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到我的工位上,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午休休息,而是直接开始了工作。我感觉,只有专注的工作,才能停止继续胡思乱想。我不想把自己刚刚收拾好的心情,再一次打乱。
……
那一个多星期吧,我都早出晚归的。我要暂时离开三部的事情,也没敢提前跟其他人说。我害怕,我害怕,我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绪会再次崩塌。
“小苏苏!”
“嗯?怎么了,李工?”
“我看你最近很用功呀!下个星期简单跟甲方做个汇报怎么样?就是初步方案的沟通会。别紧张!”
“这么快吗?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不会呀,我看你方案做得挺好的呀!”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童叟无欺!你还不相信我吗?”
倘若是放在平时听到李工这样说,我定是开心的不得了,但如果说我做得越好,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距离离开三部的时间就越近了……
“怎么样?小苏苏,准备好了,我可就打算约甲方了呀!”
“嗯,好的。”我并不是十分情愿地吐出这几个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很多事情,当真是身不由己……我们没有办法去确定明天将会发生什么,我也没有办法去决定别人终究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把握好自己的当下,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回复了李工以后,我又把方案整理了一下。我反复看着自己的汇报文件,突然感觉很开心,甚至是很欣慰……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情境之下,压力之下,强度之下……一切复杂因素交杂的境况之下……这个方案,竟显得格外的鲜活!可以说,是终于有点儿褪去学生气的感觉了!
“我跟甲方约好了,那咱们就明天去汇报!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可能还可以去看看田伯伯!听说他好像最近好像酱了一大缸的酱牛肉!”
“没想到李工也是个小吃货呢?”我竟然还调皮起来了。
“嘿嘿嘿!说谁小吃货呢?”这时候王德发突然转过身来插话了。
“哎呦呦,这又开始帮着说话啦?”我不禁一脸看戏地说道。
“你小子可不许欺负我们家李工!”
“这我哪敢呀?你这可是说的哪儿话啊?”
“不敢就好!”王德发说。
“行啦!我们小苏苏多乖呀!”李工赶紧打趣道。
可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啊!要是能一直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停停停!我内心有个声音即使让我刹住了车!不能任由这些情绪再生出来半刻!
“李工,那明天咱们还是公司集合一块儿过去吗?”
“嗯,你直接过去是不是也不方便?”
“对,我过去也得直接打车……我……”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苏小小的车,“哦,我我可以借到车,我也可以自己开车过去!”
“咋还借车呀?这个不用吧?打车也行,咱们公司可以报销的!我就是说,明天因为郑工不去了嘛,就咱们俩,如果你过去不方便的话,我就开车接上你。明天也不用去工地,就那附近找个咖啡厅。不爬土坡有能开,就不麻烦郑工了!”
“那明天就辛苦李工了。”
“咳,这都小事儿,好说好说!”
……
今天我正点儿就收拾东西下班了,为了明天的汇报,也……为了再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绪……
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学姐,但是我今天却并不想搭她的顺风车。一个人敲咪咪地溜掉了。
一个人溜溜答答地走在街上,我并不想直接回家,但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一直往前走。
“咕噜咕噜……”
肚子竟然先这样不争气起来。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忽然身后有个大哥吆喝着“饺子,刚出炉的饺子,热腾腾的饺子!帅哥儿,里边吃点饺子呗!”
“不了不了,我再看看我再看看。”
说老实话,我真是不怎么喜欢吃饺子。虽然是北方人,但是仍然是没有什么饺子情节。
“吃点吧,吃点吧,刚出锅儿的!”大哥热情得一边吆喝一边把我就往店里拉。
我也确实是碍于面子,也就硬生生被大哥拉进去了。“行行,那我就吃点儿。”
“诶,对喽!走过路过,这就是缘分!”
“缘分……缘分……”
我这心想,这生拉硬拽的哪儿来的缘分,不过是今天自己心情低落,实在是不想再多纠缠,肚子也刚好饿了,附近这几家也的确没有特别想吃的。
“小帅哥儿!想吃点儿什么馅儿的啊?”
“都行!您家特色是哪个就来哪个吧。”
“那我这可就得给您上盘儿满汉全席了!”
“啊?啥?饺子咋还整上满汉全席了?”
“我们家的饺子,都好吃!全是特色!都来一起,放在一起,不就是满汉全席喽!”
“老板,您还真幽默!那就来盘儿满汉全席。”
老板动作很麻利,没等5分钟,就端上来了,大抵是刚才就已经煮好了,回锅加热了一下吧。
“嗯?”
“怎么了小帅哥儿?”
我惊讶了一下!讲真,我没有任何期待,尤其我还是一个不怎么喜欢饺子的北方人。
“这……好吃!”
“这吓我一跳!好吃就对了撒!你安心吃,我继续去外面拉生意去啦!”
“嗯嗯,好的老板,老板加油,生意兴隆!”
真的很神奇,每个饺子看起来都很普通!不同的馅料竟然没有一个踩雷的!这顿饭,让我突然开启了对饺子这项食物的味蕾。我的食物选择菜单上,从此加上了饺子。
“老板,结帐!”
“来喽!吃的怎么样啊?小帅哥儿!”
“好吃!是真的好吃!”
“那就好啊!20块,那边扫码。”
“好的老板,说真的,我……是一个不喜欢吃饺子的人……刚才您拉我进来的时候……其实我……有一点点不开心的……”
“哈哈哈哈,我看得出来啊!所以才要把你拉进来吃饭啊!吃好了饭,人才有精神啊!强扭的瓜是不甜,但是,有的瓜,如果不强扭,你可能并不会吃啊!你看,不是吃得很开心!”
我傻傻的笑着。
“很多人啊,都说吃了我的饺子,会感觉到很幸福!小伙子!我不知道你碰上什么事情了,但是,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生活不会像你想象的一样如意,但也一定不会那么糟糕!加油,祖国的年轻人!”
“谢谢老板,我一定加油努力!”说着,我的眼眶竟然隐隐地湿润了。
我没有再瞎溜达,直接启程往回家的路走去!步伐轻盈,身姿矫健。好像,我这次是真的想通了。
(年轻,可能就是这样吧,一点儿点儿风雨,都好像明天不会再来了一样;一点儿点儿风吹草动,就好像千军万马来啸。其实,后来真的走过那一年,我才发现,自己当初的失落,简直就是无病呻吟般的矫情!虽然是感觉有些不公平,但,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本就太多了!每个人,每天,都不同程度的在经历,而我,已经算是还不错了。)
回到家,我直接溜进了我自己屋里,早早的洗洗就睡下了。好像是要为明天的汇报做一个充分的充电准备。
……
(第二天早晨)
李工电话:“小苏苏,我还有个十几分钟就到你家楼下了,你差不多可以准备下楼啦!”
“好的李工!”
挂了电话,我赶紧起床洗漱,就换衣服往外冲了。
“欧呦哦,宝贝!先吃了早饭再出去工作的呀!”我妈心疼地看着我说。
“妈,来不及了,一会儿我到地方再吃吧!我走了啊妈!”
“慢点儿啊!这一天天的,晚上也没见到个影子,大早上又不吃完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累的哟!……”
我赶紧跑到楼下,生怕李工会等我太久。还好,有点儿先天卡点儿体质,我刚到楼下,就接到李工的电话说她到了。
“小苏苏!你们家这地儿是不是跟起姗她们家挺近的啊?”
“嗯,学姐家就住那边那个小区,算是隔壁!”
“哦豁!那可是够近的!”
“所以非常幸运,经常能搭学姐的顺风车~”我摸着头傻乐。
“不错不错!诶,一会儿汇报的东西都带上了吧?”
“带上了带上了!”
“那咱就出发!”
一路开车过去,我跟李工又大概核对了一下汇报内容。
“喂,小童总!我们快到了,您已经到了哈。”
“没事儿,我整好先吃个饭,不着急!”
“好嘞好嘞,我们也就一个马路了,一会儿见!”
“好的好的,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我们也差不多就到约定好的咖啡厅了。
“小苏苏,一会儿你来汇报怎么样?”
“啊?……这……这不行吧?”
“有啥不行的,小童总也不大,不用紧张,刚才咱俩车上不是都顺过好几次了吗?再说了,有我在旁边给你兜底呢,怕啥?”
“我……”
“可以的,上!”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要离开三部一年的事情大家其实都知道了,只是很默契地全都闭口不谈。其实正常来说,就算对方只是跟我年纪相仿的甲方,出于公司形象也好,经验上也好,都应该是李工来汇报的。但是……李工不想我留下什么遗憾,所以就坚持提出来让我汇报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