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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第 1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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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走,谁都没办法回头。

殷谦在一片星河中相逢了熟人,熟的不能再熟,熟的他们流淌同一种血脉。

殷元树。

最后的领将。

“啊,元树哥……”殷谦打个招呼,本该嬉皮笑脸混不吝的发出欠揍的话语,但她咧了下嘴,表情回落,太多年了,故人相见。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不身处其中,谁也无法感受到岁月的残忍。

殷元树看着她,告知她:“老爷子走了。”

“哦。”殷谦干巴巴的应一声。

“殷家散了。”殷元树继续说。

“哦。”殷谦还能回什么呢?

“你完成了你的梦想。”

这殷谦要辩解一下,“也还没有。”

“你不用躲起来哭了。”

在二人错位前,殷元树正是殷家的继承者,出身优越,少年桀骜,他是风光无限的殷氏少主,看人都只用余光微瞥,殷谦遭受种种不公的待遇,他看见了,他不在乎,他恶劣的落井下石,他享受他人的痛苦。

小殷谦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躲起来哭,咬牙忍下所有不幸挫折。

她在哭呢,不知道矜贵的公子哥在窗边俯视她。

一直看着她。

殷元树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心理,也许是觉得有趣,也许是在想殷谦接下来会怎么做,他玩世不恭,惬意悠然的旁观。

也许是在那一瞬间感应到宿命。

你的过去,我的未来。

身份地位的转变只要一天,一刻,一秒,一息。

他们夺走了殷元树的王冠,欢呼雀跃的加冕到殷谦头上。

从天堂到地狱,殷元树连个缓冲都没有。

殷元树骤然领悟到嫉妒的滋味,“殷谦,我嫉恨你。”

“我嫉恨你!”

殷元树眼眶瞬红,神情凶狠,是被逼到绝路的虎豹豺狼,满身血污,呲牙嘶吼,“为什么你是作战科,我是指挥系?”

“我考上了!”

“为什么你是明光院,我是帝事厅?”

“我不比你差殷谦!”

“凭什么!”

就因为该死的资源倾斜,殷谦轻而易举夺走殷元树的一切。

嫉妒是一种很可怕的情感。

它悄然生长,在谁都不知道的角落,慢慢的占据整颗心脏。

你以为你只是嫉妒了一下,只是嫉妒了这个瞬间。

但不是的。

嫉妒的是一个行为背后的情感。

嫉妒的是注视你的目光移向了别的地方。

嫉妒的是以为拥有的东西打开了扉页,却写的不是你的名字。

嫉妒的是……

终于可以喊叫,可以宣告不再孤独,但站在身边的人蓦然变成了一抹幻影。

嫉妒的是,你像个卑贱至极的奴仆,兴奋的捧上了温暖新鲜的心脏,那是从身上刚刚取出的,你仅有的东西,你的一切,你渴望有人收下它,但幻影消失了。

没有人在乎。

只有你。

只有你跪在地上,捧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

连光都会落幕,连光都会吝啬于落向你。

嫉妒是毒虫啃噬心灵。

嫉妒混杂了愤怒,灼热的渴望,自欺欺人的倔强,可怜,落寞,孤独,还有那无声呐喊着的求救。

殷元树在月光照不到的沙漠。

殷元树在日光从不会进入的深渊。

殷元树看见人间笙歌燕舞,狂欢不歇,他嫉妒的心都坏了。

“殷谦!”

殷元树朗声大吼,“来啊,结束这一切!”

冲锋!

冲锋!

这是最后一战。

阿拉亚距离成功近在咫尺,帝国与灭亡仅隔一线,无数人倒在曙光将现的黎明之前,更多的人死于晦暗难明的长夜。

不死不休。

最后一战是新纪史中最惨烈的战役之一,巨大的伤亡数字,是人们想象力的终点。

杜西岩杀入阵线,是什么让血亲反目,骨肉相残?

“杜西岩!”

“你杀死了杜家!”

“是杜家先杀死我。”

“我们没有办法!”

万事难两全,世上何来两全?

杜西岩说,眼泪坠下,滚烫灼心,“是啊,我们理想相背,没有办法。”

赵家三子剩二,这两个也都要沉睡在这战场。

“赵云歌,你终究姓赵!”

“那又如何。”赵云歌轻蔑地反驳,“我厌倦了赵家的腐烂。”

“大哥,你们真的很烂。”

烂的环境,烂的品格,烂的规俗,烂的观念,冲天的朽气,快让人窒息。

白以方闷头冲,反正她没有家族绊住,白家早消亡了。

这是殷元树一生中属于他的辉煌,短暂又绚丽,他倒下去,因生机流逝而愈发清醒。

还能抽空思考一下人生。

从老秦帝,到帝姬,到大皇子,到秦二,秦五,秦七,秦十,秦朝露,梅从雪,秦晞,到世家,到殷白陈张,白高唐姚,赵杜周朱,到下一代,到赵氏三子,到陈舟,到殷不谦,到杜西岩,到朱蒙正,到周成绣,到姚白鹭,到白以方,到张平策,到陈天风,到高柏森,到唐维行,到柳见月,到柳见星,到周栖时,到姚青弦,到赵云歌,到杨天玉,到刘尔烟,到李安娜,到更远的地方,到厉生山,到厉在水,到许夏蝉,到许千城,到谢北楼,到向桐江,到宋鹤归,到江竹静,到施越溪,到俞桃花,到钱承,到沈鸾,到江川,到荒,到陈玄雷,到陈惊春,到逾白,到沈山青,甚至到冕下,到白寒樱!

这狗屁的人生太苦,到底谁在快乐?

就算智脑莉莉图,都有着封禁过去,全都是悲剧。

去他l妈的活着!

人间就是地狱。

殷元树抓住殷谦,交代他的遗言,“别埋葬我。”

就让我在宇宙中消弭,尸骨无存。

抹掉所有我存在的痕迹。

再不来了。

殷谦站在尸横遍野的荒原,满目空茫,她怔怔的向前走,那句诗终于完整。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万木春。

有绿意颤巍巍的爬上枝头,绽开幼嫩的小芽。

随风摇曳。

绒绒的花飘在天上,这里土壤肥沃,是人类用自身供养的大地,明年一定开满了花,繁茂丰润。

时间倒回从前,单薄的小女孩躲藏在角落,蜷缩身体,双手捂住脸,悲哀的哭泣。

高个儿的男孩冷眼旁观了半天,终于迈步,拍她肩膀,“你在哭什么?”

女孩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我没有家了。”

哦,男孩对身边的同伴,另一个男孩说:“她也没有家。”

街道上熙熙攘攘,没有人注意在乎他们,只有风卷起沙尘,于是男孩说,带着无谓的语气,像是轻描淡写随口一言,像是没有丝毫期待,“你要跟着我们吗?”

“跟着你们,去哪里呢?”女孩擦干净泪水,眼中人像逐渐清晰。

“我们也不知道。”另一位男孩耸肩,赤诚坦荡,搓了搓胳膊,“这里太冷了,也许去寻找春天。”

“一起走吧。”

问她的那位伸出手,等到手心落上第二种温度,他悄无声息的勾勾唇角,但很快又放下,“你叫什么?”

名字?女孩很是苦恼,“他们叫我逃啊……”

这什么见鬼名字,两人都皱眉,显然第一位更有文采,他说:“不如叫桃花。”

“桃花?”

想了两秒,桃花愉快接受新名字,她还没有见过桃花,只无端觉得很美,“那你呢?”

“我?我叫施越溪。”施越溪骄傲扬头,我真有文化,我就像过去的士子。

“我叫钱承。”

钱承对桃花挤眉弄眼,意思是这人又开始自恋,别管他。

“后来我们弄到一张识别卡,”俞桃花说,带着回忆过去特有的恍惚笑意,“但可惜是半权限卡,只能改名,于是我就成了俞桃花。”

沈山青安静的听她讲,俞桃花语气轻松又自在,轻轻飘飘的,“至于谢老大,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要单独收费哦。”桃花眼中映满晚霞。

赤红色铺满天空的晚霞,多美啊,像鲜血一样。

殷谦机械的向前走,东摇西晃,高低虚浮,她说,“星星,我好累啊。”

好累啊。

太累了。

殷谦厌倦了战争,厌倦了纷争,厌倦了无止境的人间,“没有意义……”

“历史从来都是轮回。”

“勇者终究会成为恶龙。”

“千百年后,一切还是要从头。”

殷谦倒下去,张开双臂直直倒下去,就这样背靠大地,凝视天空,“太累了,我走不动。”

柳星横叹一口气,开飞车一路飙过去,再甩尾急刹,跳下来,落到殷谦身边。

晚风吹乱她的发,霞光落满她的身,殷谦躺在杂草丛生的草原,像一块天生地养的石头,一动不动。

柳星横坐到她旁边,俯身爱怜的亲吻小殷同学,“有意义。”

“我们活在当下。”

“就这样一次次的重来,谁也不能说所有结果都一样,也许有一天,就找到了更好的道路。”

“殷谦,向前走,别放弃。”

“别管未来。”

“千百年后,巨浪滔天,也和你我无关,”柳星横亲吻她,笑着亲吻她,直白干脆,“反正我们早死了,爱谁谁。”

殷谦睨她一眼,收拢手臂,把人抱在怀里,“你这个安慰……”

“怎样?”柳星横十分希冀她的评价。

“真是十分安慰。”殷谦说。

“你不喜欢?”细听柳星横的嗓音,倒含三分危险。

殷谦当然皮不痒,“喜欢。”

晚霞快下去了,从艳红转为暮紫,柳星横看着被柔光包镀的人,诚心诚意的赞叹,“你真美。”

殷谦警觉,“我很累。”

“哈哈哈……”柳星横放松身体,一点不带含糊的压下去,也不管重力加持,把殷谦砸的半死,毫不心疼把人当垫子,像缠丝藤缠住她。

开始翻滚。

滚草地。

干枯的草叶被压碎,奋力的刺向可恶的人类,但人类皮糙肉厚,不在乎,甚至喜欢这新鲜的草地泥土的气味。

“哈哈哈!”

走不动就滚,什么形象,不重要,殷谦抱着柳星横一直滚下去,圆咕噜的滚下去,像风滚草。

丧什么丧,殷谦想,她热爱生活,热爱活着,热爱星星的体温,热爱两颗心共振,热爱每一刻的美好。

所以……

“发起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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