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大难临头一般,格拉狄斯的心猛地沉到了脚后跟。但她还是若无其事地对大家说:“你们先走吧,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起去——”
格拉狄斯按住了艾尔芙伊德的肩膀制止了她。
“放心吧,艾尔菲!我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另外五人目送格拉狄斯跟着管理员走了。
“威尔克斯去告状了,要么就是那帮多嘴多舌的斯莱特林干的好事。”德米尔扎担忧地说。
“要是斯内普不知道那件事,我才会吃惊呢!走吧,”金妮来到艾尔芙伊德身边安慰道,“格拉狄斯没有错,只要她能据理力争……”
★
格拉狄斯跟着阿格斯·费尔奇来到三楼,在一座怪兽石像跟前停住脚步。
“混血王子——”
那只怪兽突然跳到一旁,身后的墙壁一分为二,露出了藏在里面的旋转楼梯。
“请——”
格拉狄斯一脚踏了上去。在刚刚裂开的墙壁重新轰隆着合上之前,她瞥见了管理员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格拉狄斯慢慢旋转着上升。她抬头望着顶层,不知道校长室里会有什么凶险在等待着她。
旋梯戛然停止,她来到一扇闪闪发亮的栎木门前,门上装饰着狮身鹰首兽形状的黄铜门环。格拉狄斯没有敲门,而是先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想听听屋里的动静——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扣动门环。不等里面有人应答,房门已缓缓打开。
★
格拉狄斯置身于一个装潢简单、墙壁上挂满了巫师肖像的圆形房间。屋角一个巨大的玻璃柜里摆满了装魔药的瓶瓶罐罐。
西弗勒斯·斯内普懒洋洋地坐在一张细腿桌子后面,手里捏着一份《预言家晚报》,他的头发还像昨晚那样油光锃亮。
“晚上好,校长。”格拉狄斯有些拘谨地开口。
“这就是我们的魔咒大师了……”
斯内普说着放下了报纸,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儿。他说话的声音比耳语高不了多少。
“记住,以后叫我‘先生’或‘教授’。”
“是,先生。”
斯内普又敏锐地瞧了眼格拉狄斯那头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
“你这么晚到哪里去了?”
格拉狄斯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分针刚指向“8”。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我去参加魁地奇选拔了。这不犯法吧?”
斯内普身后的某幅画像响亮地嗤笑一声。
“那我祝格兰芬多今年能继续交到好运!也希望‘救世队长’的继任者能担当得起这份重任……”斯内普讥讽地说,漆黑如隧道一般的目光深不见底,“可惜你参加了选拔,不然你刚才一定有机会跟卡罗教授好好聊一聊你今天下午在课上的所作所为——”
虽然他这番话听得格拉狄斯云里雾里,但是“卡罗教授”这两个词此时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对她来说不外乎是挑衅。
“那威尔克斯教授的所作所为——”
“就算——”斯内普却故意抬高声调压过了她的声音,“你不对我们敞开霍格沃茨的大门迎接你到这里接受教育表示感激,就算你自认为在《终极巫师等级考试》中拿了优秀就可以目中无人地炫耀你那不值钱的天分,但是‘破口袋盛不住小米’——你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呢?”
斯内普眯起眼睛观察着格拉狄斯的反应。但她眨了眨眼睛,及时清空了脑海中乱成一锅粥的思绪。
“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格兰芬多,我见过太多了!你们难道就不能克制一点——约束那如脱缰野马般到处乱窜的才华?”
格拉狄斯攥紧了小拳头,内心的忐忑在一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她是为了炫耀自己有天分?!
她自以为是?!
她狂妄自大?!
她明知道愤怒的火焰正从她的眼睛里喷射出来——她也相信斯内普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她的怒火,但她就是无法装作无动于衷,尽管她一直在心里反复地告诫自己:镇静……他在激你……一定要镇静……
“知道了,先生。如果您接见我就是为了这个。”格拉狄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斯内普却显得更开心了——看到他在自己目光的烧灼下竟然毫发无损,她感到怒不可遏。
“当然不是!”斯内普得意地说。“我叫你来只是想帮助你更加详细地了解一下霍格沃茨的规章制度——你的行为也证明你急需这方面的帮助。”
格拉狄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沉默地等待下文。
“像隆巴顿先生那样忤逆师长:在课堂上出言不逊、无理取闹,等待他的惩罚将是整整两周的禁闭。而像你——舒伦博格小姐——以及菲尼甘先生协助隆巴顿先生扰乱课堂秩序这样的小事,我们只提供一周的禁闭。”斯内普颇为玩味地说,“从明天开始,每晚六点到威尔克斯教授那里关禁闭,到下周二结束。内容嘛,我想威尔克斯教授会为你量身定制的。怎么样?这难不倒我们的‘魔咒大师’吧……”
格拉狄斯一眼不眨地瞪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刚来霍格沃茨就要接受惩罚,而且被罚得不明不白……她咽了口唾沫,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喊出来。
“哦,我差点忘了!”斯内普像是突然想起今天是某个重大的节日一样高兴地拍了一下手,“格兰芬多十分荣幸地因为隆巴顿先生丢了一百分,然后又因为你和菲尼甘先生丢了一百分……整整两百分!”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说,“才刚刚开学……我十分担心——或许毫无疑问:格兰芬多要在今年的学院杯中垫底了!”
说完,斯内普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望着她,并且令人恼火地摇着头。
格拉狄斯的大脑“轰”地一下。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揪住斯内普的脑瓜往他身后的墙上撞上个百八十下……可是她又不能这么做。她仍然在心里不间断地重复着:镇静……不要冲动……她的手攥得那样紧——免得自己按捺不住朝斯内普冲过去——连掌心都被指甲戳得生疼。
格拉狄斯就这样浑身僵硬地站着,瞪着满脸挂着得意的微笑的斯内普。最后,她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错了。”这几个词是一个个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的,以至于她再次开口时,嗓子仿佛在一瞬间哑了,“我会按时去关禁闭的。”
“难得你能认错!看上去比隆巴顿聪明些……马上就要宵禁了,别再让可怜的格兰芬多因你而丢分。”说罢,斯内普下了逐客令。
“是,先生。”她又瞥了眼挂钟——她还有七分钟。
格拉狄斯离开时用力地带上了房门,这使她产生一种几近恶意的快感。
★
格拉狄斯一路狂奔回格兰芬多塔楼。没想到她刚钻出肖像洞口就立刻被一群人围住了。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德米尔扎第一个冲上前。
然后是杰森——“斯内普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她的新队友们纷纷跑来询问。但是格拉狄斯只告诉了他们关禁闭的事就直接朝螺旋楼梯走去。没见到她的三个死党,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致。
“我准备回去休息了……祝你们大家晚安……”
格拉狄斯刚推开宿舍门就和艾尔芙伊德撞了个满怀。
“你回来了!你什么事都没有!”
“我们亲爱的朵朵一向能逢凶化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奈莉盯着格拉狄斯说,“可是那个‘愣头青·隆巴顿’就不一定了——听说斯内普在你们举行选拔赛的时候把他和西莫找去了,而且阿米库斯·卡罗扬言要好好收拾他一顿呢——”
“那纳威和西莫——他们都回来了吗?”
“你放心好了!他们都安然无恙。”艾尔芙伊德立刻安慰她说,“在我们回来之后,他们就跟艾德里安·帕内尔一起回宿舍了。”说着,她越过格拉狄斯的肩头——“你终于回来了,莉西!”
格拉狄斯回头一看,阿莉莎正气喘吁吁地抱着一摞书走进宿舍,好像刚跑完马拉松。
“总算按时赶回来了!我累坏了,脑子里直嗡嗡——”阿莉莎一口气把那些书倒在床上,整个人瘫在了椅子里,“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还算顺利——”
“可是那个阿米库斯·卡罗怎么这么多事?”格拉狄斯重新挑起话头,“他不就是个脾气暴躁的教书匠吗?他为什么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脚?”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是一伙人啊!没准你哪天还会见到斯内普在大礼堂推销他的啤酒洗发水呢——”
“你就别打岔了,奈尔!”艾尔芙伊德嗔怪道,她又转向了格拉狄斯,“怎么样,斯内普——他没有为难你吧?”
“怎么可能?揭短、打压、扣分、关禁闭……”
愤怒的叫喊立刻充斥了格拉狄斯的耳膜。格拉狄斯给了她们足足五分钟来咒骂斯内普,然后才把她在校长室里的前前后后完整地叙述一遍——当然省略了在她看来不必提及的“细枝末节”。
阿莉莎已经把椅子拉到了梳妆台前,她一边梳头,一边从镜子里望着格拉狄斯。
“斯内普刚上任就在他眼皮底下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他肯定想找几个出气筒来发泄一下。”
“是啊。”艾尔芙伊德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格拉狄斯,你千万别把他那套混淆是非的说辞往心里去。如果你真的把它们当回事就正中他的下怀了。”
格拉狄斯僵硬地点了点头。艾尔芙伊德仍然一脸担忧。
“还有,斯内普没说我们今晚选拔的事吧?”
“说了。但是我们没有违反任何校规,他想管也没办法。怎么了?”
“哦,其实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麦格教授正在公共休息室里等我们呢。”艾尔芙伊德答道,“她说,以后租用训练场地需要院长和校长同时批准——”
“什么?”格拉狄斯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以后还是小心为上。”阿莉莎郑重其事地说,“他们在认真地对待我们呢!我和艾尔菲下午在图书馆可是听到好多斯莱特林学生出言不逊,他们觉得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既没头脑,又自不量力——看来有位斯莱特林出身的校长真是对我们不利。”
是啊!两百分——这回是真的破了纪录了。
格拉狄斯郁闷地瘫在床上,不自觉地想起了潘西·帕金森在晚饭时冲她喊的那些话。开学第一天她就给格兰芬多丢了五十分……萨布莉娜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呢?她对此不敢多想。
阿莉莎定睛瞧了格拉狄斯一会儿,继续说:“既然如此,我们以后就尽量避免与那些胡搅蛮缠的家伙起冲突嘛!有时候‘硬碰硬’并不能为我们带来好运啊——”
“好好好!以后我一定乖乖听话,无论发生什么都不闻不问,从此装聋作哑。”格拉狄斯有些气恼地从箱子里拿出换洗衣服。
“对了,莉西,你的资料查得如何?”艾尔芙伊德问。
阿莉莎从床上那堆书里筛出一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哗啦哗啦地翻着书页。
“这里面提到过霍格沃茨曾经有在传统节日表演戏剧的传统,但是因为几十年前在大礼堂上演一幕圣诞哑剧时造成了比较严重的事故,所以这个传统便遭到了前前校长阿芒多·迪佩特的全面封杀。”(1)
“那怎么办?”
“我想事情还是有转机的。”阿莉莎说着,“啪”地合上书本,挨个看着她们,“今天下午我还问了麦格教授,她建议我把自己的想法详细地说给我们亲爱的校长听——只要斯内普能亲自批准,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那你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批准?”格拉狄斯十分怀疑地问。从她刚才与斯内普打交道得出的经验来看,他是出了名的“难说话”。
“最起码我不会傻到把一条火灰蛇带到舞台上——更不会给它念膨胀咒。”阿莉莎颇为自信地看着大家说,“我都想好啦!首先,我保证自己组织的肯定不是什么格斗小团体或决斗俱乐部。其次,我允许斯内普本人或是由他亲自指派的教师在排演练习时到场——当然必须在我和我的团队一致同意的情况下,而且绝对不能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任何干扰……总之,我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想,任何一位通情达理的老师都会同意吧!”
难道你认为斯内普是通情达理的老师?
格拉狄斯本想这样反驳阿莉莎,但这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在阿莉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