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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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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煜赶到时,林春和楚箐箐与沈居安三人正坐在路边。

服装店的门口,透明玻璃墙里两个人台摆着动作,三人在玻璃墙前台阶上,两男生一左一右在楚箐箐两侧,一人清醒一人昏厥。林春和带着口罩,楚箐箐正和沈居安说话,说话对象意识不清醒,身体迷迷糊糊地往楚箐箐身上倒,然后被她一把按回去靠着玻璃。

他走近时沈居安的话说到一半,“……肯定不知道,死亡不属于工人阶级……”

楚箐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头看谢煜,又转回去看沈居安,“得了别卖了你那几两墨水倒给谁看啊?”

谢煜弯腰伸手至沈居安腋下将他托起。沈居安借着谢煜的力站起来,半个身子靠着他,半个身子努力站直,一开口,方才的的冷静论述换了个语气,“我都读艺术大学拍电影了,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个三流文艺青年满身矫情病就爱掉书袋吗?”

楚箐箐站起来理了理裤子,“我当然知道我怎么我不知道我就是物伤其类你懂不懂?”

表演老师的台词课颇有成效,楚箐箐一连串贯口堵得沈居安说不出话,他正想回复但酒精上脑,一张嘴咬了舌头。林春和看他那样子没忍住直接笑了,声音隔着口罩闷闷的,对扶着沈居安的谢煜说:“吃完饭赶场子去酒吧,碰上陈宜良表演。本来说让他在卡座里跟我们一起待着,喝喝饮料听听歌,结果陈宜良要他上去唱歌说庆祝毕业什么的。就上台,他俩唱了几首,全场气氛太热烈,我们没注意看,他在一旁喝东西的时候把陈宜良的长岛冰茶当柠檬茶喝了,醉了才发现。”

谢煜看着靠着自己几近昏厥的人,一时哭笑不得,问:“那陈宜良呢?”

“家里人接走了。”楚箐箐道。

沈居安还在纠结懂不懂,谢煜扶着他嘴里念着懂了懂了。搀着人往车上走,代驾司机见状从驾驶室下来,帮忙一起扶进后座。林春和楚箐箐在身后,谢煜转头,问:“你们怎么回去?”

楚箐箐应了句坐地铁,林春和应了句等司机。謝煜坐进后座,伸手扶稳东歪西斜的沈居安。喝多了的人不听话,沈居安挣扎着脱开他的手,手掌撑着谢煜大腿身体前倾,从窗里看向林春和。冲衣兜帽下口罩遮了半張臉,林春和露出的眼睛盯着沈居安,单看脸看不出沈居安的醉态,眼睛依旧清明,只是说话的声音含糊许多。

林春和向前迈了一步,沈居安含糊的声音变得清晰,“林春和,你要,快乐一点。”

“好。”

楚箐箐依旧站在人行道上,沈居安又转头看她,大声喊着名垂青史。林春和转头,楚箐箐依旧面无表情,不理沈居安,径直看向谢煜,“他醒了你告诉他以后别找我喝酒。酒量差得要死,我可不想跟醉鬼谈塔可夫斯基。”

“那我们可以聊契诃夫!”沈居安明显不乐意,立刻反驳。

谢煜失笑,抬手把他按回座位上,转头跟窗外两人说再见。车辆启动,沈居安靠在后座里,顺从地任由谢煜给他系安全带。

司机车开得平稳,沈居安在后座安静地看风景,谢煜正想着常言醉后看人品,目前看来沈居安人品还不错。不过夸奖落地没两秒就被推翻,沈居安转头看他,问;“谢煜,你是狗吗?”

虽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但形容一个人是狗的时候明显并不是在夸奖那个人的忠诚聪明勇敢,至少绝大部分时候不是。谢煜抽了抽嘴角,还没找出回复语,又听见沈居安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语气高呼:“我知道了!你不是狗!你是猫!”

这句话应该让夏目漱石来回答。

“我为什么是猫?”

“因为你不跟芝麻糊玩。”芝麻糊是常居宿舍楼下的校猫,沈居安每次看见必奉上猫条换取摸摸。

“那是因为我怕她抓我。”

“不,那是因为你们同性相斥!”

司机笑了,谢煜也笑了。前方红灯,司机缓缓刹车,看向后视镜里昏昏欲睡的沈居安,宽慰道;“没事的先生,喝多了都这样。以前去接的其他客人,喝多了非要在马路边跟一棵树拜把子的也不是没有。”

“希望他等一下不要拜把子吧。”

的确没有。因为沈居安在楼道里发表演讲了。

地下车库下车,司机帮忙扶到电梯口,谢煜搀扶沈居安进电梯。电梯门开,声控灯没亮,他正想踏踏地面,身边人突然来一句“我要做蒙斯特历史上最年轻的最佳导演!”

声控灯应声亮起。

白茫茫的光亮洒在他们身上,沈居安的野心滔滔不绝,“我还要把你捧成最佳男演员!拿完蒙斯特拿朗德海,拿完朗德海拿银象,十年,十年你就是全世界最火的男演员!”

“是是是,谢谢你。”谢煜低头输密码,门锁解禁,反锁完毕后又扶着沈居安往卧室走,那人的事业宏图已经从获奖细致到拍什么电影了,悬疑、武侠、科幻、爱情,总之应有尽有。谢煜一边应着谢谢一边把沈居安往床上放,脱掉鞋子扯过被子,睡觉吧还没说出口,沈居安就爬起来抱着他脖子,“你相信我,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靠得太近,几乎脸贴着脸,沈居安身上的温度与谢煜的温度相融,一下子把谢煜方才搬人时没出的汗激了出来。他想笑,也真的笑了,扯着沈居安衣领把他往床上放,凑上去和他对视,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你怎么我了?就对我负责?”

醉鬼想不出答案。沈居安不说话了。

“睡吧。”谢煜关了灯。

洗漱完毕,临睡前去沈居安房里看了一眼,见他早已睡熟谢煜才转身回房。入睡前清点今日朋友圈,第一条就是梁家文,没有配文只有照片,是今晚吃到海鲜时拍的,主角是梁家文盘子里的带子,照片桌子另一头的角落,他的手正拿着刀叉切着多宝鱼。谢煜看了看,退出去,给一连几个人的朋友圈都顺手点了个赞,便放在一旁准备入睡。

酒店45层,梁家文一直到想要的结果出现时才放下手机。半杯红酒助眠,他站在窗边俯瞰燕城灯火,又想起今天晚上谢煜扭头看向窗外时留下的精致侧脸。

他很小就认识谢煜。二家大人时有来往,梁家文和谢煜又从小读同一个学校,幼儿园到初中十几年,怎么也算得上是竹马之交。只不过圈子里的小孩基本上都这样彼此看着一起读书长大,更何况对面是谢煜,因而这个竹马是否有那么重的分量便不得而知。

梁家文清晰地记得,无论是幼年时期还是少年时期,谢煜都像是个发光体。所有长辈看见谢煜都会忍不住夸一句好孩子,至于哪里好,说不上来,反正哪里都好。每次谢煜听到这种夸奖都是面带微笑地说一句谢谢,一切都理所应当。哪里都好的谢煜按家世论才貌,完全可以当社交圈子里的中心人物,让所有人心甘情愿围着他团团转,就像那种少年漫画里的绝对领袖。但事实上在他们这一代的圈子里谢煜是个边缘人,游离在人群之外,倒不是他们孤立谢煜,恰恰与之相反,梁家文总觉得是谢煜在孤立他们,虽然谢煜一向很友好。

不冷淡,却也不热情。不疏离,却也绝不靠近。

初中时学校来了个转校生,原来在外国读高中,爸妈觉得太野,给抓回来管教,成绩不好留级读初中。人很活泼会来事,没几天就一群人都围着他转。新来的不认识人,放学来他们班找他时看见谢煜一张漂亮脸蛋惊为天人,问梁家文:“那个漂亮小孩是谁?”

梁家文抬头,谢煜正在座位上玩魔方。他坐在桌子上,一只脚踏着地面一只脚踩着凳子,一双骨节分明拧着魔方的手在阳光里有着玉一样的质感。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谢煜从运动衫换回校服,只是没穿外套也没打领带,领上的两个扣子也没扣,露出一小截颈部线条。很随意的坐姿和衣服,在谢煜那张脸的衬托下却从随意变成了肆意。

名字刚说出口,谢煜的魔方就拧完了,微微弯腰随手给了后桌的女孩,随后抬头看向他们。那个人靠着窗户向谢煜吹了个口哨,“小同学,要不要一起玩?”

长得漂亮的人面无表情都赏心悦目,谢煜的声音毫无起伏,“玩什么?”

“寻开心咯。”

闻言没应,谢煜手一撑就从桌子上跳下来,顺手捞起衣服和书包,目不斜视地走出教室。那人立刻上前拦住,谢煜依旧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兴趣。”

“没来过怎么知道没兴趣。”

谢煜道:“也是。毕竟没死过怎么知道自己活着,对吧?”他勾起嘴角,笑容介于嘲弄和真情实意之间,看不出到底哪种神情,漂亮得很直观。“我又有兴趣了,走吧,你打算玩什么?”

那人被谢煜带着走出去,立刻叽叽喳喳地跟谢煜聊起来,谢煜只迎着,不主动开始话题。

说是玩,嬉戏玩闹和玩火自焚都是同一个玩字,意思却不一样。转校生带着这几天结交的初中部和高中部几个人,还有谢煜和梁家文,浩浩荡荡地往一个酒吧里赶。包房里摆着个香槟塔,几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服务员端着其他酒进来,浓妆艳抹看不清原本的脸。一群人里年纪大一些的搂着女孩,酒桌游戏一轮一轮上来,大尺度的全让那些女孩受了。谢煜坐在转校生旁边,不玩游戏,拒酒也拒得干净利落,“这几天咽炎,吃了头孢,喝不了。”

“一点没事的。”转校生不依,拍拍怀里女孩的肩膀,女孩端着一杯酒过来,伸手就要递给谢煜。手在半空,谢煜伸手,食指中指微弯,指背抵住女孩腕处,没用力,说话依旧是带着些笑意的,“真的喝不了。”

没人敢向前。

转校生面色不好,但也只是笑着拉回了女孩的手,“今日不凑巧,下次,下次。”

不喝酒,谢煜借口出门点饮料,转校生看人走了点评得高高在上,无非就是清高自以为是之类的,旁边些许人应和,哈哈打了几句绕了过去。又来了几轮,谢煜依旧没回来。梁家文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转校生玩腻了,让人去拿书包过来,一盒盒软糖摆在桌上,嘴里喊着费了大力气从国外带回来的好货,高浓度提取之类的话。一边说着一边给全场每个人都分发,发完又从书包里拿出个电子烟盒凑到嘴边吞云吐雾,几个高中生都凑上去要尝一口,烟盒辗转几人,包房里霎时烟雾缭绕臭气冲天。

前几次他们出来玩,碰上梁家文的兴趣课抽不开身,落了好几次聚会,今天才有机会参加一次,却不想现在的场景他根本融不进去。没胃口吃糖,又不会抽烟,只能在一旁看着那群人寻欢作乐,酒精一杯杯入口,梁家文百无聊赖,场面却越来越热闹。

他想着谢煜怎么还没回来,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门被打开,谢煜倚在门框上,手里端一杯柠檬水,歪头注视场内正失神狂欢的众人。房里的灯红酒绿照不到谢煜的脸,那张脸依旧白皙如玉,墨描似的眉微微挑起,然后放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梁家文下意识追出去,谢煜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他,不说话。

“你走了?不打招呼吗?”

“家里有急事。”谢煜笑,“你想要继续玩就回去吧。”

“我,我也走了。”梁家文道,“我也有事。”

谢煜没说好还是不好,储物柜里取出东西后转身就走。

路边等的士,红灯区街道多得是各色社会人士,相较之下他们两个穿着校服的年轻学生未免过分显眼了些,更何况还有谢煜那张脸。谢煜背着斜挎运动包,校服外套随意搭在包上,握着手机单手插着裤袋注视着面前来往的人流。他没转头,梁家文却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你刚刚有吃他们的东西吗?抽烟也算。”

“没有。我不会抽。”

“哦,挺好的。”谢煜点了一下头,“我还以为他们天天聚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结果就是凑在一起□□。”

时至今日梁家文依旧记得谢煜当时的语气,平淡得像谈论天气预报,与今天晚上在餐桌对面聊天时的语气如出一辙。

几年不见,谢煜变化不大,只是从校服换成了西装。宝蓝的Fresco面料套装,内搭蓝白竖条纹一片领式衬衫,身上的配饰只有腕间同色系表盘的纵横四海4500V。很低调的打扮,不过无论多低调的打扮在谢煜身上都会变得高调。梁家文费尽心思找话题,谢煜的心思却若即若离,分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还不如盘子里的餐食多,离开得倒是干净利落。

车在谢煜车后两百米处跟着,梁家文本以为离开的接口是托词,没想到谢煜是真的接人。知名文化景区周边的学生娱乐街,几个年轻人站在路边和谢煜交谈,其中一个男人被谢煜接过扶进车里。梁家文在车里遥遥望着谢煜的脸,方才餐桌上的面具被卸下,这么多年的假面也被摘下,谢煜的真实面目远比那些场合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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