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饭堂。
“哎，橙月，你听说了吗，绫野他转校了。”
“啊？转校了？”
徐姝茵点头，“好突然啊，而且……”
徐姝茵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看着苏橙月，“他去的是南洋中学。”
那是湘城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曾经以为他是穷鬼的徐姝茵，现在真是跌破了眼镜。
苏橙月倒是波澜不惊，毕竟见识过他住的地方，只是南洋中学不是不给打篮球吗？
真担心他会退出炫风。
“你说句话啊。”徐姝茵摇她，她现在可是好奇得很。
这两天群里一片哀嚎，她总想站出去说两句，奈何手上没有任何信息可以提供。
苏橙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干嘛要转校，说什么？”
“你不是常跟他联系嘛？你发消息问他呀。”
“你那么急干嘛，你现在又不喜欢他。”
徐姝茵咳笑了声，不好意思道，“现在群里上蹿下跳的，我要是能提供点消息，就好跟她们交换叶凌枫的信息了。”
“……叶凌枫的信息？”
她们有谁比她还了解叶凌枫的？
徐姝茵却用力点头，“是啊，毕竟她们跟他同班嘛。”
“喔，”苏橙月应付式点点头。
叶凌枫要是知道他在学校的日常被发到千人女生群里，估计会很生气吧。
“你问问他吧，现在他肯定也有时间的。”
“可是南洋中学要放学后才能拿手机。”
“啊？”徐姝茵疑惑，“你怎么知道？”
“因为哥哥去过，他说的。”
“哥哥竟然进过南洋中学？”
“嗯，他去年拿下高中奥赛金牌后受邀过去的。”那里不给带篮球入校也是他回来后跟她讲的。
学校每个月都有各种比赛项目，唯独没有篮球，说是打篮球会把手弄脏。
总之规矩又多又严。
徐姝茵咬手指，“那你晚点问。”
“嗯。”
放学后的校门外。
苏橙月刚把徐姝茵送上她哥的车，叶凌枫就走了出来。
中午，他发来信息让她在校门外等他，她正好愁着该怎么跟徐姝茵说，徐姝茵却先她前面收到她哥的电话，说放学后来接她。
这会徐姝茵的车子刚驶上车道呢，叶凌枫已经来到她的身边。
苏橙月问他，“什么事啊？”
叶凌枫回，“施工队过来了。”
“喔，”
差点忘了这个事。
叶凌枫领在她前面朝公交车站台走去，“搭车回去。”
“好。”苏橙月小跑跟上他。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公交车。
这个时间点，车上人满为患，所有的座位已经坐满，他们两人只好挤进车厢中央，找个位置站脚。
叶凌枫个头高，站中间抓个吊环就能站稳，苏橙月则站到隔板里面抓住栏杆。
等她扶稳，发现叶凌枫就站在自己面前，很近很近，正好包围式的把她堵在一个角落里边，顿时压迫感拉满。
她身后是车窗，明明开了一道口子有冷风吹进来，她的脸上却烧起一片滚烫，火辣辣的。
他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看向车窗外。
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暧昧起来，她能感受到他不规则的心跳，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只要她随便抬眼，就能对上他的喉结。即便不去看他，余光中也能看到他的喉结在滚动。
她压抑着呼吸，小心翼翼地侧了下身子，以减少压迫感。
随着车上又涌进新的乘客，叶凌枫离她更近了，两人差一个拳头大小，身体就要挨在一起。
苏橙月身边也挤满了人。
她本来就是侧着身，来人一多，她差点被挤缩进隔板里。
叶凌枫及时将手伸出去挡住，给她撑出一个空间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的心狂跳不已。
同时，这个小空间里充斥着他的味道，是干净好闻的叶芽香味，和一丝丝偶尔钻入鼻腔的桃子汽水味。
忽感两人的心跳节拍变得一致，她有一瞬间的幸福感。
来不及享受多久，公交车到站了。
他抓住她的手腕，从人群里把她带下车，而后松手。
他那么顺其自然，她却已被惹红了耳尖。
过马路魂不守舍地跟在他身边走，完全没有方向，他起步她跟着，他转弯她也跟着转弯，一路上没有交流，却十分默契。
施工队早早开车到门口等着了。
苏橙月开门后，叶凌枫领着他们把工具拉进后院里去。
她帮不上忙，只能跟在他身边看着。
他把书包跟外套脱下，递给她，说，“你回屋里吧，这里太脏了。”
她家的后院自从苏战离开后，就没有人打理过了，之前翻新的泥土也没种菜，下雨过后泥土和着雨水流到石砖上，显得整个后院变成了泥土路。
这会必须冲水把泥土洗刷干净，才好规划小木屋和园地该往哪里建。
苏橙月抱着他的衣服，拎着书包离开后院。
她刚把东西放好，下一秒就收到了张小姚的信息。
张小姚发了一张菜单过来，说，都是叶凌枫喜欢吃的，让她看着做点饭菜，跟他一起吃。
她恍惚一瞬，点了收藏。
她妈连叶凌枫喜欢吃什么都问清楚了？
随便找个购物袋就出了门。
回来时叶凌枫已经进屋，似乎洗过澡了，头发有点湿，还换了一身衣服。
“去哪里了？”
叶凌枫看她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疑惑不解。
她出去有四十多分钟之久，也不跟他说一声，等他弄完发现她已经出门了。
还好张小姚给了一把钥匙给他，他索性先锁门回家洗澡。
苏橙月提着大袋的菜品进门，红着脸道，“我妈发了张菜单过来，让我做点饭菜给你吃。”
叶凌枫轻蹙眉，这菜单估计是从他爸那里问来的。
他过去把她手上的菜取走，“我来做。”
他走进厨房。
苏橙月愣在客厅，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明明这是在她家，她却很无所适从。
“苏橙月。”
他在厨房叫她。
“喔，”她赶紧去厨房。
他人站在u形厨房的正中央，她走到门口立定，对他望而却步。
他面向着门口看她，“我不知道米放哪里。”
她穿进去，把一边的橱柜门打开。想了想，说，“我把饭煮上去吧。”
说着从他旁边把电饭煲拉过来。
叶凌枫看她无比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从吊柜里拿出菜碟。
跟她说下施工情况。
“从明天起他们会在早上九点过来，晚上要作业到九点才离开，工期预计二个周左右。”
“喔。”苏橙月在另一边菜池淘米，“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叶凌枫沉默片刻，道，“确实很麻烦。”
苏橙月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回他，总觉他说这种话，是准备对她下什么要求。
毕竟他说过，他不喜欢被麻烦到。
其实……她自己一个人住也没事的。她更想叫徐姝茵过来陪。
只是张小姚怕她一个人会出事，毕竟施工队的拿了她家大门的钥匙，所以也能理解张小姚给叶凌枫收拾出一间房的举动。
“那你要我怎样……回报你？”
叶凌枫假思了几秒，欠揍的说道，“帮我洗半个月的衣服。”
“……”苏橙月的双颊晕染上桃红，一时脑神经有了错乱的感觉。
“这么为难啊？”
“……不是，”苏橙月咬着下唇，支吾说不上话。
“你家没洗衣机吗？”
苏橙月一个劲脸红，就是不回话。
叶凌枫看她脸红得比任何时候都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轻笑了声，“贴身衣物不用你洗。”
苏橙月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脸颊，滚烫滚烫的，甩下一句“好吧”就逃了出去。
叶凌枫心情大好，转回身继续摘菜。
半个小时后，两菜一汤出来了。
苏橙月坐在餐桌对着菜单看了一遍，这两道菜都没在上面。
不过她喜欢吃的。
菜炒得清甜，汤也很鲜，正合她胃口，就是对他而言，可能肉少了点？
菜单上介绍的，可都是荤菜。
“对了，你是不是不怎么喜欢吃仙人掌？”
之前在他家吃饭，上过菜桌的仙人掌，她没见他动过一次筷子。
“你不会以为全墨村的人都喜欢吃仙人掌吧？”
苏橙月确实是这么认为，因为墨村最多的一种植物就是仙人掌，每家每户都有的。
“不是吗？”她发问。
“我不喜欢吃。”
苏橙月倒是惊谔了，“那你家种那么多！”
叶凌枫停下筷子看她，颇为认真的，“我只喜欢吃它的果。”
“呃？”她不但没吃过，也没见过，“好吃吗？”
她那么认真那么好奇，把叶凌枫看笑了，“酸酸甜甜的。”
“酸酸甜甜……”苏橙月重复。
这字眼怎么这么贴近现在的心情？
她不禁抬眼，就对上了他的。
冷清的波光中，带着点青涩的甜意，像倒映在湖泊里的晨曦。
“想吃么？”他问。
苏橙月莫名其妙觉得他的声音感性起来，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下次去墨村，我摘给你吃。”
“好啊。”
不知道他为什么无比认真，但她此刻觉得心里很激动很雀跃，也很甜。
张小姚给叶凌枫安排的客房在一楼，靠近厨房和楼梯间，他暂时拿了点个人用品和学习工具过来。
九点后施工队已经离开，苏橙月关上大门回二楼睡觉。
第二天，苏橙不是被闹钟闹醒的，她是被叶凌枫的语音通话叫醒的。
她睡眼惺忪，声音沙哑，鼻音浓重，还没全醒，“这么早啊？”
“嗯，起床吃早餐了。”
“我还在被窝里呢……”这么暖和，她不想起。
而且昨晚严重失眠，她现在好困。
叶凌枫含笑，“我在等你。”
“好吧，我现在起来。”苏橙月爬出被窝，去找衣服换上。
几分钟后，她拎着书包下楼。
叶凌枫看到她出现在二楼玄关，转身进厨房打两起碗面。
苏橙月把书包放门口的鞋柜旁，发现鞋凳旁有一只篮球，和一双球鞋。
她疑惑地转头去看叶凌枫，才注意到他穿着的是蓝白运动服，而不是蓝白色校服，且他的头发有些湿润。
“谢谢。”苏橙月拉开椅子坐下。
“昨晚没睡好吗？”叶凌枫在她对面坐下，轻扫她那两圈淡淡的黑眼圈。
苏橙月顶着厚重的眼皮撒谎，“还好啊。”
说完，不自然地夹起面条。
叶凌枫嘴角微微上扬，低下头去吃面。
“等下跟我一起走去学校吗？”
“……不了，姝茵她每天都要过来跟我会合的。”
叶凌枫沉默不语。
现在离七点还有二十分钟，徐姝茵刚才发信息给他，说七点钟在外面T字路口等他。
他吃完一碗面，安静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橙月吃完，把他的碗给收了，进厨房洗。
洗完看到他站在厨房门口看她，犹豫片刻后问她，“我准备回家换衣服，你要跟过去看看仙人掌吗？”
苏橙月顿了下，双手悬在空中，好半晌才抽来一张纸巾擦手。
看到他突然变得闷闷不乐，神情又很阴郁的样子，她点点头，“喔，好啊。”
得到回应，他转身离开去换鞋。
苏橙月跟着出来。
他先一步穿好鞋子，腰间夹着个篮球站门口边上等她。
等她出来，他把客厅大门关好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