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长椅上，苏橙月和林晞漫并肩而坐，犽点蹲坐在林晞漫的旁边，用下巴蹭她的胳膊。
偶尔呜呜低吟两声。
大寒的时节，天格外阴沉，即使穿着长羽绒，仍冷得人瑟瑟发抖。
疾风呼过，侵袭老树光秃秃的枝头，没有东西可遮挡，它只能迎着风站立，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被摧残。
一时间分不清是树可怜人，还是人可怜树，竟然陷进同一片灰暗里，就连周围的景色也显得十分的哀伤。
也是这个时候，苏橙月才发现林晞漫有异常。
自从苏战死后，他的社交帐号一直是自己在经营，包括微信也还在正常使用。
前段时间她收到许多信息，那时因为太过悲伤没有回复完所有人。
这两天慢慢安静下来后，就只剩下林晞漫和妈妈发的信息了。
林晞漫在每晚睡前，都会给苏战发来一条内容相同的信息。
她说：
我有听话，那我睡前画你，你能回来见我吗？
你以后比赛，我还是会在体育馆外面的广场等你。
那几笔，我会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才画。
……
苏橙月每次想到这些，就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她也是这样骗自己的，等到比赛，哥哥会从另一个城市赶回来参加。
因为有这个期待，她才能一点一点的继续生活下去。
“晞漫姐，哥哥……他好像有东西要送给你。”苏橙月边说边掉泪，“出事前一天晚上，他下楼后我在他房间里看到过一份毕业礼物，卡片上写了一个‘晞’字，所以我猜礼物是送给你的。”
林晞漫听完沉默了许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好半晌才出声，“那就等他亲手拿给我。”
“晞漫姐……”苏橙月想安慰她别这样，但她自己也并不能接受哥哥再也回不来的事实。
“哥哥他，还会回来见我们的是吗？”
“嗯，他说他会在球场等我……”
他们之间还有待完成事件，他肯定不会食言的。
“晞漫姐，明晚的比赛我跟你坐一起看吧，我跟拉拉队请假了。”苏橙月疲累的靠在她肩膀上。
林晞漫摸摸她的头安慰她，心里也是无限悲伤，哑哑回了一声，“嗯。”
第二天的比赛在17.30分开始进行。
由于炫风临时换前锋的关系，大家对本次炫风能不能夺三连冠持观望态度。
网上对叶凌枫的留言褒贬不一，投票也是一半一半的，有人相信他的能力，也有人认为宝刀久了不磨也会生锈。
倒是他本人没有受到影响，始终是那副清醒冷静的样子，在他的身上永远找不到一丝紧张。
刚到体育馆前，他准备去集合的时候，苏橙月就很紧张地叫住了他。
对此次的比赛，她看上去似乎比他还重视。
他是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与队员们格格不入，像个可有可无的替补。
她一度十分紧张，攥紧了怀中的篮球一直跟到门口外面。
所有人都进去后，他转身过来看她。
对她说，“放松点。”
她无论如何也轻松不了，怕他输，怕他被打击，也怕事后被网暴。
怕哥哥的球迷们责怪他，攻击他，怕他们会拿他跟哥哥对比。
怕他从此多一份痛苦。
她压力很大，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当下该不该说点什么鼓励他。
他伸手把会议室的门从外面关上，问她，“是不是怕我输掉这场比赛？”
她不敢看他，也不想骗他，只能点头。
“没关系，”他说，声音平静得让她的紧张瞬间消失，“今晚只是踏出的第一步，距离终极目标还有很多步。”
“可是……”可是会被攻击啊。
“想想你哥，如果没赢球，他会怎样。”
“他不在乎赢不赢球，他只在乎打得开不开心……”
“嗯，所以他对我根本没有任何要求。”
“……明白了。”
虽说是这样，但她还是做不到不担心他。
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徐姝茵的声音，是在叫她。
只是她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徐姝茵的视线却是落在叶凌枫身上。
她穿着球衣，已经化好了妆，看来是偷跑出来的。
她上前来，对着叶凌枫道，“叶凌枫，加油喔！”
叶凌枫看了一眼低垂眉眼的苏橙月，嗯了一声，转身开门进去了。
徐姝茵见他进会议室了，松口气，缓解刚才的紧张。
她穿着露脐装又离他那么近，免不了心砰砰乱跳，还好腮红挡住了她的脸红。
苏橙月也是第一次看见徐姝茵会扭扭捏捏又害羞，她以前都是很花痴的，看上谁都是随便暴露情绪。
可是面对叶凌枫，她变得好矜持，也好有耐心，不会像以前那样激动找她分享。
而是一步一个计划，慢慢递进。
这种从花心到专情的转变十分明显，行为模式全都不在以前的调调上。
苏橙月摸不透她了，不知道她想怎么做。
自从徐姝茵不分享后，突然觉得她有点陌生，两人之间好像有了一点距离。
不像以前那样像个连体，粘合得一丝缝隙都没有。
苏橙月有点伤心的叫她，“姝茵，”
徐姝茵回过神来，才发现苏橙月眼里困着泪水。
“别哭……”
徐姝茵手忙脚乱找纸巾给她擦眼泪，“别哭，跳完舞我就上去找你。”
“……”苏橙月的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徐姝茵注意到她怀里的篮球，叹了叹气，“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她说着说着，也急得想哭起来。
这时陆思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断了她们，“喂！干嘛都跑来这里！”
“凶什么凶嘛！”
徐姝茵被她的声音吓到，有点生气了。
“你穿成这样还到处乱跑？引起误会可不好喔。”陆思绮双手交叉抱胸，对徐姝茵毫不客气点评。
“你想太多了吧！”徐姝茵知道陆思绮在说什么，但是她不想承认。
“哈！我又不是白痴。”陆思绮朝她们走来，横插在她跟苏橙月的中间，硬是把她们两人隔开。
徐姝茵不想跟她挨在一起，跳离到一边去，“橙月，我先过去了，等下再去找你。”
“嗯。”苏橙月点头。
徐姝茵瞪了陆思绮一下才转身离开。
陆思绮表情严肃，看向苏橙月，“你跟她关系很要好吗？”
苏橙月对她的话含着点疑惑，“很好啊，为什么这么问？”
“……”陆思绮有些凶的脸上呈现出一丝不悦，“没什么！”
“呃……”苏橙月懵了，觉得她的话没说完，“她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没有。”
“可是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得罪了一样，如果我说错了你别介意。”
“嘿嘿！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而已！”
“……好霸气的回答。”苏橙月略微头痛，“其实她人蛮好的，我以为你跟她也能做朋友。”
“免了，我不需要太多朋友。”
“嗯嗯。”
“走吧，我们进去找位置坐下。”
“喔，我跟晞漫姐坐一起的。”本来她可以以拉拉队身份直接从通道进去的，但是她想陪着林晞漫。
她觉得林晞漫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晞漫是谁？”陆思绮边走边问。
“一个学姐，介绍你认识啊。”
“下次吧，我不喜欢在观赛时还要分心去想客套话。”陆思绮直接拒绝。
“好吧。”
两人进到观众席上各自找位置坐下。
陆思绮去到前排在靠近教练席的位置，离中排的苏橙月有点远。
苏橙月则在林晞漫身边就坐。
林晞漫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裙摆，看样子，这场比赛对她来说，输赢还是蛮重要的。
双方球员们从各自的球员通道入场，席上观众开始议论纷纷，话题大多围绕叶凌枫跟苏战的球技展开。
苏橙月在一旁听着，心里五味杂陈，一遍遍翻滚着。
期待和紧张一并涌来，她挽紧林晞漫的一只胳膊。
两人的呼吸声不自觉随着接近开球，而变得沉重起来。
球场上，双方球员已到中场。
林燕翔搭着邢茨肩膀说，“我有预感，对面那高个子很厉害。”
他朝叶凌枫看去。
叶凌枫全队第二高，神情闲散，站在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也十分显眼。
“哪个？”邢茨问，顺着林燕翔的目光看过去，“叶凌枫？他打大前锋的位置。”
“原来他就是叶凌枫啊，听说他打球很厉害……”
邢茨没说话，光盯着叶凌枫看。
林燕翔又道，“他放在第二位，我们要盯紧那个中锋，对方中锋很猛倒是真的。”
“行啊，看我怎么弄得他心里崩溃。”邢茨痞坏笑着，视线还是钉在叶凌枫身上。
叶凌枫站在炫风队员的一侧，面部表情十分寡淡，也相当悠闲。当然了，也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邢茨一眼就看透了他没融入炫风的球队里。也就是说，叶凌枫做不到融入，那么如果他没模仿苏战，就得单打独斗。
邢茨想到这，嘴角一咧开，笑得有些坏。
不容他多想，准备开球。
林燕翔的眼神乍时变得凌厉起来，半蹲身体目视前方。
“哔”的一声响后，炫风中锋徐沫当仁不让，跳起来把对方中锋撞了一下，接着还空闲地扭头瞄准炫风控卫，把球扇到他怀里。
篮中中锋不服也没办法，只能后退防守。
炫风控卫拿到球后也不着急进攻，边走边指点江山。除了徐沫，另外两个队友都很听他的。他们一左一右，形成三角地带。
这样做可以帮中锋接应传球，也可以帮控卫和分卫打掩护。
而叶凌枫还是站在三分线外，不为所动。
现在不给他传球已经成为默认的了，主要是炫风还有一个得分机器徐沫，暴力扣篮，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炫风控卫运着球观察，发现与徐沫的直线范围内竟然只有篮中中锋在防守。
炫风控卫知道，徐沫能完全单打篮中中锋。他趁着这个间隙，直接把球往篮中中锋□□扔，等篮中中锋反应过来时，篮球已经反弹被徐沫接到。
为了防止被后方中锋盖帽，徐沫还做了个扣篮的假动作。
刚才被炫风控卫耍了一道后，篮中中锋急不可耐的想要发泄起跳盖帽，但是被徐沬的假动作骗跳，马上就知道要丢分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篮中中锋落地，徐沫就用力起跳，当着篮中中锋的面狠狠扣进篮筐。
他看都不看篮中中锋一眼，用后脑勺嘲讽对方。
“nice，徐沫，猛男。”
“必须的。”徐沫用手指对着篮中中锋摇晃，并和炫风控卫击了下掌。
开门红，好不得意。
篮中中锋气得快爆炸了，跳球被撞了一下，现在又被戏耍颜（射）。
不过谁叫自己技不如人，不好发作，只好灰溜溜的回到炫风禁区。
接下来几分钟，双方你来我往，炫风小前锋和得分后卫接连得分，叶凌枫还是无动于衷。
林燕翔很是纳闷，不过没有放弃对他的观察，直到第一场快要结束，林燕翔终于忍不住对着徐沫说，“怎么你们队有块死榆木头。”
“你别管，我们4打5随便虐你。”
“哟，好狂妄的口气啊，”林燕翔身形歪歪扭扭的，没一点儿正形，“真好笑，哥有那么好虐吗。”
看林燕翔一整副吊儿郎当的，徐沬没把他当回事。
比赛继续。
邢茨把球发给林燕翔后，迅速跑到炫风半场。林燕翔把球运过中场，停在45度角原地运球。
邢茨从二分线的位置向林燕翔跑过来，林燕翔见状也往邢茨那移动，汇合的时候邢茨做了个挡拆姿势。
林燕翔继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