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
叶凌枫站在漫河边，看着河面的流水，对身后的叫声置若未闻。
徐姝茵走过来站在他身旁，收了收围巾，“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凌枫递个东西给她，“帮我拿给苏橙月。”
徐姝茵顿了下还是伸手接住了。
是个比半边翅膀大一倍的一只球鞋摆件。
说是摆件，其实是缩小版的球鞋，跟上次相同的是，鞋子也不成对。
勿庸置疑，肯定又是苏战的，看这只右边鞋的后脚跟上，就标着一个“1”字。
苏战球服21号，她猜另一只应该是标“2”绝对不会错。
“好，我帮你拿回去给橙月。”
叶凌枫还是望着河面，等她自己离开。
徐姝茵转身走两步，犹豫了一下，决定了什么似的又回到他身边。
叶凌枫仍纹丝不动站在原地，似乎对她的回来没有任何察觉。
徐姝茵问他，“你是不是比所有人都早知道，橙月被暴躁女欺负的事？”
叶凌枫没回答她，反问道，“暴躁女是不是找过你。”
徐姝茵隔着围巾摸摸自己的脖颈，也学他反问回去，“你见过橙月的伤是不是？”
叶凌枫终于收回视线，侧眼轻扫她的围巾，接着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视频和音频过去。
徐姝茵看完后一脸震惊，“你怎么会有？！”
这样看来，他不就是第一时间掌握了信息吗？……难道之前的澄清，只是为了保护橙月？
“苏橙月知道你赶不过来总决赛的原因吗？”
徐姝茵摇摇头，“我没告诉她。”
“其实我在场边看你们比赛来着，”徐姝茵低下头，摸摸球鞋摆件的鞋面，心里没底，“那我回去找橙月了。”
徐姝茵感受不到他的一点点温度，明明刚才聊到橙月的时候，他没有现在这么寒气逼人的。
他在她面前，始终是竖起一道墙，而她似乎永远打不破这堵墙去靠近他。
回到苏橙月家里，苏橙月正在后院摘菜，对于她出去见叶凌枫的事，表现出没什么感觉的样子。
其实徐姝茵出门时，就意料到叶凌枫可能会让她帮忙的事，只是真的如自己所料般发生后，她却又不愿相信他是喜欢苏橙月的。
徐姝茵把球鞋藏在身后，故作轻松地问苏橙月，“你猜，这次我会送你什么礼物？”
“啊？”
苏橙月先是一怔，后无所谓道，“送什么我都喜欢的。”
苏橙月从她身边走过，在一旁换掉带泥土的鞋子。
徐姝茵跟上来，“你猜下嘛。”
苏橙月提菜篮站起身来，看着面带微笑眼底却透出一丝伤心的徐姝茵，轻声道，“姝茵，你这段时间怪怪的，我好不习惯。”
“哪里怪怪的，我一直都这样啊。”
“……你以前从不戴围巾的，”苏橙月说，“最近也不陪我一起睡了，这让我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你想太多了，”徐姝茵干笑两声，“算了，给你。”
她把球鞋摆件往苏橙月的篮子里丢进去，“要收好喔，就跟那半边翅膀一起放好了。”
“嗯。”苏橙月拿起来看了看，又丢回菜篮里，“下次别送这么精致的东西了，看上去好贵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保养它才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只球鞋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
“呵呵，那你有没有觉得这只球鞋有点特别呀？”
“……你是定制的吗？球鞋好像是男款的呢？”
“干嘛老问我是不是定制的呢？”
“第一感觉而已。”
“……橙月，如果哪天凌枫送你东西，你会怎样？”
“……这……”苏橙月下意识往篮子里的球鞋看去，“他为什么要送我东西呢，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的。”
徐姝茵走在前面，但垂着头，气氛少了以往的活跃，“所以才假设嘛，你应该会收下的吧？橙月？”
苏橙月下意识收住脚步。
徐姝茵回头看她，等待答案。
“看他送的是什么，以什么为名而送，选择收或不收。”
“……如果送的是他的表白信物呢？会收吗？”
苏橙月双手攥紧篮子，“不会。”
“橙月不会是因为我喜欢他才不收的吧？”
“不是，”
“那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不喜欢他，”苏橙月悄悄看了徐姝茵一眼，“你知道的，我喜欢林燕翔。”
“……”
徐姝茵也想相信苏橙月说的话，但她心里又很清楚，她不信苏橙月一点也不喜欢叶凌枫。
只是在苏橙月身上，她真的找不到她喜欢叶凌枫的痕迹。
而林燕翔，确实是看到好几次他们两人在一起学习时，那相处愉快的场面。
……
这样不痛不痒的相处方式一直维持到快放假，也没有任何突破。
不过肉眼可见的，苏橙月和林燕翔走得越来近，特别是期末考试前几天，几乎天天腻歪在一起。
这种两人挨到一块去的场景，徐姝茵跟叶凌枫双双碰上好几回，每次叶凌枫都视若无睹般离开。
虽然每次他都面无表情，但次数多了，徐姝茵就能感觉到他心里实际上是有所波动的。
成绩出来这天晚上，林燕翔接走了苏橙月，说是出去庆祝一下。
但徐姝茵知道，是因为林燕翔的成绩有所提升，他妹妹要请苏橙月到家里吃宵夜而随便编的一个借口。
至于苏橙月为什么要瞒着她，她想，也许是怕她说出去了影响不好吧。
另一边，苏橙月跟着林燕翔回到他家小区楼下，他妹妹林念从一间窄小的理发店里开门出来跟她打招呼。
林燕翔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给她介绍，“我爷爷的理发店，念念在里边帮忙。”
“喔。”
理发店虽小，但里边坐着几个人在排队等剪头发，大多是中老年人，有的带着孙子孙女来的。
林念走过来牵她的手，“我们上去吧，我今晚做的是甜点喔。”
“好呀。”
她们两个走前面，自然而然地聊起天来，林燕翔则安静跟在后面。
到了楼上，林念继续陪苏橙月在客厅聊天，东扯西扯的。
林燕翔被林念安排进厨房加热甜点。
把吃的给她们准备好后就进了浴室。
林念拉苏橙月过去吃，“我哥说你喜欢吃芋圆，所以我特地多做了点。你尝尝。”
“嗯……我就喜欢这么甜的，我在你哥朋友圈看到他发很多条甜点的视频和图片，那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对啊，我特别喜欢吃甜品。”
“我也是。”
两人会心而笑。
过一会儿林燕翔洗完澡出来，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但被林念叫住。
“哥哥你要去哪儿呢？”
“送外卖去。”他说着就要提鞋出来换，又被林念喝住。
“……哥哥！”
“是？！”林燕翔的懒腰瞬间伸直。
听到这种声调，脑子一醒赶紧把鞋子放回鞋柜里去。
“等下还要送橙月姐回家，今晚就不送外卖了。”
“……是，”
林燕翔乖乖地进厨房去，也端一碗甜点出来坐下。
苏橙月看到他碗里盛的特别少，怀疑他是不是不想吃，但他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还舔唇赞道，“今晚念念做的甜品看上去卖相好好喔，爱吃！”
说罢，他连勺好几颗不停往嘴里送。
林念也不看他，径自吃着，“爱吃你就多吃点。”
“一定一定。”
苏橙月边吃边看他。
看他吃到最后一口，好像噎到差点吐出来，她忍俊不禁笑了声。
“对了，一班那个暴躁女被退学了，你知道是什么回事吗？”
“咦？”苏橙月惊讶了下，随之勾起被她拉进暗巷的阴影，“她又做了什么坏事吗？”
林燕翔留最后一口没吃，放下勺子抬眼看她，“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苏橙月一头雾水，“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理她那种人，当然不知道啊。”
林燕翔点了点头，却一脸严肃。
“她被退得有点匆忙，连考试都没能来参加喔。”
“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林燕翔咳了两声，压着声音道，“听说，她是被徐姝茵举报的。”
“咳！”苏橙月直接被呛到了。
“我也是听说的，你别瞪我。”林燕翔被苏橙月瞪得一个紧张，补充解释，“我是听陆思绮说的。”
“不是，”苏橙月还噎得难受，“姝茵为什么举报她？难道？”
“被欺负了呗！”林燕翔往椅背靠过去，“她没告诉你啊？”
“没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林燕翔懒洋洋起来，“我才没功夫去关心她。”
苏橙月回想这段时间徐姝茵的怪异行为，怪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关心她。
林念帮她又盛一碗甜点出来，插话，“她那种害群之马被退学才是最好的下场，但是哥哥这么正义的人竟然被逐出球队，什么说都很令人气愤。”
苏橙月闻言又是一呛。
林燕翔哈笑两声，“切，我还不喜欢呆在他家的球队里呢。”
“你被篮中开除了吗？”
“是啊。”
“……壕强也太过分了。”
“没关系，我正好回来送我的外卖。”
“可是你打球方面蛮有天赋的，有没有想过找别的球队加入呢？”
“完全不想，我干嘛没事给自己找事做呢，免了吧。”林燕翔甩麻烦似的甩甩手。
“好吧，”苏橙月叹气，“本来还想说炫风挺缺天赋型选手的，可一想没有内部的人帮忙申荐又进不去，也挺难办的。”
“哈哈哈，就算能自荐，炫风又怎么会要我这种没经验的小扑街呢。”
“你别小看自己嘛。”
“……”林燕翔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幽幽道，“打篮球很辛苦的，我就不打了。”
他说罢站起身来回房间拿东西。
等他一走开，林念压低声音问苏橙月，“橙月姐，你是不是能自由进出炫风俱乐部呀？”
苏橙月虽然疑惑她这个提问，还是点了点头，“托哥哥的福，我连墨村都能自由进出。”
“哇！”林念往林燕翔的房间快速瞟一眼，继续问，“那橙月姐下次去俱乐部的时候，我能跟去看看吗？”
“？”
“是外人不能进吗？”
“不是。呃，你是进去看他们练球吗？”
“……算是吧，”林念埋下头去，脸上微微涨红，“可以吗？橙月姐？”
“可以啊。”
“谢啦。”
“不用。”
林念努力压制住激动的情绪，但仍掩饰不住脸上的那丝丝窃喜。
吃完甜点后两人又到沙发上接着聊。
过了一会儿，林燕翔从房间里出来，看向她们这里，问，“你们的聊天结束了没？我要下去喽。”
她们闻言，不约而同站起来，“好了。”
到了楼下林念回店里帮忙，林燕翔则遵从林念的使命，送苏橙月回家。
回到漫河的时候已经九点半，林燕翔打趣道，“看来今晚要加班一个钟才行了。”
他把车停在苏橙月家门前，一脚撑地稳住车形。
苏橙月下车后把头盔摘掉还给他。
“外卖你送了多久啊？”
“问这个干嘛？”
苏橙月打量他，“你总不能从初中开始送的吧？但如果不是，到底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把整个湘城的地形混得这般熟悉呢？”
“哈哈哈！”林燕翔笑声干脆爽朗，“喂，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混混看？”
“去送外卖吗？”苏橙月一脸困惑，“十六岁可以开电车吗？”
苏橙月一脸认真的样子。
林燕翔笑得更大声了，逗她，“去吗？”
“……”苏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