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作量,若只吃谷,且吃饱,唯独不吃肉,不论是身体力量还是寿命都与谷肉各半混着吃的人不同,身体力量会两只手加起来不如谷肉混着吃的人一只手,而寿命,短三成。若是只吃谷,不吃肉,且吃不饱,寿命会短八成。”
同族想起什么,问:“吃饱但不吃肉,汝很喜欢,每天都让吃饱却不允许吃肉的那四个臣妾是为了做实验?”
无夷点头。
同族佩服道:“汝是真的很闲。”
无夷道:“吾不闲,汝难道没意识到问题?”
“什么问题?”
“臣妾只吃野菜与谷,不吃肉,且吃不饱,很快就会死去。”
“臣妾本来就短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无夷无语道:“臣妾死了就得抓新的臣妾,但周围部落的被抓光后呢?要去哪里抓臣妾?”
同族不假思索回答:“自然是迁徙,去更远处,还有人的地方继续抓。”
“那不断的迁徙中,所有土地上的人都被抓光了,除了吾等,天下再无其它人呢?”
同族愣了下,旋即道:“那离吾等太遥远,到时再说。”
“以臣妾如今的消耗,那一日离吾等并不远。”无夷道。“到那一日,没有其它部落可以抓为臣妾,吾等必定会将自己的大部分后人变成臣妾。部落最开始只要是女性族人生的崽都是主人,但随着人口增长,臣妾供养不起后,便只有女性族人与男性族人生的崽才是主人,其余崽皆为臣妾。部落已经这么做过一次,焉知未来不能更进一步,即便是女性族人与男性族人生的崽,也只有一小部分是主人,其余皆臣妾。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如此一刀又一刀的砍下去,会不会只有一个人是主人?其余所有族人都变成臣妾?而当所有臣妾都死去,主人还能活多久?”
无夷总结道:“得想增加臣妾的使用时间,如此才能可持续,不令吾等后人尽为臣妾。”
同族道:“吾还是觉得汝想得太多,吾等自己活好便已不易,为何要考虑那么遥远的后人事?”
“做最坏的打算,总好过那一日到来时,后人憎恨吾等。”
同族不以为然。“彼时吾已化为尘土,该享受的也享受了,后人要恨,随便。”
无夷:“....”
*
秋去春来,又是一年制陶时。
“不是这样的,汝揉得太轻了,要揉重点,轮转得太快了,要慢点。”
献向活过四个春秋的幼崽们示范着陶胚的做法。
先将一块陶泥捏成圆底,再放到缓慢转动的陶轮上,将剩下的陶泥揉成条,围着底绕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要比下面一圈往外倾斜一些,如是十几二十圈,一个粗糙的陶盆胚便制成了,再用手摸陶胚,将陶胚抹整齐,陶胚便完全制成。
献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向幼崽们示范,自己做一个步骤,让幼崽们跟着做一个步骤,自己检查一遍,确定没大问题再下一个步骤。
一顿饭的时间后。
“啊啊啊!!!”
拂晓哭笑不得的看着暴躁抓狂的拿起藤条的献与在献冒出三丈的火焰下瑟瑟发抖的幼崽们,赶紧拦住想打人的献。“献,幼崽初学,做得不好是难免的,反正陶胚做得不好能重新揉,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更难受。”
献暴躁道:“吾都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示范,为什么他们做出来的掏胚还是这么差?这些陶胚根本烧不出陶器,只会浪费燃料。”
拂晓道:“还是幼崽,汝可以想想自己第一次做陶器时,做的掏胚是怎样的?吾第一次做陶胚也是做了数十次才做出好陶胚。”
献无言。
拂晓继续道:“想想自己的过去,多给幼崽们一点耐心。”
献拒绝:“吾如今并非学做陶胚的幼崽,而是教幼崽的大人,吾只想揍他们。”
一名幼崽小声指出献话里的漏洞。“献,汝的身高并非大人。”
献:“....汝皮太痒,吾可以成全汝。”
拂晓见此赶紧将献提溜到一边。“汝休息会,接下来吾来教幼崽们。”
拂晓的脾气无疑比献好很多,虽然幼崽们捏得陶胚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拂晓却始终温声细语,不厌其烦的告诉幼崽哪里没做好,让对方重新来一遍,一遍又一遍,胳膊麻了也没关系,拂晓会按摩,按几下就能让肌肉恢复,但按摩很痛....到最后,幼崽们看她的眼神比看到发火的献还怂,还不敢跑。
有一个幼崽在胳膊发麻时想跑,但幼崽短胳膊短腿,拂晓随便迈两步便将崽提溜了回来,提溜回来后还将崽抛起,接住,玩了会举高高,让幼崽破涕为笑。
“还想玩吗?”
“想。”
“那就继续做陶胚,做的掏胚比上一次好,吾就和汝玩抛高高。”
幼崽:“....”
拂晓将幼崽放下,对众崽道:“吾知道汝等觉得很辛苦,但这些都是生存所需的能力,掌握这些能力,汝等与部落才能活得久。”
众崽显然听不懂拂晓的话,但对抛高高很有兴趣。
献对拂晓道:“汝脾气真好。”
拂晓苦笑:“吾是大人,教会幼崽在这个世界生存需要的能力是吾身为大人的责任。即便这个责任履行起来非常伤肝伤脾,但也得做,而不想火大伤身,便只能保持情绪平和,火大不仅伤身,更不能让幼崽立刻掌握生存能力,只会浪费时间。”
献叹道;“道理都明白,但保持情绪平和好难。”
“汝可以在每次暴躁想发火时,告诉自己,火大伤身,气坏身体对自己对别人都没好处,吾不气不气,重复多了,便会平静下来。”
“汝经验真丰富。”
“汝如今做的事,吾本就是过来人。”
献想了想,走到拂晓身边。“可吾是幼崽,不是汝,汝得哄哄吾。”
拂晓笑着亲了献两口。“情绪有没有好些?”
“不够,吾还要抛高高。”
拂晓放下手里的泥条。“好,抛高高。”
一名幼崽道:“献不是会飞吗?怎么还要大人抛高高?”
献感觉自己的火气又上来了,今日教导制作陶胚半日,她如今实在听不得幼崽的声音,听到就想打人。
拂晓笑道:“自己飞高与被大人抛高感觉是不一样的,都体验过才有意思。”
这样吗?
幼崽有些狐疑,但拂晓不会骗人,便哦了声。“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