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背着书包，踩着清晨的薄雾走向学校。高三教学楼的灯火已经亮起，他揉着惺忪睡眼迈进教室，发现自己的课桌堆满了试卷，随手翻了两下，都是空白。
教室里的同学看到林深来上早读，都在窃窃私语。
“他不是天天逃课吗？今天怎么来上早读了？”
“对啊，而且还把头发染回来了。虽然之前黄头发也好看，不过感觉还是黑色的适合他。”
“你别说，感觉还挺帅。”
林深前桌的两个女生小声讨论着，以为没人听到。林深听到了，他也没在意，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成绩搞上去。
其实高三的知识他很熟悉，陪着温铎好几个世界从高考逆袭，他也耳濡目染了许多，储存在他的脑海中，如今也是派上用场了。
唉，不知道温铎怎么样了？他不在陈默有没有欺负他？
还是得赶紧完成任务，清除杂念后，林深开始抓紧看书，他需要查漏补缺，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知识点。
夕阳的余晖斜洒进教室，林深合上最后一本习题集，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窗外的梧桐树被晚风拂动，枝叶间漏下的光影在他的草稿纸上跳跃。
看了眼时间，林深决定翘掉晚自习，他昨天关注鹿眠微博时，发现他今晚八点要直播，现在走时间刚好。
但昨天刚答应父母好好学习，他还是请假吧，林深找老师批假条把老师吓了一跳，虽然今天林深乖乖学习一天已经给了他很大震撼，但林深竟然会来请假，他之前不是直接走的吗？
老师还是很乐意看到学生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批假条的同时，还对林深说希望明天早上也能看到他。
林深点了点头：“会来的。”
回到了家，以身体不舒服应付了父母，林深打开了直播平台。已经八点了，鹿眠已经开始直播了。
鹿眠开着摄像头，林深一眼看过去先注意到的竟然是那一双手，骨节分明，指节处还带着淡淡的薄茧，握着鼠标的样子像是握着某种精密仪器。他没穿队服，黑色短袖衬得脖颈更加修长，发梢微微翘起，透着股慵懒又不羁的气质。
“今天只玩卡洛斯。”鹿眠声音清冷，和他的气质有些不符。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屏，“老公贴贴”“鹿神带我飞”的字样不断滚动。林深注意到右上角的人气值，已经过了百万。
游戏加载的间隙，鹿眠低头喝水，喉结滚动的弧度被摄像头清晰捕捉。
他的样貌在暖黄的灯光下更显精致，剑眉斜飞入鬓，睫毛浓密纤长，眼尾微微上挑，像是精心描绘的工笔画，褐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电脑屏幕的冷光，透着疏离又锐利的气息。鼻梁高挺笔直，薄唇抿起时线条凌厉，整个人仿佛从漫画中走出的冷峻少年。
很好看……林深只觉得比他见过的其他人都好看。
鹿眠打游戏时很专注，不再回复弹幕，只认真的操作英雄，打出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操作。
突然，游戏画面中敌方五人抱团围剿，鹿眠操控的卡洛斯被逼至绝境。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满屏都是“完了完了”“这波要凉”的惊呼。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时，鹿眠的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飞速移动，一个精准的闪现接大招，不仅成功反杀敌方核心输出，还借着地形卡视野逃脱，完成了一波极限逃生。
“666啊！”“鹿神绝了！”直播间的弹幕刷的飞起，都是对刚刚那波操作的夸赞。直播间礼物刷到飞起，林深也动了动手指，想要刷几个礼物，却因金额过大被未成年人警告制止了。
忘了，他还没成年……
这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溯给的钱还没用呢，看着满屏游戏特效，林深的心直痒痒，想花钱……
鹿眠直播了两个小时，林深就认真看了两个小时，他在观察这次的任务目标。他发现鹿眠紧张时会无意识的张开嘴，紧盯屏幕，好像忘了呼吸一般，操作结束后才会闭上嘴巴，再抿一下唇。
很有魅力，也很可爱。
周末林深去见了一个投资人，顺利谈完合作后，林深沿着路边慢慢走，他在感受，感受一些他作为系统时没感受过的烟火气。
盛夏的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洒而下，将整个世界烘烤得明晃晃的。天空湛蓝如洗，几缕棉花糖般的白云慵懒地漂浮着，仿佛被高温融化得挪不动步子。
在街角的奶茶店门口，林深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屏幕里的人，鹿眠戴着一顶帽子，遮住了精致的眉眼，林深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情绪似乎不是很好，这么热的天，就站在店门口的阳光下，喝着手里的奶茶，也不关注周围的事。
林深走上前去，没叫他的名字，只是轻声问道：“你不热吗？”
听到声音，鹿眠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傻傻的站在太阳底下，又吸了一口奶茶，模糊不清地道谢：“谢谢提醒，想事情忘记了。”
“不用客气，鹿神。”林深轻笑，弯下腰与鹿眠平视，指了指店内透出的冷气：“要不要进去坐坐？我请你喝新品。”阳光将少年睫毛的阴影投在眼下，浅棕色眼眸里映着鹿眠怔愣的倒影。
鹿眠喉结动了动，垂眸盯着手里融化的奶茶，塑料杯外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半晌才点点头，跟着林深进了店。冷气裹着奶香扑面而来，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帽檐压得更低，像是想把整个人藏进阴影里。
“两杯雨落西湖。”林深利落下单，转身发现鹿眠正盯着窗外发呆。街道上热浪蒸腾，行人行色匆匆，蝉鸣声透过玻璃变得闷钝。他突然想起直播时对方专注的模样，和此刻失魂落魄的神态判若两人。
察觉到对面的目光，鹿眠敛了神色，“你认识我？”
“哇！玩游戏的谁不认识你啊，鹿神。”林深语气夸张地描述，“我可是你的粉丝，你的比赛和直播我可都看了。”其实只看了前天的那一场直播，林深又开始睁眼说瞎话。
“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林深试探着询问。
鹿眠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会这样关心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壁，指甲在水珠上划出细小的涟漪。“没事。”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林深知道他还不信任自己，也不强求。只是浅棕色的眼睛黯淡了许多，鹿眠发现的。
他是自己的粉丝，见到自己这么冷淡可能会难过吧。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鹿眠后知后觉，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对粉丝他很感激，却仍然保持着非常明显的界限。
说好听点是保持分寸，不好听点就是冷血。他也并不在意，电子竞技，最重要的就是技术，他的性格并不能作为被人诟病的地方。
“我要走了，鹿神。下次再去看你比赛啊。”今天偶遇到目标已经是意外之喜，林深并不打算操之过急。
“我把钱给你。”
“不用了，一杯奶茶。”林深摆摆手，他又弯下腰，凑近了说道：“下次再遇到的话，你请我吧。”
鹿眠直视过去，两人的视线交错。鹿眠突然勾了唇，这才能窥出几分他隐藏在内心的几分肆意。
“好啊，有机会的话。”
也算是有一个约定，而已。
实不实现也不一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