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许琢灵光一动，重新拿过来卷子看，这是最后一道选择题。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数学卷子的题目好像是越靠后越难。
照宋时归目前的水平来看，他也不用为这种题浪费时间。
许琢挺起腰板，宋时归感觉到动静，抬眼看过来。
许琢把卷子放在两人中间，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快速讲了讲自己的没解出题的错误思路，然后道：“这道题很难，所以考试的时候不要为它浪费时间，先做你会的。”
许琢说完，抬起头看宋时归，才发现两人靠得极近，几乎是头碰着头了。
一不小心与宋时归对视上，宋时归的瞳孔颜色极其幽深平静，许琢仿佛被吸纳进去，无法思考。
他愣了愣神，拉开距离，轻咳道：“昂、就这样。”
宋时归收回视线，接过来卷子，道：“谢谢。”
许琢受之有愧，但人脸皮厚，眉飞色舞，“小事儿，小事儿。”
［T21：……这不是你刚才着急的时候了。］
许琢故作不知，茫然道：“啊？谁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先应付完这次就是好样的，许琢默默给自己鼓掌。
门被推开，几个同学看过去，见是邓舒桐又立马低下头干自己的事儿。
邓舒桐走上讲台，看了眼表，“还有二十分钟就下课了，我来说件事儿。”
班里比较活跃的同学立即接话茬，“啥事儿啊，老师？”
“别告诉我，刚考完又要考试。”
“是不是运动会啊？我记得有人好像说过，但我忘记了。”
学生七嘴八舌的讨论，邓舒桐笑着看了一会儿，才让安静下来，“好消息，这次咱们班总体成绩考得还不错，值得表扬。”
众人一听，又是成绩，瞬间蔫了吧唧的。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运动会。以往高三生一般都不参加了，咱们这一届可以参加。”
“奈斯！”
“欧耶！”
“太棒啦！”
全班沸腾，满血复活。
邓舒桐见同学都高兴完，又恢复了往常严肃的模样，“安静上自习吧。虽然可以参加运动会，但是国庆回来还得考试呢，都要好好复习啊。”
说完，目光锁定许琢，道：“许琢，你来一下。”
她顿了顿，视线偏转，看向宋时归，“宋时归，你也来一下吧。”
许琢与宋时归错开视线，站起身，率先走出去，宋时归在身后跟着。
朱凯扭头，不怀好意地打量二人，在许琢即将路过时，腿忽然一伸，挡在过道。
许琢停下，眼神晦暗不明，他眉眼生的精致，如今冷下脸，却显得不好招惹。
朱凯莫名被许琢盯出了怯意，仍然梗着脖子吹了口流氓哨。
许琢轻蔑地笑了声，“傻逼。”
说完，踩着人的脚过去了。
朱凯疼得想要收回脚，没想到宋时归又跟着踩过去。
朱凯眼泪都快流出来，嘴里不干净咒骂。
邓舒桐在门口听见动静，想要进来看，许琢刚好走到门口，挡住视线，一脸好奇地问：“老师，你找我什么事啊？”
邓舒桐被转移注意，边走边道：“哦，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那儿还有咱班统一买的复习资料，让你去拿。”
许琢一听是拿书，心放到肚子里。
三人到了办公室，邓舒桐从最底层抽屉翻出来书，笑道：“还真是赶巧了，当时咱班多买了个人的，我想着退了也麻烦，没想到还真给用上了！”
许琢要接过来，邓舒桐却把书放到桌子上，问道：“老师也看了看你之前的成绩，很不错啊。”
许琢一看这架势，是要跟自己聊天的样子，内心叹气，表面还得谦虚道：“还行。”
“怎么会来泽惠中学啊？”
“家里出了点事儿。”许琢敷衍道。
邓舒桐一听是家里的事，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换了个话题，“这里虽不如你以前的学校，但放在咱这个城市也是非常好的了。”
“照你这个成绩，再努把力肯定能上个好大学！”
邓舒桐欣赏目光来回打量，越看越满意。
许琢比了个敬礼，笑道：“好的！一定不辜负老师期望！”
邓舒桐莞尔一笑，将碎发捋到耳后。许琢看见她头上已经冒出了白发，再一看人眼角的细纹，估摸着年纪也得四十来岁。
“光说没用，得努力啊。”邓舒桐笑着说，眼睛弯弯，看着平和。
“好的，保证落实！”许琢顺溜接话。
邓舒桐又是一笑，视线落在许琢身后的宋时归身上，依旧笑着和蔼道：“宋时归，我看了你的成绩。”
“嗯。”宋时归低下头。
“老师说实话，把许琢安排到你身边是有私心的。”
邓舒桐说完这句话，见宋时归抬头看自己，于是继续道：“他成绩好，平时你要是有不会的题，问他也比较方便。”
许琢点头，附和：“对啊，有不会的题问我就行。”
邓舒桐赞许看了许琢一眼，“刚才我还看见人家许琢给你讲题呢，这不就很好么。”
“你也不要太拘谨，多与人交流交流 。”
宋时归点头。
邓舒桐把书给许琢，忍不住苦口婆心对着宋时归唠叨，“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我对你们都是刚认识，所以大家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我希望和你们互帮互助，一起进步。”
“谢谢老师。”宋时归道。
话音刚落，办公室一阵热闹，隔壁班长任带了几个学生回来，正向人夸耀，“诶，邓姐，快来看，我班学生厉害吧！”
邓舒桐笑问：“这又是参加比赛得奖了？”
“昂，可不是嘛，带好学生班就是省心。”
邓舒桐笑了笑，没有接话。
许琢并没有看两个班主任之间的互动，而是盯着那几个得了奖的学生看。
其中一个男生，满身书卷气，怀中还抱着一本书，让人看着就心烦。
许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素不相识的人敌意这么大，也许是因为宋时归也在看着那个男生。
宋时归在男生进屋开始就一直盯着人看，当对方看过来时，宋时归又垂下头去。
两人都快要走了，宋时归突然站住，对邓舒桐道：“老师，我成绩太差了，要不然您还是把许琢同学调去别的位置吧。我不想打扰别人学习。”
邓舒桐扶了扶眼镜，定定看了宋时归几秒，忽然轻叹口气，“宋时归，老师都没放弃你呢，怎么自己先放弃自己了？”
许琢也是不解，刚才人还好好的，从那一群学生进来，宋时归就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此时说话，余光还是时不时往旁边看。
两个班主任挨得近，学生挤作一团，许琢被碰了下，听到对方抱歉，也就没再管。
他偏头看向宋时归，“不打扰啊。”说完，又看向邓舒桐。
“老师，我坐那儿挺好的，不想来回折腾了。”
宋时归依旧强硬拒绝，“不用了。”
这话一说出来，别说许琢有些来气，就是邓舒桐声音也不免抬高几分，“宋时归！怎么回事？！人家愿意教你，你怎么就不想学呢？！”
说话间，隔壁闹哄哄领奖励的学生也安静下来，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都在看向邓舒桐这边。
邓舒桐气得半死，“行了，先这样坐着吧。等下次考试按分数选座位！”
说完，把人轰走。
许琢皱眉，正琢磨着这事儿，转身与旁边人擦肩而过，听到很轻的一声嗤笑。
他扭头看过去，正是宋时归一直看的那个男生，许琢看过去时，男生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
男生见许琢看过来，索性冲人点头笑了笑，随即转身加入同学的讨论。
许琢腹诽，出了办公室，等着和宋时归一起回去，两人并肩而行。
“为什么不让我给你讲题啊？我讲的不好吗？”许琢难得反思。
［T21：明知故问。］
“T21，闭嘴！”许琢双手插兜，慢悠悠走着，“我就是跟宋时归客套一下，他要是真说我讲得不好，我就把他头当球踢！”
宋时归右眼皮跳动，他眨眨眼，“没有，我是真的怕打扰你学习。”
完美的回答，避免了一场血腥暴力。
许琢不愿意去在乎那么多，只要表面功夫做的好，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嗐，没事儿。”许琢道，“给人讲题我也会有收获，你放心就好了。”
许琢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去问刚才的那个男生。
两人走到班里，恰好打了下课铃。
一堆人冲出来，手里拿着饭卡，全部往食堂冲去。
许琢被宋时归伸手挡了一下，才免得与人相撞。
等没多少人了，二人才进去。
班里只剩下几个埋头苦学的人，许琢感慨他要是高中也这么努力，就不会被扔去国外自生自灭了。
猛然回神，许琢看宋时归在收拾书包，他小跑过去，“诶，你走读啊？”
“嗯。”宋时归往书包里随便装了几支笔，刚考完的卷子被大喇喇放在桌面上，宋时归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卷子也塞进书包，拉上拉链，准备走人。
许琢拎着书包，追上去，“诶诶诶！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