觉得你这个老师现在越来越老痞流氓了。”

最后邵莫夫说:“林恒,什么事情都体现在脸上,不是什么好事。”

林恒的脸皮虽然不硬气,但他依然开口:“教授,我觉得…播种…的任务风气已经不对了。”

邵莫夫倒是看了他一眼:“你说。”

“说到底,对于男性而言这依然是一种释放,清欲的狂欢盛宴。”

“女性在这其中,承受到的伤害是巨大的,也是不可弥补的。”

“这项义务对于她们而言除了那繁衍后代的重大责任感外,在外围环境压迫驱使下,她们要经受的是违背她们意愿的□□。被驱逐的个人意志,成为物化的工具的事实。”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发言很偏激,甚至抬眸时,都预测了会有迎面而来的巴掌。

但,并没有。

邵莫夫的目光寒凉,不带半点关系情感。

林恒的心也跌落谷底。

所以,到如今他也没找到能认同他观点的人。他依然坚持自我与世界为战。

邵莫夫与他隔着半个身距,晦暗的目光直视着他。

邵莫夫想起来廖虎吟,在理想并未破灭时,他曾经也这样无知无畏,义愤填膺过。

“你来解释一下,什么叫违背意愿的□□。”

这句话几乎把整个人类男性都给骂了一遍。也就是他们所执行的每一次播种,在林恒看来就是一种兽性的强制占有,男性并无敬畏,有的只是贪欢。

“性行为本身就无法剥离掉人类兽性,男性在这活动中,不过是即得获益者。女性被施予的痛苦不仅是身体上的,更加有精神上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一处紧绷的神经,都将有碎裂的那一刻。

“我觉得,这本质上,就是一场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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