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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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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绮睁开眼睛。

他的手指无意识蜷缩,像是要留住什么。

“抱抱我吧,时绮。”

那句话仿佛魔咒,心口传来迟缓的疼痛,混合着难过与心酸铺天盖地压下。

他终于记起来,商随曾向他袒露过最大的秘密。

对方忐忑地望向他,害怕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令他感到恶心。

等时绮再有意识,不由自主张开双臂。

“好神奇,但是……”

他惊讶不已,一把抱住商随:“和你拥抱不是因为精神操控,是我本来就想抱抱你。”

比他高大许多Alpha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须臾后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回抱他。

拥抱持续很长时间,他看不见商随的脸,只记得床头柜上灯盏的光芒犹如四散的薄雾。

时至今日,他清晰记得那盏玻璃黄铜灯是铃兰造型,莹润的花瓣表面熠熠生辉。

半晌过后,手臂倏忽传来些许温热的湿润。

泪水滴落在皮肤上格外安静,犹如融化的细雪。

时绮愣愣地问:“商随,你在哭吗?”

……

……

时绮用手背盖住眼睛。

商随是不是还在精神操控他。

不然为什么时隔多年,心脏依旧传来止不住的钝痛。

他眼眶发酸,鼻尖都泛着红晕。下楼时姜宥宁兴冲冲叫住他:“小绮!我有东西要给你——”

姜宥宁骤然抬高声音:“谁欺负你了?!”

“没什么,做了一个梦。”时绮音色有些闷,“你要给我什么?”

姜宥宁怀疑地看向他,转念一想,时绮并不是受了委屈一声不吭的性格,放下心来道:“你以前的日记本,我收相册时不小心顺手装进行李箱。还有一个从首都寄来的包裹,寄件人是宁山美术馆。”

“美术馆?”

“很大一件,看起来像是画。”姜宥宁说,“我们之前看过的美术展就是在宁山举办,你问问商随?他可能知道。”

从姜宥宁手里拿到这两件东西,时绮先是扫了一眼蓝底黄纹的本子,确定是他十四五岁的日记。

这本日记当初被他带去了祁江,为了找回记忆他翻过许多次,但都一无所获。

时绮的注意力全在包裹上,暂时把日记本放到一旁。

画作装在定制的纸箱里,包得十分严实,他拆开里三层外三层的珍珠棉,去掉最后一层无酸玻璃纸,明艳与晦暗的色彩层层叠叠映入眼帘。

天使落在窗台,怪物躲藏在室内的角落窥探。

看展的时候,见他喜欢这副画,商随说可以送给他。

和当初一样,他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受,就像这幅画本该是他的东西。

纯白的大理石阳台、若草色窗帘、做旧的粉墙壁……

时绮越看越眼熟,脑海中不受控制浮现相应的画面。

少年时的他坐在阳台上,看着商随画画。

天使周身沐浴在圣洁的光晕之中,羽翼伸展开来,奇迹一般降落在阳台。

他的五官做了模糊处理,没有清晰的面容,却丝毫无损于璀璨夺目的美丽。

至于另一个东西……

“这什么玩意儿,”时绮看看画上形状不规则的几何体,荧光色的污血自它体内流出,令那副怪物一般的身躯仿佛在尖叫,“丑了吧唧的。”

“……”

“怎么了?”

“本来想送给你。”商随低声说,“你不喜欢就算了。”

“等等!”时绮改口道,“其实也不丑,长得很有特色,至少我看一眼就能记住。”

商随嗯了一声:“适合辟邪。”

时绮沉默三秒,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偶尔他跟姜宥宁讨要东西也会用这一套,时绮没多想,手上撒娇似地晃了晃:“送给我吧,哥哥,我想要你的画。”

商随手一抖,画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时绮好心提醒:“你的笔掉了。”

见商随一动不动,他奇怪地问:“你脸红什么?”

商随回过神,意味不明:“你真是……”

时绮迟来地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似乎太过暧昧,猛地缩回手,耳根也开始发烫。

他目光乱瞟,又落在画上。

在发现阳台、窗帘和墙壁颜色都能对上现实后,他迟疑地问:“这是你吗,那……天使是我?”

饶是他一向习惯旁人对自己的夸赞,也不免觉得商随太过夸张。

“你怎么喜欢丑化自己,只把我画得好看。”

商随轻声说:“本来就是这样。”

知道画上的“怪物”是谁,时绮越看越谁顺眼,丑陋不堪的外表似乎也变得笨拙可爱。

“说好了,这幅画给我。”他弯起眼睛,“我跟你交换。”

第二天傍晚,商随收到了一幅画。

那张涂鸦一样的简笔画故意压在油画画架上面,覆盖了他的画,像是小猫耀武扬威按下爪印。

时绮躲在阳台角落观察他的反应,许久以后,看见商随眼底浮现笑意,珍惜地将那副涂鸦收好。

他想知道自己具体画了什么,脑海中的闪回却戛然而止。

时绮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下意识晃了晃脑袋。

他给出去的那幅画……会被商随放在哪?

一想到商随特意将油画寄到他手上,时绮心有所感,将它翻转过来。

画框的木质背板用四根金属条固定,时绮找了一把十字螺丝刀,一个个拧开金属条上的螺丝。

他怕磨损画作,揭开背板时小心翼翼,一张单薄的素描纸从里面滑落下来,它被保存得很好,即使时隔六年,边缘也不见泛黄。

果然在这里。

时绮心情复杂地拾起,目光骤然凝住。

那是一副色彩缤纷的蜡笔涂鸦,线条十分稚嫩,绘制者显然用尽最大努力还原,能看出与油画是相同的场景。

画上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背后顶着的玩意儿看起来像新鲜出炉的炸鸡,时绮姑且认为是天使翅膀,另外一个则头戴皇冠。

两个火柴人脸上都强调性地画了笑脸,看起来十分开心。

在画作下方有一串行云流水的字迹,比起幼稚的涂鸦,清隽漂亮的字体如同装饰。时绮一眼看出是他自己的字:

[这是我的画,和你交换。]

[千灯节的时候,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过得轻松一些,你好像总是不开心。

但我现在知道,如果经历过那些事情,没有谁能天天开心,你已经很厉害,做得很好很好。

那天无意中跑进你住的房子就像童话故事。

对我来说,你不是怪物,是漂亮的王子。]

一直没有落下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滴落后打湿画纸边缘。

“小绮,我听姜宥宁说你在房间里——”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绮没有落锁,商随试探性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而入。

他看见时绮坐在飘窗边,旁边放置拆开的画框。风吹起纯白的窗帘,模糊了时绮的表情。

商随倏忽停住脚步。

“六年前,你最后来找过我。”时绮抬头,商随才看见他眼底积蓄的泪光,“对吗?”

三个月前,舞蹈比赛后商随也送了他一幅画,开玩笑一样说不要扔掉。

他当时以为那只是随口一提,却不曾想过其实是不敢挑明的请求。

这副描绘天使与怪物的画作兜兜转转回到商随手里,说明对方曾经来找过他。

在他分化那晚,家人匆匆送他去往医院,第二天便回到首都。中途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自然没人知道那幅画是商随送他的礼物。

六年前的结尾并非简单地打不通电话,在易感期结束后,商随发现他们家租住的房子空无一人,只有一幅被落下的画作,这才彻底心灰意冷,选择不再打扰他。

那一天距离商随告诉他精神操控的秘密,才过去半个月。

想必在那时候,商随以为他丢掉了画,也抛弃了自己。

“你那时候不怨我吗?”时绮思绪混乱,口不择言道,“你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我,可我却没有从始至终站在你身边,你不会觉得我不够勇敢、不够坚定吗?”

与先前不同,有那么一瞬间,他宁愿商随对他失望过。

而不是将他看作救世主,在分离后依然对他充满感激。

“当然没有,”商随立即否认,“你那么好,只是遇见就该感谢,我怎么可能会怨你。”

“无论是你给我的拥抱、还是在画上写的字,在我看来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我就是靠着它们和与你有关的回忆才一步步走了出来,从相遇第一天起,你一直把我当正常人看待,你可能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走到时绮面前,用指腹轻轻触碰湿漉漉的面颊,擦掉一小部分眼泪,“在我见过的人里,没有谁比你更勇敢。”

“你一直在选择我。得知这件事迟了六年,却一点都不晚。”商随用双手捧起他的脸,“之前没来得及说,知道没有被你放弃过,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凝聚在一起的视线、亲密的言语、肌肤相触时熟悉的体温。

他好像又回到商随向他袒露秘密的那一晚,铃兰造型的黄铜灯散发盈盈光芒,他们相互依偎。

“我当然不会放弃你,”时绮闷着声音说,“你也是我最特殊的朋友。”

想到昨晚的梦境,时绮问出自己最担心的问题:“后来的雷雨天,你是怎么过的?你还会见到那个人吗?”

确定昨夜他们做了同一个梦,商随有片刻的不真实感。

回过神来,他望向时绮清澈的眼睛:“那年夏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他向时绮袒露了不堪回首的过去,在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后,伤疤奇迹一般得到治愈。

雷雨天徘徊在耳畔的诅咒消失不见,他再也没见过曾羽。

“真的吗?”时绮喃喃道,“太好了。”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这一刻的心情,情不自禁重复:“这样太好了。”

说着说着,时绮的眼泪抑制不住滴落,他哭得太厉害,脸颊都泛起红晕。

商随张开手臂,温柔地将他揽进怀里。

时绮呜咽着靠近他,下意识把头埋进商随的脖颈,熟悉的怀抱与气息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的手指情不自禁收紧,用力抓住商随的肩膀。

“怎么哭成这样,”商随柔声说,“像小花猫。”

时绮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令他暂时看不清商随的表情。

“你凭什么不哭?”时绮恶声恶气命令,“少在这里嘻嘻哈哈,你也给我哭。”

商随安静片刻,眨了眨眼。

他应该在努力酝酿,却控制不住,最后居然笑起来。

“?”

时绮手指发痒,一瞬间想揍他。

商随笑着和他额头相抵,声音犹如梦呓:“怎么办,我哭不出来。”

“一想到我们现在在一起,过去的事情都变得不重要。能和你重逢、看见你为我流眼泪,我只觉得很幸福。”

商随发自内心道:“太幸福了,感觉我下一秒会遭天谴。”

时绮还没见过自己咒自己的,好几句怼人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只无奈道:“你是笨蛋吗,不准想东想西。”

他能猜到商随在想什么。

人在最为幸福快乐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担心失去。

“好哦,”商随笑着回应,“绮神降下的神谕了,那我听话。”

“……”

时绮被他一打岔,难过的情绪消散不少。

商随很有眼力见地递上纸巾,动作轻柔地替他擦眼泪。时绮稍微缓和好心情,想起他先前说过六年前讲述的故事并不完整。

“故事的下半段是什么?”

“故事的下半段啊……”商随回忆道,“经历过曾羽的事情,我有了一些轻微的心理问题,变得沉默寡言。”

“在正式调查结果出来以前,特易期的监管机构一直在监视我,他们对我并不友善。”

他那段时间经常出入宁山医院的精神科,监管机构的工作人员二十四小时远远跟着他。有一次商随无意经过花园,听见他们在背后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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