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雅诗双眼圆睁,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嘴角扭曲,口水顺着嘴角流淌。
但此刻的窦柯,已经无暇顾及荣雅诗的惨状。
她正全神贯注地应对着四周不断涌来的发蛇,每一次挥拳,都伴随着发蛇被轰散的清脆声响。
这一嗓子,几乎用尽了荣雅诗全身的力气。
她猛地一颤,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一般,无力地瘫倒在地。
而那些原本帮她抵抗着规则之力的发蛇也在此刻失去了束缚,礼堂里无数散乱的黑发失去控制,像荣雅诗汇聚。
这些发丝前仆后继,像是无序的洪流。
发丝不断地蠕动,扭曲,紧紧地缠绕在荣雅诗的尸体上,像是无数弯曲的、带着尖锐利刺的黑色触手,每一根都蕴含了无尽的恶意。
血……
大量的血液开始浸染发茧,将荣雅诗的尸体完全包裹其中,只留下一摊触目惊心的红色。
礼堂内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和压抑,救援人员看着这一幕,有些人甚至开始呕吐。
礼堂变成了一个诡异的黑色海洋,所有的发丝都在拼命朝着荣雅思的法茧蠕动。
整个空间都被一种诡异的气氛所笼罩。
因为发丝归巢,刚才被发茧缠上的那些人居然在此时得救了。
受害者们面色苍白,有些满头鲜血,有些人中和下巴部位甚至胳膊皮肤缺失,看起来触目惊心,但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一些胆大的学生,自发组织救援,赶紧接过这批受害者,搀扶着逃离了礼堂。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诡异事件,更没想到会在入学仪式上遭遇这样的灾难。
一些学生拿出手机,想要记录下这惊人的一幕,却发现手机根本无法录下任何画面,只能看到漆黑一片,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干扰着电子设备的正常运转。
窦柯身处战场中央,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浸湿了衣衫,但她的眼神异常坚定。
张泉也察觉到了局势的变化,他迅速调整策略,再次伸出手,拍了拍法茧:“发诡,回头。”
回头诡的规则之力在礼堂里再次被激发,可那些疯狂涌动的黑发丝毫没有停止肆掠。
张泉的眉头紧锁,他是三级驭鬼者,回头诡的规则之力叠加自己的诡气,一般的诡异根本无法抵抗,除非……
除非这只诡也是三阶,甚至三阶以上……
张泉急了,他大吼道:“上官,传我命令,疏散全校师生,所有人,放弃救援,逃!现在逃!”
张泉的声音在空旷的礼堂内回荡,原本还有些混乱的场面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张老师,怎么了?”有学生疑惑地问道。
张泉没有回答,只是催促着众人快点离开,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发诡。
“快!不要问那么多,三阶以下驭鬼者立刻离开这里!”张泉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紧张,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霍印晨,你再不出手,我们都得死在这儿!”张泉声嘶力竭地喊道。
霍印晨,终于动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三阶,或者四阶。”张泉低声说道。“让它复苏成功,诡域一旦展开,华国警校完了,整个N市说不定都完了。”
霍印晨没有言语,只是摸了摸鸭舌帽:“让三阶以下驭鬼者都退了吧,我护不了那么多人。”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带着无尽的恶意和危险。
上官蒙咽了口唾沫:“我不逃!我要跟张主任一起战斗!”
霍印晨目光微冷,他瞥了一眼上官蒙,淡淡地说道:“你才一阶,留下来必死,走吧。”
上官蒙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张主任,我真的不能帮上忙吗?”
张泉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和霍印晨会想办法封印这只发诡,你出去以N省安全部名义,上报总部,下令疏散全校,疏散全市,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张泉说道,“三阶诡异在市中心复苏,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只能尽力而为。”
上官蒙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等等,把窦柯、凤星晖也带出去,学校里的驭鬼者你都知道,把他们护好。但如果这些年轻的驭鬼者们,诡异复苏了,你直接处决,杀无赦。”张泉补充道。
上官蒙点了点头。
礼堂里人员的疏散也进入了尾声,凤星晖和一些胆大的老师同学们还想留下来帮忙,在上官蒙出示了安全部的证件之后,立刻跟他一起离开了。
随着上官蒙带领人群离开,礼堂内只剩下张泉、霍印晨、藏在窗帘后的窦柯,还有趴在主席台下的一位白衬衫老头。
张泉看了眼霍印晨:“如果我死了,帮我跟总部申请英烈。”
霍印晨点头,他单手解开衬衫袖口,将鸭舌帽掉转,一些头发从扣带中流出,他的脸色苍白,眼眸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
那团黑发还在不断地蠕动、扭曲,游走的弯曲发丝竟然开始互相吞噬,不知不觉间,地面的血迹也被吸收殆尽。
张泉突然动了,他猛地冲向那团黑发,双手握拳,狠狠地砸了上去。
但那团黑发却仿佛有着极强的韧性,张泉的拳头砸在上面,竟然只是让它稍微颤动了一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张泉并不气馁,他继续挥舞着拳头,一次又一次地砸向那团黑发。
每一次地砸击都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他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霍印晨也动了,他后退了几步,嘴唇微张,轻轻说了几个字:“欺天罔地。”
这是什么!?
藏在窗帘后的窦柯瞪大了双眼。
她突然看到,一股明黄色的诡气以霍印晨为圆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将张泉笼罩在内。
而张泉那颓败的诡气,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瞬间变得活跃起来。
窦柯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拿下护目镜,切换到现实世界。
张泉的身体颤抖着,他的双眼变得通红,身后的回头诡也变得更加凝实,仿佛要从虚空中走出来一般。
没有看错。
确实是霍印晨改变了张泉的诡气。
这是骗人诡的规则吗?
一股强大的诡气从张泉身上迸发出来,他的头发无风自动,身上的肌肉也变得更加结实有力。
他再次冲向那团黑发,但这一次,他的攻击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张泉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向那团黑发。
黑发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打得剧烈颤抖,连互相吞噬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霍印晨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不行,单纯的诡气压不下去,必须找到弱点,或者能克制发诡的规则。”
张泉的攻击更急切了。
现在这只诡还在吞噬阶段,没有衍生出攻击规则,一旦让它完全复苏,后果不堪设想。
霍印晨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着周围的诡异气息。
窦柯分明看到,一团金黄色诡气在他小脑处里盘旋。
张泉的攻击越来越猛烈,然而,那团黑发却像是有着无穷的生命力。
头发互相吞噬的速度从停滞到缓慢到恢复如常。
张泉的双眼逐渐充血,他的回头诡也开始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礼堂都笼罩在诡异的氛围之中。
那团黑发越来越强大,蠕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霍印晨睁开眼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再试一次。”
他的呓语在空气中荡起微弱的涟漪,似乎唤醒了某种沉睡的力量:“回头诡,诡力爆发。”
张泉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伸手拍上发诡:“发诡,回头。”
这次指尖传来的触感与上次截然不同,刺骨的寒冷几乎让张泉的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张泉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但眼中的坚定却丝毫未减。
回头诡幽幽地从张泉身后浮现,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回头诡上的眼镜们
仿佛都睁开了眼睛,散发出幽幽的光芒,无数眼球在其中翻滚,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力量。
张泉咬紧牙关,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诡气正在被迅速消耗,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回头诡在张泉的驱使下,猛然间冲向那团不断蠕动的黑发,两者在空中碰撞,爆发出刺耳的声响。
张泉低喝一声,全力催动回头诡的力量,一股强大的诡力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疯狂地涌向回头诡。
发诡在规则之力下再次停止了涌动,但这次,它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大片大片的如墨的黑发变得形如枯槁,而后,发茧开始剧烈地颤抖,不断缩小。
“快。”张泉催促道,他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回头诡的力量也即将耗尽。
霍印晨没有任何犹豫,他转了转戴在食指上的黄金戒指,一个巨大的黄金棺材凭空而出:“发诡归我。”
“一半归你,一半归安全部。”
豆大的汗珠从张泉额间滑落。
“成交,送你了。”霍印晨顺手给张泉套了件黄金链条做的马甲,又拿出了一个黄金手套,仔细戴上。
“谢谢。”张泉喘着粗气,黄金上身,回头诡的诡异之力被压制,他体内的痛苦骤减。
窦柯十分眼馋那双黄金手套。
要找个机会复制一下。
她躲在窗帘后面,将战局尽收眼底,心中暗自盘算着。
回头诡与发诡的交锋异常激烈,整个礼堂都仿佛被这两股强大的力量所撕裂。
医院、镜诡、眼睛、呓语、驭鬼者、妈妈……
原来这人就是当初指点自己的人。
【骗人诡,杀人规则,欺骗。我连自己都骗,你怎么能说我骗人呢?】
原来如此。
诡气世界里,礼堂里的诡气此时已经全部汇聚在发诡周围。
张泉诡气暴涨,霍印晨的诡气罩着他。
而发诡的诡气,如同细密的春雨,随着飘散的发丝,在礼堂的各个角落里飘洒。
诡气与诡气的交互,如同宇宙间星系的碰撞,爆炸、湮灭、吞噬,不断相互作用。
窦柯清楚地看到,有一丝小小的诡气,顺着张泉的胳膊,试图连接他的头发,被回头诡溢出的诡气扑灭。
又有一丝诡气,试图连接,又被黄金马甲给隔绝。
这就是驭鬼者的战斗吗?
比诡气运用,比规则克制。
窦柯正若有所思,却突然看到有一丝诡气悄悄地顺着张泉的作战靴往裤子间隙里钻,连接上了张泉的……腿毛。
她以为这次的链接会像之前一样,被张泉的护体诡气给弹开,但是并没有。
血字在眼前疯狂跳动。
链接的那根腿毛之处,属于发诡的诡气开始悄然蔓延,有一些小小的毛发自链接处滋生,深深扎根皮肤,并开始向周边蔓延。
【发诡,杀人规则:缠绕。弱点,毛发连接处,怕火。】
她猛地拉开窗帘,大吼道:“骗人诡老师,回头诡老师的腿毛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