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身上有……”麦德斯看看米诺，又看看斯伯伦，欲言又止。

朋友没有彻底说出来，但米诺知道对方指的是味道。出门前他被斯伯伦咬脖子，现在标记没完全消退，他身上仍残余着淡淡的Beta气息。

没等米诺想好该怎么回应，麦德斯就转向另一个方向，面露疑惑:“你怎么也来了？”

米诺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那边站着一位相貌堂堂的Alpha，估计就是麦德斯父母为他挑选的联姻对象。看起来人模人样，不清楚背地里怎么样，毕竟Alpha基本都本性难移，有两副面孔。

他们只是在洗手间门口聊两句话，同行的人就纷纷赶来。

麦德斯忽略杵在旁边的斯伯伦，向同行的Alpha介绍米诺:“这是我的好朋友。”

Alpha给足面子，站到米诺身前不远处，用上层人士的标准语气，礼貌道:“艾瑞克先生，久仰。”

对方能认出他的身份，估计在某场宴会上见过他。米诺记忆里完全没这号人，他假装认识对方，含糊地重复对方的用语:“久仰。”

他们双方都未伸出手，没有要握手的意思，保持着AO之间的安全社交距离，看对方一眼，便算是结识对方了。

接下来轮到斯伯伦和Alpha之间的简单交际，这两个人认识对方，显然有过一定的交集。他们寒暄几句，就带着各自的约会对象离开了，继续用餐。

分别后，在米诺的追问下，斯伯伦告诉他那位Alpha也是顶级财团的成员，在家族里是准继承人。仅从身价而言，对方远高于他朋友。

回到斯伯伦的家里，米诺才有心思看光脑，一打开看到好多条消息。

短信箱爆炸，有各种软件自动推送的生日庆祝，以及许多品牌发来的祝福信等。此时米诺才意识到，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怪不得斯伯伦会请假陪他。

他点击“全部设为已读”，把光脑界面切到社交软件，逐个回复亲友的祝福。

其中，最新的是麦德斯发来的消息，来自十分钟前。

他目光快速滑过“分开后才想起来，今天是你生日！”“现在说‘生日快乐’还不迟吧？”“生日礼物提前叫人送过去啦，你收到了吗？”“[表情包]”，回复了一个飞吻动图。

礼物应该会送到他自己的家里，即执政官家庭的房子，他暂时无法回答收没收到。

亲人方面，母亲发来朴素的“生日快乐”，小叔则有一串数不清零的转账记录，备注“十九岁生日快乐”，四姐打来一个电子蛋糕，心意满满。

米诺在他的表情库里翻找，给他们回复不同的递爱心动图。

当然也有来自助理的消息，说“您收到的生日礼物已经整理好，暂时存放在您首都郊区的房产里，需要给您送过去吗？”，配有礼物清单和房产地址。

米诺礼貌写道:“辛苦您了，放在那里就行。”

礼物清单有一长串，包括赠送方信息、礼物照片、标注等，不仅含熟人准备的礼物，还有联邦上层圈子里一面之缘或从未相识之人送来的东西，以及各大品牌方的表示。

他重点查看熟人部分，标亮数条特别喜欢的，计划日后让助理送到他的房间里。

斯伯伦端着温水过来，撞见他对着光脑笑，便问:“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米诺扭头看对方一眼，接过温水，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怎么不提醒我？”

“哇哦，你终于发现了。”斯伯伦故意用毫无起伏的语调道，补充一句，“如果你九点还没想起来自己的生日，就只能由我提醒你了。”

斯伯伦凑近米诺，站在他侧后方说:“生日快乐，要吃蛋糕吗？”

“吃！”米诺关掉光脑，斯伯伦让佣人把蛋糕推过来。

和大部分Omega一样，米诺相当爱吃甜品，迫不及待地想迎来蛋糕环节。

斯伯伦似乎知道他的口味，准备的恰好是他喜欢的水果蛋糕。蛋糕上方没有花里胡哨的造型，摆满新鲜水果和巧克力，里面还有水果夹层，五层分别是不同的口味。

他们两个人肯定吃不完如此大的蛋糕，米诺叫斯伯伦分给手下和佣人们。他亲自主刀，享受切蛋糕的快乐。

吃蛋糕的时候，米诺重新打开光脑，眼中有一瞬间的黯淡。往年几乎都是欧铂陪他过生日，今年欧铂却连消息都没法给他发，聊天框被挤到很下面。

不过，这倒是斯伯伦第一次陪他过生日。

睡觉前，他照常刷新光脑，看到最近会有边境阅兵仪式，拍拍旁边的斯伯伦，给对方看屏幕上的新闻:“你会参加吗？”

“我会参加，到时候还会穿军装，你想去吗？你想去的话需要和母亲说，可以坐在不出镜的座位。”

“我倒是不想去，在电视上看你们就够了。”米诺摆手拒绝，敏锐地捕捉到某个词汇，“军装？”

“你之前在军校上学，有没有拍穿军装的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米诺好奇地把头凑到斯伯伦怀里，他还没见过斯伯伦穿军装的模样，毕竟对方当年读的军校是全封闭管理。

斯伯伦走的是标准的执政官继承人教育路线，由联邦第一军校和联邦政治学院联合培养，各就读两年。他是家里唯一一个选择联培项目的人，其他人都根据自己的兴趣自由选择了学校和专业。

对方很快翻出米诺想看的照片，像是有提前准备好一样。

照片中的斯伯伦比现在稚嫩，脸上充满青春气息，挡在联邦第一军校的标志性建筑前，站得笔直。大学时期的他穿一身黑色军装，胸前别有联邦标志，腰上绑着一根很紧的皮带，脚踩纯黑军靴，身上已有几分现在的气质。

“当年你还是短发。”米诺看着照片，记忆有所复苏。斯伯伦那时住在学校，鲜少回家，他一年到头见不到对方几次，似乎没说过多少话。

斯伯伦调出另一张和同学的合影，面露怀念：“读军校的时候，规定Beta不能留长发。等到学政治的时候，又学业特别繁忙，还要兼顾家里的产业，实在没时间打理头发，干脆保持寸头。”

米诺想象不出来比做议员还忙，那该有多忙。

虽然斯伯伦在他身边表现得悠闲自在，但他知道对方其实特别累，每天有看不完的资料，背不完的稿件，待办清单拉不到底。

米诺推开斯伯伦的手，自己滑动照片，看对方从入学到毕业，仿佛触碰到斯伯伦人生中他不曾了解的一段旧时光。斯伯伦的外表实在太有迷惑性，他才会误以为对方是一位严肃规矩的哥哥。

许久后，他感叹道：“其实你剪短发挺好看的。”

相比于披散的长发，可能短发会是更受选民信任的发型。不过，斯伯伦本人大概喜欢留长发，每张寸头照片都戴着帽子，米诺补充道：“长发也好看。”

“你喜欢短发？”斯伯伦撩开自己的黑发，用手指玩米诺灰色的碎发，声音听不出情绪。

米诺顺手关掉斯伯伦光脑上的相册，想要回答对方，却无意间瞥到斯伯伦的最近播放。他观看过同一个视频，能一眼看出是欧铂的采访记录，还是超近距离拍摄版。

他心里莫名升起一阵怪异，直接问道：“你为什么看欧铂的采访视频？”

斯伯伦低头盯着光脑上的播放记录，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几秒，导致他心中隐约的不安愈演愈烈。

他点开被米诺瞥到的视频，用轻松的语气说了一句古地球的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联邦的历届执政官都是Alpha，而斯伯伦是Beta，不被民众看好。最近的民意调查结果中，他和欧铂差距不大，而且欧铂基础深厚，出狱后未尝没有一搏之力。

对方的解释合情合理，表情没有异样，米诺不知道自己刚才在疑虑什么，没有多想这件事。

斯伯伦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勾弄他的头发，米诺继续靠在对方身上，懒得让对方松开他。没想到斯伯伦得寸进尺，咬他脖子。

幸好Beta的信息素少，标记没有Alpha的威力，米诺能比较快地缓过来，瘫倒在床上恢复。斯伯伦对他的反应不满意，想再咬一口，米诺连忙捂住腺体，保护自己。

他休息一会儿，突然对上方的斯伯伦说：“你的信息素是水。”

在ABO三种性别中，Beta的信息素最淡，几乎没有存在感。对米诺来说，斯伯伦的信息素味道一直是个谜，他从未尝到过，直到被对方标记，他的味觉被斯伯伦的信息素浸透。

水没有味道，但有一股潮湿的感觉。

他记起倒在草地里，落在身体上的小雨，斯伯伦为他倾斜的伞，还有斯伯伦倾在他颈间，顺着他胸口淌下的酒液。水还挺符合对方在他这里的形象，斯伯伦喜欢打湿他。

他神智恍惚，自娱自乐地想，斯伯伦和他的信息素混在一起，会不会得到蜜桃乌龙茶。

越来越模糊混乱的视线里，他看见斯伯伦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串腰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