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祝的指节无意间蜷缩成拳。

他盯着虚空中的一个点，眼前视线慢慢失焦，快速地回想着之前所有的经历。

他开局被蒙着眼绑在一个房间，然后夏花就找上了他，接着是来历不明的楚思，莫名其妙因着一个恩人的由头来救他出来。时机也太巧了。

然后楚思进了地下通道，夏花带他去“排练魔术”。楚思有问题是他怀疑的，但这还有待验证，这么大的精神值波动，不可能是楚思一个人造成的。

突然，他想起箱子里那股若有若无的焦味……还有，那场大火，火中的人影……

他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视线重新聚焦。

火中的，人影？

他记得，他当时还蒙着眼睛。

那他是怎么看到那场大火，怎么看到那火中的人影的？

只能是精神幻觉。

可是系统只提醒了他一次……可能是只有一次提醒的机会。

所以开局的时候系统才会提醒要他们时刻注意精神值波动。

仔细一想，这样不稳定又不受掌控的感觉，还蛮惊悚的。

所以那场火，到底有没有发生？叶祝突然又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

这只是一场彩排，至于上真刀真枪吗？

夏花再疯，也不至于疯到这个地步吧。

而且听夏花的意思，受系统限制，她没法杀他，最多玩玩。

她怎么保证他可以在一场火中活下来？

……她会不会是故意放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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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秀营大厅和总大厅的副本直播，都会设置有一个房间。

每个副本一个直播间，有不同视角可以选择观看，所以每个房间都有几个隔间，根据视角数量可以智能变换隔间数量。

直播板块会挂在大厅的一面墙壁上，按照热度形成一个实时变化的排行榜，旁边则可以按各种排序分成许多小窗口，方便人去挑选观看。有些大神的直播间视角会收费，但一般的还是免费公开，只为增长人气。

因为还有一个人气排行榜，冲上一定排名也能获得不少奖励。

这时，挂在直播间热度排行榜第一的，就是“虚无净土”。

无他，它的失败率太高了，很多人都是精神值降到20以下被弹出来的，进去一趟费了半条命。这个副本本来就是一个沉淀很久的难题，而且碰上这样的明星阵容，人气自然高。

但这个副本只有顾栖和夏花开了直播，离晓一贯不开，还有个叶祝在新手保护期，等过完第一个正式副本就能开放直播权限。这时，夏花和顾栖的视角隔间都挤满了人。

但直播间人数倒是没有上限，房间能根据人数增减变化空间大小。

顾栖那里迟迟没有动静，大家大多数也是因为想蹲一场世纪会面才聚在那里，但看到离晓和顾栖不明不白说了几句话就散了，都没听懂。后面迟迟没有动静，所以很多人都到了隔壁夏花的直播间。

顾栖向来不在意直播这种东西，只是开着玩玩，但凭着让人无法评价的暴力操作在人气榜上总能挂上前五。

夏花的视角，直播屏幕上，聚光灯下，只剩下一个空落落的箱子。

“卧槽！叶祝真不见了。”

“……啊？这么玩？”

“夏花这是玩脱了还是……她真疯了？”

“不不不，我们花花虽然有时候看起来疯得可怕，但其实没这么吓人，对无冤无仇的路人最多逗逗玩玩。”

这时，屏幕中响起几声鼓掌。

“真是精彩的表演。”镜头拉远，夏花带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睛出现在屏幕中。

“作为夏花的死忠粉，我打赌她盯上叶祝了！”

“但好像不是那种想杀的感觉，只是单纯感兴趣，哎呀可惜了……”

“呃……说实话，你们花粉，有点吓人。”

“说起来，这次的开局还蛮有意思的，第一次见到这样丰富的开局，之前进去的好像要么穿到侍卫身上，要么就是平民，还没见过当晚就要参与特殊表演的魔术师和国王……”

“栖神和夏花嘛，正常，符合人设。”

“接下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刚接收到新任务，夏花弯起了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夏花有时会喜欢自言自语，好像周围随时有她的观众。这可能也是她一直开着直播的原因——她喜欢被众人注视的感觉。

看到空空的箱子，她不以为意，哼着一个好听的调子，踏着皮靴，走向后台。

不管怎么样，该为晚上的表演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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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祝鲜少露出呆滞的表情，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他怔愣地看着眼前任务清单上那行字，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检测到新秀叶祝当前进度偏离剧情主线，现发布主线支任务：」

「请在晚上八点前到达魔术团舞台后台，与新秀夏花会合，并完成今晚的特殊表演。」

「以及，现对副本内全体员工发布团队任务：」

「请在今晚到达魔术团大剧场，进行会合。（0/4）」

「注：该副本需要员工团队合作完成任务，今晚的特殊表演是唯一会合机会，请务必完成支任务。」

他刚从夏花那里逃出来，现在，系统让他回去？

叶祝：……

他无言以对。

开局说了有危险人物，现在又说要团队合作。

他第一次有了想骂系统的冲动。

现在的问题是，他该怎么从这个迷宫一样的地下通道出去。

环顾四周，至少有十几条通道。

叶祝：……一条一条试？

沉默良久，好像是叶祝与系统的对峙，要是系统有实体，叶祝可能会把它盯穿。

最终，系统还是妥协了。

「……为保证员工在八点前到达地点，现提供路线引导。」

不知是不是错觉，叶祝好像在系统冰冷的语音中听出了点无奈和妥协的意思。

一个金色的箭头虚影出现在地面，指向其中一条通道的方向。

这还差不多。

叶祝抬步走向箭头指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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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离晓和顾栖正在前往魔术团的马车上。

暮色已悄然降临，天色渐暗，小径上星星点点的光接续亮起，点灯人在这时总会忙碌起来。

马车外的侍从骑在马上，正在小声议论着什么，议论声如夜中密语，湮在了昏暗的灯光里。

“那个新来的侍卫有两把刷子啊，竟然被陛下邀请同乘马车，还被允许一起进去观看那场特殊的魔术秀。”

“啧，长得确实不错，一看就能得陛下青睐，应该还是个懂情趣的，下午那遭……合着是玩欲擒故纵呢。”

“啧啧啧，指不定在里面干什么呢，里面动静不小。”

几个侍卫挤眉弄眼，时不时悄悄往马车那里瞥一眼。

里面动静确实不小。

马车里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点着蜡烛。

这张小小的桌子在激烈的动荡下可怜地晃来晃去，蜡都洒出去几滴。

看着确实十分暧昧。

但实际上……

“你幼不幼稚！”离晓瞪着顾栖，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求顾栖带他一起来魔术团的样子，在桌子下狠狠踢上顾栖的膝盖。

“至少目的达到了。”顾栖挡下离晓挥过来的拳头，好像不小心的一样，脚一偏踩上离晓白色的靴子。

没错，刚才，两个人就像小学鸡掐架一样，打了一路。

搞得两个人都满身灰尘，真伤倒没多少，但招招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但离晓本就是作为顾栖“宠幸的侍卫”跟在他身边，带进魔术团观演。

这下在马车里的动静，模糊不清，也方便了掩人耳目。

给离晓塑成了一个不服管教的小狼狗的形象。

如果说出来被单纯的离晓听到，估计又要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不过离晓对这方面干干净净，脑子里什么污秽的东西都没有，当然想不到这些。

“国王陛下，魔术团到了。”

离晓听到外面的声音，率先拉开帘子，臭着脸跳了下去。

顾栖无奈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也下了马车。

旁边侍卫一看，更加笃定了之前的猜测。

在他们眼中，这个笑就成了宠溺。

感受到旁边奇怪的视线，离晓一脸莫名。

“我脸上有东西？”

“没没没……没什么。”旁边一个被抓包的侍卫咳了两声。

看见离晓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顾栖赶紧打断：“进去吧，魔术快开场了。”

离晓是个粗神经，这么一提想起了正事，转眼就把侍卫的异常忘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在今晚的魔术表演上出现。

希望这次不会像之前一样，最后还是失望的结果。

这不是离晓第一次找他了。

他去的每个世界，都是因为可能和他有关所以他才会去探查。

可惜他找到的每一个失忆的人，都不是他。

顾栖若有所思地看着离晓急冲冲地走上高高的阶梯，拿出他给的票。

他知道离晓一直在找人，好像是一个故人。他一直没有把离晓当成什么传闻中的死对头，他只是觉得他还是个小孩，还是一个单纯固执的小孩，一点恩就能捧出一颗心，一点仇就能追到天涯海角。加之他对他奇怪的态度，好像怨恨又不舍得动的样子，让他更加对他生不起恶意。

就当是帮他一把，如果真能牵上桥，也是在帮他自己。

他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金色的入场票，交给魔术团边笔直站着的检票员，也入了场。

「全体通报，团队任务进度更新：」

「请在今晚到达魔术团大剧场，进行会合。（2/4）」

「目前进度正常。」

魔术团进门，绕过一层幕布，就是大剧场。

进去后就是最后一排，魔术团前设了阶梯，就是为了垫高高度。底下应该还往下挖了几层，所以整个剧场很大，呈一个周长很大的圆形，舞台就在中间。大概可以坐几千个人。

这片大陆一共也就几千个人，这个魔术团的剧场或许可以装下大陆的所有人。

但一般为了限制人流只开放前几排，所以每次表演只会出售几百张票。

魔术快开场了，前几排已经坐满了人，但奇怪的是，剧场内十分安静，一点交流声都没有，显得死气沉沉。

顾栖走下去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走廊两侧观众的神态。

仔细看才会发现，那些人全都是一个表情，令人毛骨悚然的相似。

他们面色红润，脖子粗红，眼中闪着狂热的火光，眼珠异常地凸出来，好像将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样。

就好像神经兴奋的甲亢患者。

「请注意，顾栖受到幻觉攻击，精神值下降30点！」

顾栖收回了视线，看向个人主页的精神值。

「精神值上限：未知（无法检测到上限）。」

「目前精神值：未知（波动远小于目前精神值，无法检测）。」

顾栖冷静地关掉了页面。

意料之中。

他本来就不会产生什么真实的情感，自然不会因为幻觉导致精神值下降，他的精神值甚至没法被检测。这种bug他已经见怪不怪。

他嘲讽地冷笑了一下，这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不再看那些狂热的观众，慢慢走下台阶。

这本就是献给统治者的特别演出，所以顾栖的座位就在舞台正前方的中央位置。

他本来就多一张票，团长说如果他想的话，可以按照惯例多带一个人来，所以离晓就坐在他旁边。

落了座，顾栖看了下腕上的手表，19：59。

表演要开始了。

在他抬眼的一瞬间，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聚光灯骤然亮起，照亮了舞台上那个窈窕的身影。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各位！”

「全体通报，团队任务进度更新：」

「请在今晚到达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