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的火已经熄灭，热汤面的热气在灶台升腾，巴太伸手帮你擦汗：“临春，真是辛苦了”，他越擦越乱，布料划过你的眼球，你呜咽着捂住眼睛，巴太挡住你要去端面的手，一只手扶住你的脸：“眼睛怎么样？是不是疼了？”?
你向后躲着拍开他，他又很快追上来，最后吻落在你的眉间才停下
他另一只手背到身后，迅速摸到盐罐，倒进去半筒盐，连洒在灶台上的灰都被他用手拍进汤面中，巴太端着那碗面笑着往外走：“我帮你把面端出去”
毡房没书，宋元清只能坐在窗边往外望草原的夜空，他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那仁牧场没有任何变化，春去秋来后，因昼夜交替而改变的，只有他们这些草原长大的孩子
他没注意到巴太进屋，只觉得背后突然发冷，像被人泼了一桶带着针的冰水，宋元清转过身还没来得及闻见食物的香气，就看见巴太的身影带着煞气笼罩在他头顶
他想到羊圈那群待宰的羊
“巴太，你什么时候脾性这么大？我记得你小时候可不这样”，宋元清推开他的肩坐在餐桌旁，低头轻嗅着面香?
“临春的手艺没变啊，还是那么好，那时候在乌鲁木齐她几乎每天给我做面，巴太，你们现在感情肯定比我们好，临春肯定每天都给你做菜吧，真幸福啊”，宋元清的眼睛弯出惬意的弧度
做菜？做个屁菜，你连碗水都没给他拿过
“呵…是啊，经常给我做呢，我劝都劝不住”，毡房刚开了灶，温度开始升高，宋元清的话让巴太胸口闷堵着，巴太强行扯着嘴角看起来像是在笑
刚和你缠绵过，他只是随意穿了件衣服在身上，布料很薄，因为双手撑在桌面，凑近宋元清而微微弯腰，背上的布料贴住身体，勾出宽阔结实的轮廓线条
巴太牙关咬的太紧，侧腮都绷出狰狞的起伏：“吃吧，好好吃，这是临春亲手给你做的，一口别剩”
宋元清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抿在唇间，咸的要死，他差点吐出来，生理泪水被逼出眼眶，绷紧全身力气没让自己表情太难看
鬼使神差地，你轻步走到卧室门口看他们是怎样相处的，入眼的是巴太的脸几乎快要贴上宋元清，他们正对视着，宋元清的眼里还蕴着水光，昧色动人
哇哦…
你靠在门边看这样诙谐的场面，暧昧渐升……
止不住的唇角上扬，笑着看一会，发现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你，你轻声叫着巴太：“巴太，我给你做了夜宵”，他回头瞥你一眼，剑拔弩张的气息瞬时收敛，他大步迈过来，揽住你的肩膀刚要往灶房走
宋元清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皮夹，抬头问你：“面多少钱？我给你”
“一碗面，我不收你钱”，巴太刚要开口，又因你的回答怔愣片刻
你财迷到快要把他掏空，恨不得亲一下都得要张人民币，这是他第一次在你嘴里听见不要钱了，巴太的唇抿得更紧，他眯着眼睛盯向桌上那碗面
盐撒少了…
巴太喉咙发紧，揽住你肩膀的手逐渐收紧，男主人的姿态：“是啊，你还是我们债主，一碗面不算什么”
“也好，以前临春做饭也没收过我钱，那我就不见外了”，宋元清将筷子放在一边，没在动那碗面
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心脏突然有点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气出心肌梗塞了
感受着巴太的手臂轻微颤抖，瞥一眼，“怎么了？”
“没事，就是饿了”，巴太推着你进入灶房，锅里乘着一碗汤，浓汤表面翻滚一层汤沫带着清香，憋屈一晚上，这锅汤终于让他稍微好受点，他拿起勺子刚要盛
“巴太，别喝那个，那个不能喝”，你扶着他的手臂去夺手里的勺子，巴太却将勺子举高到你够不到的位置：“没什么不能喝的，你做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等会，巴太！”
他不顾你的阻拦盛一口，含在口中仔细品尝着，笑意瞬间顿在脸上，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他想吐又强忍着咽下去：“挺好、挺好，就是、好像、似乎、稍微、有点像……刷锅水”
似乎怕你对自己的厨艺伤心，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对，可能是没尝好，我再试试”，巴太又换了个大勺子盛汤咽下去，反复品尝着，甚至怀疑自己味觉出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整蛊宋元清的报应，这汤越喝越像…
你抬手扶着额头，掩盖住脸上的嫌弃：“巴太…这本来就是刷锅水……”
“……”
他拿勺子的手一顿，环视一圈在角落看见一碗炒鸡蛋，那才是你给他做的菜，他转身冲到毡房外呕吐
声音隔着门传到灶房，胃袋像要被翻过来，你担忧的跑过去看他，却发现宋元清早就站在巴太身边，他眯着眼睛笑：“怎么了这是？临春的手艺不好吗？怎么吐成这样”
宋元清虚扶着巴太的手臂，满脸关心，巴太微红着脸转头和他四目相对，你又觉得自己此刻在这很多余，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得看他们，巴太因你的表情一抖，迅速推开宋元清：“吃你的面去吧”
宋元清笑着后退几步，也没在意：“对了临春，我刚去看了，我的车不止没油，刹车也出了问题，需要找人修，还得在巴太这住几天，我会给房租，也可以干活”?
宋元清双手垂在身侧，看似真诚老实，可巴太却看出了其他门道，这人绝对是故意的，他想干什么，巴太直起身挡在你身前，身后却传来你的声音：“元清…谢谢你，但钱真的不用了”
声音温热柔软，你从没用过这样的声音和巴太说话过，他蹙眉盯着你，齿尖在唇上厮磨，快要咬出血来，也没心情再吃夜宵，突然回卧房拿了床棉被，揽住你的腰往院外走：“跟我走”
“这么晚了，你们去哪？”，巴太没多和宋元清废话，抬手挥了挥：“去其他帐篷借宿，你愿意住就接着住吧”
巴太腿长迈开的步子太急，你只能小跑跟在他身边，夜色太暗，你看不清他的神色：“咱们家哪还有帐篷？不就那一个吗”
“元清～谢谢你～”，巴太没回答你的问题，只阴阳怪气的重复你刚才说的话，语气不善，你尴尬看向一侧：“幼稚”
夏牧场的草坪如青纱帐起，茂密的草丛地排簇交叠，望不到边际?
巴太带你前行很久，直到来了一处没人的荒草坪，杂草比人高，半蹲小去就能被杂草从完全遮蔽，今晚的草原不冷，风掠进衣襟还带着暖意：“来这做什么？”，你又继续问??
巴太搂着被褥，几步将杂草丛踢出个双人床大小的空地，被褥铺在上面，就地而坐：“我以前经常在这睡，这没人、没虫子，夜晚的星空也很美”
他拍了拍身侧，示意你坐下，小时候你经常跟高晓亮睡在野外，还有公园的长椅，甚至水泥管道，相比之下，那仁夏牧场的环境还是最好的，你也不介意，直接大咧的坐在他身边
层叠的草丛，折射淬冷的月晖，草原之上，浓稠纯净的氧气，挤入凋敝的素蓝，在窃收你们短促的呼吸，加速身体之间旖旎的温度，那仁夜晚的色调如水墨远山，淡薄嶙峋，但你们的注意，都不谋而合的集中回那天…马圈的夜晚
“那个…巴太……”，你靠近他坐了一点，指尖拂过他的衣角，一步一步挪到他放置膝盖上的手，指腹抚过他的手背的轻柔，算得上是撩拨
你的心跳有点快
听见你的声音，巴太转过头，才发现你们贴的太近，他的唇直接滑过你的鼻尖，他没向后躲，就这样停着，几乎与你鼻尖相对
“临春，我想给你个东西，我从没给过任何人，只给你，把手伸出来”，巴太凝视着你微张的唇，视线吻过鼻尖，最后在你的左眼停留片刻，又停滞在右眼，仔细的描绘过你的样子
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戒指，求婚、用来表达爱情的戒指，独一无二
他鼻息间温热的气息像是生了情愫，攀附在你肌肤的绒毛上，顺着血管，缓慢融入血肉，最后停在心脏之间，悄悄地…嵌入浓稠的请浴
你听话的伸出手，满心期待，如果他求婚了，你该怎么回答才尤为刻骨铭心？你又开始后悔今天没打扮了
你甚至闭上眼睛，倒计时着他送你的惊喜
直到掌心被不软不硬的触感扎了一下，你疑惑的睁开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看向掌心
只是一颗包装着草绿色油纸的…糖……
你迫切打开糖纸，仔细看了会，就是一颗普通的糖，没藏戒指，平平无奇……
你撇着嘴，随意将糖扔进嘴里，嘴太小，一块糖就足够撑起整个口腔，两腮随之鼓起来
奶香和甜咸气息交缠，味道很怪，又莫名的好吃：“这颗糖，味道还可以”
巴太一脸期待的笑着看你：“对吧，踏雪也爱吃这个”
你停住咀嚼的动作，瞪了他一眼，如果此刻手里有刀，真想将他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巴太却还一脸认真：“对了，这个不是糖，是专门给踏雪吃的零食”
“你故意的吧”，那个块状物已经被你咽下去根本吐不出来，你站起身想走，巴太着急的喊你：“人能吃的，我们小时候都吃过，就是草料和羊奶混在一起，好吃的我才给你”
你不想再听巴太废话，转身往毡房走，巴太追在身后甚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生气，解释了几句，你根本没听?
他直接几步跨到你身边，俯身握住你的腰，直接扛在肩上，向上颠了颠，你的身体几乎悬空，又被他牢牢抓住，像在扛一个没有重量的羊皮：“巴太！你干什么！”
你的小腹压在他因常年甩马鞭而胀着肌肉的肩膀，硌的你发疼
按住你的挣扎，往刚铺好被褥的草坪方向走：“临春…我带你来这，不能就这么回去，我就不信来这还能有人打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