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纯粹的学习日。放了五天假留了十天的作业，江所写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不是这和易朝有什么区别？”一上午过去才写完三张卷，江所看着一大摞的练习册眼睛都跟着疼。

洛丞看着慢悠悠，实际上他已经写完大半的卷子。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中午两人在楼下吃了麻辣烫，江所现在一点做饭的心思都没有，全心只剩下要写不完作业的焦虑。

“快了，明年这个时候你还有一个月高考了。”洛丞打开一罐汽水，递给江所。

“真是……又希望高考解放又不希望高考出分判刑。”江所一口气喝完了所有汽水，仿佛以酒浇愁般。

洛丞低声笑了，他又给江所开一瓶汽水：“有什么的，你的分怎么样都能考上大学啊。”

“怕出意外。”江所咬着瓶口：“看看孟庭，就因为感情问题搞成这幅样子。”

“也是他咎由自取。”洛丞评价：“他不是不会，就是没用心在这上面。”

“感情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吗？”江所不解：“为什么会这样？是荷尔蒙？还是多巴胺？”

“爱情可能只有沉溺其中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它的魅力。”洛丞说：“不然旁观者是不可能理解当局者的。”

“也许吧。”麻辣烫好了，江所把两个碗端过来：“只希望孟庭能振作一点，上学期谈恋爱的时候他也不这样堕落啊。”

一整天的高强度学习下来，江所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发掘到了极致，睁眼闭眼都是数列和光力在眼前飞舞。

而我们的洛丞，他仅用一天写完了所有作业，打开电脑开始了他观看讲坛的时间。

江所也会跟着他一起看；洛丞从小就喜欢看这种历史人物讲解，然而在学文学理之间还是选择了学理。

毕竟人人都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洛丞也不能免俗，为了以后好找工作选择了学理。

“这一期讲的三国啊。”江所说。

“嗯，三国也是个人才辈出的时期。”洛丞目不转睛。

待到看完节目，洛丞问他：“你单词背得怎么样了？这次英语才105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所常常觉得洛丞是个很适合做老师的料子，毕竟此时此刻被逼问的感觉和他们老师如出一辙啊！

“洛老师，学生真的努力了，但是听力听不懂不说，这作文李明让我用英语给他介绍卢浮宫，我哪去过卢浮宫啊，他们这不是为难我吗老师！”江所作势委屈巴巴的：“洛老师，你得为学生做主！惩罚这万恶的英语啊！”

洛老师直接一票否决：“谁去过卢浮宫啊？那不是给你图让你编了吗？”

江所叫冤：“那图黑白做底，糊的像你炒得火爆大头菜一样，看着都费劲啊！”

“攻击老师，江所同学你成功out了。”

随着洛丞的一句out，江所很给面子的倒在一旁，手捂心口，虚弱道：“哦……No……”

洛丞大笑，他把江所又扶起来：“好了江所同学你可以复活了。”

江所又站起来，他晃悠着椅子，随后坐在椅子上面转了一圈。两人今天在江所家写作业，现在正在江所的卧室里闹。

而最主要的，是那几本江所妄图掩藏的BL漫画。

风水轮流转，水逆的风终究是吹到了江所身上，椅子转得快，他的脚好巧不巧地碰到了那堆书。

洛丞眼疾手快，正好打算整理起来；而当江所想起来这些书是什么想要阻止洛丞时，已经晚了。

它们很正好地扑在洛丞脚边，三本漫画，三对男人，不是抱在一起，就是在kiss的路上。

洛丞：“……”

江所：“……”

情况非常尴尬，江所想藏，洛丞想装瞎，奈何两人的脚下好像都被胶水焊死了，一时之间一动不动。

僵持许久，最终还是江所开口：“那个……还是我自己收拾吧……哈哈哈。”

洛丞也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主动起身让位置：“你来吧你来吧。”

江所在后面赶紧把罪证拾掇一起，不敢让它们在洛丞面前露面；洛丞在后面默不作声，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个透明人。

“那个……”洛丞犹豫之下还是开口：“你是喜欢观看这类作品吗？”

江所试图辩解：“就是凌斯忱给我带过漫画，我看故事也不错，人物也好看，就稍稍看了一点……但是不多，就这几本。”

“啊……这样啊。”洛丞说不出庆幸还是存疑，且把这答案当了答案。

江所见他不语，也拿不准他的心思。等了一会之后他缓缓问道：“丞丞，我就是……”

“我懂了，你是腐男。”洛丞自从和杨朔华去完书店后被迫懂了很多他不想懂的词，如今也是用上了。

“腐男是什么？”这回轮到江所不明所以。

洛丞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于是给他解释一番。听完后江所犹豫道：“我应该不算吧，就只是单纯看了几本而已。”

“但愿吧。”洛丞不愿再说，江所不敢再说。总而言之翻篇了。

……

是夜，江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想到刚刚的尴尬，江所就恨不得把自己埋地底下。百密一疏，千虑一失。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

怪他藏得太浅，怪他手欠非得转悠那个椅子，怪他转椅子还伸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江所抓狂不已。洛丞以后该怎么想他，洛丞不会怀疑他是男同性恋吧！

翻了半天折腾的人都精神了。江所再一次点开罪恶的贴吧，手忍不住打开那则帖子。

帖子更新了，他看最新是关于他和洛丞的星座暴露。

“奇怪……当时讨论的时候就那几个人啊。”他喃喃自语，在大脑中排除选项。

男生他怀疑凌斯忱，毕竟这选手是真的对此了解颇深；女生的话肯定不是明越星，至于岳瑶和裴恩琪，他也不确定。

当然，那时候正值课间，或许是其他同学也说不准。

这种身边人都在观察他们的感觉很奇怪。江所继续往下翻，下面还有这两天的新回复。

1753L：话说咱也得给他俩起个CP名吧，其他CP都有CP名就咱没有。

1754L：其他？咱学校有几对啊？

1755L：江潮，招安，硕橙，烟尘这几对比较出名

1756L：yc是块砖吗？招潮都行

1757L：多音字嘛

1758L：等等等等，我混得少，烟尘是谁啊？

1759L：指路jslc同班同学，lsc和yy

1760L：这俩真的，我初中和他们同班。他们有一种似弯又直的情感

1761L：而且lsc铁腐男，他看过的日系BL比我都多！

1762L：说正事啊喂！咱得他俩也取一个，不能落了下风！

1763L：降落怎么样？

1764L：降落寓意不好吧……

1765L：那就不曾降落怎么样？听上去有一种他俩长长久久不曾分离的感觉。

1766L：才女！真真是才女！

1767L：现在就改名称，从此他们的CP名就叫不曾降落！

江所看着那个不曾降落，心中仿佛有一块东西坍塌了。

她们好厉害。

他心想。

不曾降落。就像永远不会结束的旅行一般，就像飞在空中翱翔的鸟儿一般。他们不曾分离，不曾降落。

他关上手机，这一次，他很顺利地入睡了。

另一边，洛丞插上MP3，听了一会英语听力。

他听得时事新闻居多，还有一些诙谐交流的搞笑日常。网站上有很多交流文本，他听得不亦乐乎。

然而就像他第一次听到那个男男故事一样，这一次，他又听到了。

这次故事很欢快，没有沉重的基调。就是一对情侣相知相爱的故事。

就在快要结束时，讲述故事的男人突然来了一句：“But that's just my fantasy.”

随后故事结束，切换了下一个搞笑日常。

那瞬间，洛丞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他关掉MP3，卧室漆黑，只有从客厅漏进来的几缕月光。

他闭不上眼，心里也静不下来。那几本漫画就是他在书店看见的那些，过了将近半年他也记得那些标题。

那江所是什么时候买的？是那次两人一起去书店买的吗？还是后来江所又自己找机会去了？

他睡不着，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他又想到江所，又想到孟庭和岑蓁，最后还想到了阿晟。

想到他那身流里流气的打扮，洛丞就分外不解。身上叮铃咣当那些东西，难道不坠吗？

他甚至想到了渣男的亲爹，想到了洛蕙心的那位朋友，想到了东边，又想到了西边。

最后兜兜转转又想到了江所。江所也是看贴吧的，那他有没有看过那篇帖子呢？

说到帖子，洛丞就想拿起手机看一眼。点开后发现帖子还挺活跃，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不曾降落的这几字上。

“江洛……取了谐音吗？”洛丞又反复品味几遍，最后悄悄笑出声来。

“她们可真是太有才华了。”

无法入睡的心仿佛得到安慰一般，他又看了一会帖子，最终手机都没来得及关，眼睛就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