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分板又翻过一页，头晕脑胀的东峰问泽村，“怎么了是三局打完了吗？”

“……只是两次技术暂停都结束了而已，”泽村用朴素的修老式电视的方式修自家主攻手，哐哐两巴掌差点把东峰送上西天，“你振作一点！”

“好累……好累……为什么跟音驹打这么累……”

“音驹是这样的，”二年级的前辈们笑他们，“全国闻名的防守名校，巅峰的时候纯靠防守拿到过全国第三的成绩啊……现在他们三年级都不在，已经好很多了，不然现在估计还没能第二次暂停呢。”

“真要了命了……”

乌野喘的不行，音驹也好的有限。

“真是难缠啊乌野，”擦了把汗，黑尾说，“僵持的时间太长了。”

“哈哈，”日向笑起来，“没办法，音驹现在的进攻力度真的满有限的。”

“与其说有限……”黑尾斜了一眼木兔，“倒不如说这家伙要是能稳定下来的话，我们早就赢了吧！”

“？”

被点到的罪魁祸首睁着豆豆眼看他们，其实真要论起来，木兔的上限比东峰高了不知道多少，他要是正常发挥，音驹早就拿下了，可惜木兔在这里cos熊瞎子吃玉米，吃一半丢一半，日向不知道给木兔送了多少个妙传了，才勘勘和乌野打平，看得黑尾拳头硬了，感觉还好自己不是二传，不然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加入木叶一起打主攻了。

“小不点你脾气真好。”黑尾感慨。

“？”日向扭头看他，再顺着黑尾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了，“啊……还好还好。”

日向自己打养老二传的时候队里才是真的老的老少的少，有刚进联盟第一年的新人，还有他这种退役边缘的老人，全队上下看了半天可能只有保安是最正值壮年的，那个时候才是真的抽象，毕竟职业赛场的压力可比高中比赛夸张多了，老东西们还好脸皮都磨练出来了，你该骂骂我该打打，反正记者屁话再多不如积分榜一分，只要能得分，自然天下太平。小家伙们就不一样了，刚刚提拔上来，在高中或者青训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少年，谁不是分拿到手软才能来打职业的，结果一上场就被老油条们玩弄，或者网前三两句话就被挑衅成功然后上头脱位成为队伍心腹大患，回家又忍不住翻论坛和媒体，自己把自己看生气了，第二天饭都不吃揣着一肚子气去训练。

然后被日向队长大人押送去食堂吃饭。

“有什么关系呢，”日向笑了笑，“年轻就是有犯错的资本嘛，不然要前辈们来做什么呢？”

“……你比我们小哦，14岁的日向翔阳同学。”黑尾挑眉。

日向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哦，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想起谁了……小夏吗？”黑尾想了想，摇头，“如果是小夏的话怎么犯错我能接受，木兔完全不行……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虽然小夏结婚的对象完全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但是不妨碍日向翔阳会对所有接近小夏的异性表示警惕，尤其是黑尾宫侑及川这些一看就很花花公子的人们，这是哥哥的本能，“你最好没什么奇怪的想法哦。”

影山不算，影山只会爱排球。

“有没有可能在提防小夏恋爱的这件事上，我们跟你是统一战线的？”

“……有道理。”想到小夏说要结婚的时候黑尾直接抓着男方去银行拉流水查征信去警局查犯罪记录去医院做婚检还做婚前财产公证，日向又觉得对方顺眼起来了，把话题拉了回去，“没事的，比起不停要球，不敢要对于攻手来说才是最糟糕的。”

“看得头大，小不点，”黑尾看了一眼记分板，“这样下去没完了，给个痛快吧。”

“啊？”

“我又不瞎，”黑尾冲着场边挑眉，“我大概理解你想做什么……最重要的关键就是我和夜久对吧，副攻和自由人，就像前几年的乌野一样，轮换的我们是最容易和研磨沟通并且调整场上的人……”

“你看研磨的表情，”他凑近日向小声嘀咕，“看着要过载了，早点结束吧。”

日向看了一眼场边碎碎念个不停的研磨，“好——”

“那就稍微……不研磨一点好了。”

他笑着说。

其实这个时候的音驹和乌野还真是一对好对手。

因为更衣室爆炸而被迫上位的音驹一年级，和为了未来能更进一步自愿让位的乌野三年级，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是造成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双方正常的梯队建设被完全打断了，导致现在他们和其他学校打训练赛的意义都不大，因为双方的技术、经验以及心态的差距都非常大，可这种奇妙的巧合却让双方在此刻，成为了最适合对方的磨刀石。

如果他们的年纪不是16岁，大概日向会更倾向于让他们再缠斗一会儿，但是……

小孩子嘛，还是先好好睡觉吧。

他弯下腰。

“夜久前辈，麻烦给一个高一点的球。”

他说。

“OK！”

音驹新一代的影子王牌如是说。

日向挑起眼睛，看了一眼乌野的阵容，大概猜到了菅原的打算，通过整体局面的观察去锁定研磨的最佳选择，以此来展开的战术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玩法，只不过这种方式对于现在的乌野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乌野出线最大的阻碍，白鸟泽和青城，都有着破格到不讲道理的选手。

听着破空声在触球急促的撞击声中终止，高高飞起的球朝着他落下。

日向跳起来。

……哪边？木兔还是黑尾？

——是日向自己。

假传真扣！

来自日向自己的这一记扣球，终止了乌野与音驹漫长的拉锯战。

落在地上，在得分的哨声中，他挑起球网回到乌野的阵容里。

“诶！”木兔掀起球网跟过来，“结束了吗？！还可以再打一会儿吗！”

“唔，”日向蹲了下来，然后戳了戳木兔的小腿，在木兔打滚的惨叫声中起身，“稍微有点过量啦前辈，肌肉可是很珍贵的东西，过量的锻炼会横纹肌溶解哦！”

“横纹肌是什么？”

“……要从那里开始解释吗？！”

黑尾从毛巾里抬头吐槽。

“是说肌肉会觉得你压榨它们太过了于是偷偷跑掉，”日向说，只能说在乌养的排球教室带小孩的经历教会了他太多，“就像老师给木兔前辈布置超级多作业的时候木兔前辈会偷偷跑掉根本不写一样。”

“什么！”木兔自抱自泣，“肌肉不要逃跑啊！”

“所以木兔前辈也不要给肌肉布置太多工作，好好洗个澡，放松肌肉，明天起来，合宿有五天呢，前辈。”

“明天啊……”木兔看向日向，“明天也还打？”

“当然，”日向笑起来，“明天前辈肯定会比今天更强的对吧！”

“当然，”木兔学着日向的语气回答，“那么我们就先回去洗澡——”

“……你回去就回去，给我把人放下。”

菅原皮笑肉不笑。

“什么？这不是我的二传吗？”

被无辜挟持（？）的日向：“……第一我不是二传，第二有没有可能我是乌野的啊木兔前辈。”

“不重要啦！”木兔扛起日向就跑，背后追了一帮人，“至少在加训的时候！”

他大笑着推开枭谷的宿舍门，“就是我的二传手啦！”

“……给我把人家乌野的教练还回去啊！！”

回应木兔的，是来自枭谷队长爱的重击。

“所以，”木叶拎着枕头，面无表情看木兔，“你就这么把人家乌野的教练扛着跑了？”

“前辈不是故——”

“乌野教练不好意思你让一让我先收拾一下人，”木叶把乌野的小教练恭恭敬敬端起来放到一边，然后转头一个枕头砸木兔脸上，试图用枕头谋杀木兔，“你知不知道乌野多宝贵他们教练，闷死你算了，现在给我把人送回——”

一看木兔突然不挣扎了，木叶光速改口，“算了我送回去，总感觉你要抓人家去打球。”

目送木叶送日向出门，枭谷的队长长长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了爹，上有没有老不知道下面都是一帮不靠谱的小，“你干嘛去折腾人家乌野的小教练啊，那可是人家乌野的不动产……乌野的小教练可是出了名的天才，人家第一次带着乌野进全国大赛的时候，你还在坐板凳等首发呢，放尊重点！”

“嘶痛痛痛——可是我觉得，”木兔躺在地上，同学正在给他踩腿放松，他和队长对视，“他根本就——非常想打球嘛……”

“啊……”队长愣了愣，“私底下打打算了，上场他不太行吧……他的这个身高别说排球了，正常水平都挺悬的，估计教练这条路就是他家里给他选的吧……”

“不，”木兔偏过头，看着队长，目光炯炯，“我倒是觉得，他一定会来的……以选手的身份！”

“来哪里？枭谷？”队长皱眉，“我记得枭谷的确邀请他来过排球部参观，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了……”

“没关系，”木兔说，“他那样的家伙，是爬都要爬到赛场里去的，无论是对手还是队友……”

“只要和他站在一个球场里，”木兔看向前辈们，“就感觉要拿出全力才行啊！”

“……哼，”枭谷的二传手撇过头，“那就好好加油吧小子。”

“——毕竟，”他拉上被子，“等到他上高中，能和你比赛的时候，你们交手的机会，只有一年的一次IH和一次春高，两次机会而已，还得看我们和他们能不能出线，能不能在全国遇到呢。他们乌野和音驹约战全国大赛多少年了，也就真的只打过那一次而已。”

“但是一次也够惊艳了吧，”枭谷的队长接口，“到现在都还是春高经典必看赛事呢。”

“嘿嘿！”木兔说，“那我们也要！跟他打一次让所有人都忘不掉的比赛！”

“……所以不是跟你说出线啊分组啊都很麻烦了吗？”

“但是没关系啊，”木兔看前辈们，眼睛里是刀一样的锐利，“只要我们都一直赢下去，那么……一定会遇到的！”

东京万年老二的副队长阿巴阿巴，“我建议你早点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枭谷的队长笑了笑，给了木兔一脚让他早点睡觉，走到二传手旁边坐下来，“干什么给他说这些，他又不懂。”

“哼，少年不识愁滋味……”二传手说。

“有没有可能木兔只是个单纯的笨蛋。”队长背后诋毁自家后辈。

“队长……最后一次了。”二传低声说。

“嗯，所以才更要加油才行。”队长说，“别到结束的时候才后悔啊。”

“当然，”二传手低声说，“我们是枭谷，我们——”

“只活在当下。”

“知道就好，”枭谷的队长看向已经光速入睡的木兔，“那小子可比你明白多了。”

“他就该如此，”二传手说，“否则怎么做枭谷的王牌？”

“这么看好木兔？那我去把他摇起来给他讲……”

“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