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Eutopia(单曲循环,强烈推荐)
弗洛琳娜其人,恬淡善良
——是斯内普跟踪她第三个星期时,得出来的唯一看法。
但除此之外,斯内普也不觉得她还有其他优点。
至少,它不明白,她这双眼睛为什么每次都能在它心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吗?
斯内普也有过怀疑,可每次当它看到她的眼睛时,他都果决地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太像了
她眉眼如昔,而过往泱泱的轮廓会带着空白的填色,涌入他的脑海,他总会想起一些碎片勾勒出的线条,没有任何实意,就那么湿润的浸泡着他,让他喘不上气。
可是,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孤魂野鬼,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牵连,他的记忆可能是不真实的,他的灵魂可能已经不复存在。有的时候拖着尾巴走在路上的时候他都会恍惚,自己到底是人,然后变成了猫;还是猫,最后应该变成人。
可是她的出现打破了这种情况,至少让他觉得…
自己曾经,真的存在。
正因如此,他才选择一直跟着她
……
工作日,她白天都不在家,踪迹在多伦多街附近消失。斯内普推测她应该是通过一些渠道进入了她在魔法世界的学校。
而下午,她会去家附近的那个多瑞斯蛋糕店,帮店主多瑞斯太太卖蛋糕。
暖黄色的灯光,使这个小店像一颗融化在浓厚黑夜里的橘子糖。
一直到凌晨,她就坐在那盏灯下看书,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斯内普能看到她坐在椅子上晃着脚,拄着下巴,一页一页地翻看已经发黄的课本。纤瘦的剪影映在地面上,渐渐推移……
直到打烊,她才会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家——她似乎很缺钱,平时工作到很晚不说,即使是周末有空的时候,她也是在希尔芬医院和多瑞斯蛋糕店之间来回折腾。
提起希尔芬医院,斯内普总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她很在意的人,忙成这样的她也每周雷打不动地去上一两次,每次都一定带上一束花,花的种类不一定,但她一定会抽出来一枝放回自己家里。
斯内普最开始的时候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在她每次买花之前都会先丢掉已经枯萎的那支花以后,他渐渐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在提醒自己,记得买花。
恬淡善良这个结论也是这么来的。
她似乎从来不发脾气,即使凌晨的客人不都是绅士,她也能笑脸相迎,不卑不亢地把蛋糕买个好价钱。乞讨者能在她值班的店门口讨一口面包,醉酒者能讨一碗热茶。
最开始,斯内普也好奇她有什么通天本领能不让多瑞斯那个小气到总把吝啬的客人赶出来的老太太发现这点差价,但直到他发现她在往收银机里偷偷垫钱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些钱是她自己出的。
她图什么?
斯内普并不欣赏她这种傻到较真的性格
可他也没想到,蛋糕店的生意,真的因口碑而好了很多。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多瑞斯太太越来越离不开她了,甚至希望她白天也能过来上班——
“真的来不了吗?弗洛琳娜,我可以给你涨工钱。”
“实在不好意思啊,多瑞斯太太,我白天得去学校”
他听到她在店门口这样和那个老太太说
好吧,他得承认,她也没那么傻
与此同时,对伏地魔和邓布利多的打探,也并未停止,垃圾桶里的报纸、展示柜中那台电视上的新闻…一切一只猫能接触到的东西,斯内普都尝试过了。
可最终的结果就是一无所获,他有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记忆的真实性——这两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他不觉得两个大活人(还是两个有名的大活人)能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世界上
……
日子就这样过了很久,梧桐枝芽繁绿茂盛,夏花热烈而灿烂,这些蛋糕店旁边的东西就像吸了弗洛琳娜的精气一样,变得越来越灵动美好。而她本人则是越来越忙,越来越累 ,最近甚至都住进了蛋糕店里,不再回家。
直到斯内普在一个夜晚抽空回了趟那个蓝白小屋,才发现那里正在招租。“迪亚兹”的门牌已经被摘下来了,留着一个浅白色的印子,似乎成了这户人家曾经存在的唯一证明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斯内普难得觉得有些惆怅,刚要转身离开,一双手从背后擒住了他的后背,他警惕地转身,却发现自己的后爪被似乎被那人抓住了。
就是一瞬间,斯内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重感,世界旋了个圈,面前的房子倒了个个,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满是划痕的皮带,再往上,是一张满是胡茬的、油腻的、倒脸。
“真乖啊”玩味的男声入耳,带着一股酒味。
而最令猫不安的是,他身上的同类的味道…和血的味道。
斯内普暗道不好,它挣扎一下,想咬却发现自己够不到他。那人熟练的把两只后爪抓在一起,绑了起来,把它扔在了地上。
这重重一摔,摔到了它的鼻子,斯内普顾不上疼,前爪用力一蹬想跑,后爪连续踹了几下都蹬不到地面。那人过来踩了它一脚,硬邦邦的鞋尖狠狠撵着尾巴,它疼得嗷呜一声,前爪一挠张口就咬,不料被一脚踹出去几米远
“跑啊,怎么不跑了?”内脏翻搅的绞痛和男人狰狞的声音混在一起
这明显是个惯犯,他也真是倒霉。
斯内普暗暗骂道,血腥味在它的嗅觉里散开,他忍着痛不动,佯装晕倒。那人果然上当,走上前来想把它的前爪也绑起来。他的手还没碰到爪子就发现面前的黑猫好像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
他从它猛然睁开的黄金瞳里看到了野兽的狰狞
斯内普抬起身子就是狠狠一口,浓厚的血腥味在嘴里散开,那人痛得大叫,拼命甩着手,斯内普拼尽全力,死死咬着不动,最后硬生生扯下来一块肉,但它也被甩了出去,脊背撞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咔擦一声,不知道是树,还是它
猫的体重还是太轻了,斯内普恶狠狠地想。
这下它彻底动不了了
那人追打上来,连着踢了好几脚,斯内普蜷着身子尽量护着剧痛的腹部,却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伴随着胸前传来的剧痛,他明白自己的肋骨断了。
“叫啊!叫啊!你怎么不叫了!”那人发疯般地揣着它,斯内普死扛着不吱声,就当它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一个清凉的女声传来,没有质问,却是真真切切的冰冷
“日子不如意,便来欺负猫吗?”
那人也是一愣,转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姑娘,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个读书的丫头,手上还拎着一个超市的纸袋子。她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手里的手电筒直晃着他的眼睛
“我在问你问题。”
男人笑了
“我就是欺负又怎样?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斯内普的身子重得像灌了铅,它觉得这姑娘的声音有点耳熟,它迟钝地抬起脑袋,想要看清她的脸,它试了两次,在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一下子就惊醒了
她疯了吗?她来干什么?
斯内普想让弗洛琳娜快走,开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听到自己胸腔的虚无的轰鸣和几个血沫从自己嘴里飞溅出来,落在在地上
弗洛琳娜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袋子放下,语气平稳“为什么不管?这是我的猫”
“你的猫?”男人走近她,抬手想摸她的脸“这猫不听话,看来主人想帮帮…”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还没碰到她,便被弗洛琳娜笑呵呵地主动牵了起来,男人握着手心里的柔软,色心大发。根本没注意到她笑容背后的厌恶,和悄悄背到他身后的右手。
“你…”他话还未出口,便觉得伤手一痛,弗洛琳娜反手抓住了他的伤口,男人疼得抬起胳膊就要反击,弗洛琳娜借力打力的同时侧身一躲,脚下一绊,就在地上钳住了他。楼上的花盆不偏不倚的砸到了他的后背上,啪一声摔的粉碎。
“疼疼疼疼疼…”男人被抓住伤口疼得满脸大汗
“我刚学了两招,正愁没地方练手呢”弗洛琳娜嘀咕一句,抬脚就踢了他一下,质问道
“被人踹的滋味不好受吧?”
男人愤怒的大叫,却也挣脱不开“你敢打我?我要报警抓你!我要让你赔钱!”
“报警?”
弗洛琳娜闻言冷冷一笑,松开了不老实的男人,随手抄起地上袋子里的果汁瓶子,指着他的鼻子,笑道“很高兴你还有法律的概念,但连你这样的人都敢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虐/待动物,那就说明这里是美国律法管不到的地方!”
她将手里的瓶子往旁边的栏杆上一打,瓶子底部应声而破,果汁哗啦啦撒了一地,尖锐的玻璃口对着愤愤不平的男人,声音平静的像冬天莱茵河里的水
“因此,我就是在这儿杀了你,又能如何?”
“疯…疯子”
男人开始害怕了,那花盆掉的太巧,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她故意的,可他不明白她怎么能做到,除非…她会那些巫术,但他又觉得就这么跑掉很丢面子。于是他捡起地上的猫,还想拿它威胁弗洛琳娜
“你…你得赔…”
“放开它。”
“赔…赔我…”
“放开它!”
身旁那间房子的门窗开始剧烈的抖动
“赔…我…我医药费…”
“我叫你放—开—它—”
啪——啪——啪——旁边所有的玻璃应声而碎,玻璃碴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男人颤抖两下,丢下猫跑了。
“哼,我孩子的时候就见过这招了,欺软怕硬。”
弗洛琳娜嘀咕一句,抬抬手,周围的玻璃碎片像逆着重力的倾盆的雨,复原回窗户上“还浪费了我一瓶果汁”
她走向地上的小猫,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它抱了起来“你说你也是,傻不傻呀,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呢”
她一直都知道?斯内普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它不太习惯被人抱着,但此刻也动弹不得。
它微微抬起头
很多年后,他都会记得这个场景。路灯清冷的光没办法融进她温柔的眼睛,这个带着花果香的怀抱柔软的不可思议,它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梦醒看到了她。
“我连我自己都养不活,我怎么能养着你呢…”她小声地说,似乎在劝阻自己。她吸了吸鼻子,斯内普闻到了伤心的味道。
她闻起来很伤心。
“好吧,别太在意这个,小姐”它想说,但他听到了一声声拉长的“喵”
他木了木脸,他忘了,他现在是一只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