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库房了,另外……”
璞玉语气犹豫,后面的话就有些吞吞吐吐。望见铜镜里,自家小姐好奇的目光,她咬咬牙,索性狠下心,直接一口气说出来。
“另外,浮光院的小厮说,那位应主子生活奢靡无度,连晚上睡觉,屋里都亮彤彤的。”
“酒要喝上好的浮玉春;吃要祥瑞斋的鱼八鲜、冰鸭、鸳鸯饭。还有一应的宝装茶食,鲜果零嘴等,每日不限量供应。”
“所以,咱们手头的银子,就只剩下二十两了。”
“什么?!”
谢令仪乍听到这个数字,惊的一下子站直了,眼睛都瞪大不少,里面全是不敢置信,声音微微发抖。
“就这么几天,五百两花的就只剩下二十两了?”
她尚书府的小姐,一个月月钱才十两。
就这么几天,他花了自己好几年的工钱?
怪不得他说自己养不起,敢情自己是花钱买了个祖宗。
不,不止是祖宗,还是只只出不进的貔貅!
眼见璞玉默默点头,谢令仪彻底失了力,两眼无神趴在妆奁上,浑身只余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就没人拦着他?”
“其实也有人拦过。”
璞玉偷摸睨了她一眼,小心道:“但应奴说,这都是小姐您亲口答应过的,所以下人们也不敢违背。”
“行吧。不对,他哪来的银子?”谢令仪哀伤片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激灵,身体一下子坐正了。
她走的时候,并没留下银两,所以他那些吃食是哪弄来的?总不至于是有好心人替他付了账吧。
而且,他被送过来的时候,除了光溜溜一个人,就只剩了一张卖身契呀。
璞玉扛不住自家小姐希冀的眼神,慢吞吞道。
“小厮说,他抵押了浮光院。”
“什么!”
璞玉顶着压力继续道:“他说他是浮光院的主人,吃喝都让小二赊账。反正跑得人,也跑不了院子。”
“另外。”璞玉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纸,“这些都是酒馆、琴行、胭脂铺、成衣铺的催账单子,奴婢本想等宴席后再给您,没想到您现在就问了。”
谢令仪看着那厚约一指宽的黄纸,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装阔,说什么吃喝都按象姑馆的规矩来。她哪知道,养个男人,比养祖宗花销都大?
而且,那副画也不该白送给程惜雯。这样一算,自己亏的不止五十两啊。
不知道现在找张歧安要那五百两,他还会不会给。
“哎,行吧。”谢令仪眼眶含泪,脚底虚浮,“先扶我出去吧,车夫应当到了。”
事已至此,先吃席吧。糟心事回来再说,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