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日向伸了个懒腰，和研磨头靠着头小声交流，“其实还可以……整体的流畅性是够的，战术的执行力也还行，只不过签运一般……撞上白鸟泽这种本身就强化进攻性的队伍，的确有点为难，现在音驹基本都是一二年级了，最大的问题还是基础的技术……这个没办法短时间速成。”

“嗯，”研磨回答，“剩下的部分小黑会和助教老师确认好大家需要做强化训练的部分……”

“这么快就不需要我啦？”日向假模假样擦眼泪，“好绝情哦研磨！”

“……嗯，”研磨顿了顿，认真地看向日向，“翔阳只需要在网的那边等我们就好……你来的时候，音驹一定会是最强的，完整的音驹。”

“嗯，”日向了然，人声嘈杂里转头看向球场，“我等着你们。”

场内，IH八分之一决赛落下帷幕，音驹今年的全国大赛，也以十六强的身份，划下了句号。

对垒的双方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由于大换血的缘故，导致音驹现在的防守实力下滑了一大截，在牛岛这种初中就赫赫威名的重炮面前也打得狼狈不堪，难得有队伍第一局能以6分的分差打下防守的音驹。

日向一边脑内复盘，一边微笑起来。

不过……

他最想要看到的结果，已经得到了。

在沉默的局间，争论着防守牛岛的黑尾和夜久，沉默中指出白鸟泽的单箭头打法的弊端的研磨，不断尝试和调整，把每一球都当作最后一球，拼命去追，拼命去接，哪怕败局已定，也一定要从白鸟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嘶咬到最后一球的音驹。

坚韧不拔的音驹……已经归来。

场内的黑尾和牛岛握了握手，解说台上发出了善意的笑声，“让我们再次感谢两支队伍带来的精彩比赛……无论是第一局展现了自己稳定强悍的进攻能力的白鸟泽还是迅速调整，多次将白鸟泽拖进泥潭的音驹，都让我们大开眼界……不过我想这也应该是本届比赛里平均年龄最小的一组了。”

“哈哈，”了然的另一位解说接口，“是的，两队少见的都有一年级的首发选手，音驹更是一口气应用了三名一年级选手……甚至此刻站在队伍的前方，代表两队握手的1号黑尾铁朗选手与1号牛岛若利选手都是一年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听着解说的话，黑尾挑眉，“把平均年龄拉到底的不应该是我们教练席的两个吗？”

“日向翔阳转学了吗？”他没想到的是牛岛居然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黑尾疑惑，“没有，牛岛同学你认识小不点？哦对，白鸟泽嘛……”

“嗯，”牛岛回答，“每一年宫城县内的比赛，我们都在看。”

“真好啊……”黑尾摸了摸下巴，“我们想跟小不点打正式比赛可难凑了，又得双方出线又得赛程合适……”

“我们也没那么容易，”牛岛一板一眼，“现在的乌野也没有那么容易走到我们面前来。”

“啊？”

牛岛看向教练席，“因为IH遇到我们太早，乌野现在需要从春高预选赛打起。”

“诶呀，”黑尾笑了笑，“你们宫城县内不就是乌野白鸟泽二人转嘛，可比我们容易多了。”

“不，”牛岛摇了摇头，“今年……青城不比乌野弱，尤其是乌野三年级引退情况下。”

“青城？”黑尾想了想，音驹在宫城还就真只熟悉乌野和白鸟泽两个学校，“他们很强吗？”

“他们的二传手很强。”牛岛如是说。

“诶？”黑尾意外，“叫什么名字？之前没听过呢！”

“及川彻，”牛岛说，“很可惜，他在的学校并不能让他完全发挥出来。”

“那你还挺惜才的。”

“日向翔阳也是一样的。”

“？”

“你们和乌野现在的问题是一样的……没有足够优秀的选手，但是即使如此，有他指导的乌野和你们都能和我们僵持不下，打得非常艰难，如果他来白鸟泽，我们双方都会走得更远……我们是远比你们强的棋子。”

“……”黑尾沉默，“你……国文是怎么及格的，牛岛同学？”

“？”

“说白了就是’他们很有天赋在更好的环境里会更出色’这种话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能这么有火药味啊！”黑尾崩溃挠头，“小不点国文不及格都比你通人性啊！”

“他国文不合格吗？”牛岛的重点一下子跑偏，“但是是他的话，教练应该愿意给他特招生名额的。”

“……不是，”黑尾无语，“你们特招他干嘛，小不点的技战术完全是偏团队的那种，和你们白鸟泽完全不是一路人嘛！”

“？”牛岛一愣，“不，不是选手，是助教。”

“？”

“之前教练曾经提起过，如果日向翔阳来白鸟泽的话，应该是走教练这条路的。”

“诶呀，”黑尾假笑起来，“那可真是没办法呢，如果白鸟泽是这个想法的话，小不点一辈子都不会去白鸟泽的。”

“那样的话，他和你们音驹的约战只会更难。”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牛岛说，“和IH全国大赛同时举行的宫城春高县内预选赛……就在刚刚，乌野输给青城了。”

黑尾猛得一扭头去看教练席，日向还在和音驹的助教确认着音驹之后的单人加强方向，看起来似乎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于是黑尾匆匆告别了牛岛，往回走。

……乌野的春高，居然连预选赛都没通过？

理性上来讲，应该如此，毕竟乌野三年级引退，新的乌野的水平还不如音驹呢——好歹音驹还有不少特长生，乌野纯纯一帮爱好者。

可是……但是真的很难以置信啊！

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是因为我们吗？因为他来抓我们的IH，所以乌野才……

“怎么了？”注意到他的靠近，日向从笔记里抬头，满脸迷惑。

“……”黑尾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乌野的事情吗？”日向看穿了他，“我已经知道了。”

“没事吗？”

“没事的，”日向低头按动手机，“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收到邮件了。”

他反过来安慰黑尾，“别担心啦前辈，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下春高吧，音驹现在的水平也不行呢，能进IH靠的可是前辈们的遗产（？），小心春高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家里蹲，四强八强十六强，都比家里蹲着强嘛！”

看他还有精力开玩笑，黑尾稍稍放下了心，“哼……就等着看我们表演吧！”

日向笑了笑。

“翔阳？”

“与音驹无关，”日向顺了顺研磨的毛，“是我自己答应要来的，乌野那边，也是两位乌养教练都在，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而已，反正……”

他的目光扫过退场的白鸟泽的身影，“来日方长。”

“嗯。”研磨抬手把日向的脸转了回来，音驹的众人站在他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指导！”

“……啊？”日向哭笑不得，“没必要吧……真要谢我的话……两年后，站在我的对面，来堂堂正正一决胜负吧！”

“那是自然的，”音驹的助教带队离开，大巴上，他把合同再次拿给日向，“再确认一下有没有问题吧。”

“好，”日向拿过合同，翻了翻，有点惊讶，“这么多吗？我也没有带音驹多久吧。”

对方笑了笑，“猫又教练和一条先生都认为您值得这个价钱……如果能买到您愿意高中来音驹就更好了。”

“哈哈哈，”日向确认过没有问题之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其中一份还给了助教，“没办法呢，我还是更喜欢乌野。”

大巴在车站停了下来，日向跳下车，冲着他们挥手，“春高加油！”

“再见！”

“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日向打开邮箱，给那条“是我们赢了”的邮件回复。

“恭喜。”

显然对方应该是一直在等回复，很快就有了回音，“？？？是我们赢了哦！我们哦！把春高的乌野打倒的可是我们青城！青、叶、城、西哦！”

“对呀www恭喜前辈www”

“喂给我不甘一点好吗你这样我很没有实感。”

“了解——下一次一定是我们赢！”

“……怎么会有这么没志气的宣战啊！给我把你上次跑过来搅局的嚣张气焰拿出来！”

上次？

我上次干了什么？

日向从回忆里扒拉了扒拉，乌野输给白鸟泽之后，他就去看青城对白鸟泽的比赛了，非常非常不凑巧，乌野青城白鸟泽在同一个半区，早早遇到白鸟泽的乌野先被撞掉，喜提春高预选赛门票一张，然后白鸟泽继续创死了青城，拿着看起来好像生出来就写着“白鸟泽”名字的IH全国大赛门票飘然而去。

日向当时和菅原挂在第一排看比赛，身边有人认出了菅原的校服，和他打招呼，“IH就这样了，春高加油哦小乌鸦们！”

日向和菅原没怎么说话，反倒是正要走掉的青城队伍的尾巴里掉出来一个人。

“嗯……”日向当时没注意到，还在和菅原聊天，“感觉青城稍微有点僵硬啊……”

“哦？”

这个尾音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于是日向循声看过去，穿着青叶城西校服的二传手站在前方，灯光掠过他的身影，拉长的影子笼罩着日向和菅原。

“我倒是想听听看——”他拉长了音调，“‘县内配合最好的乌野’又有什么高见呢？”

菅原皱眉，把日向挡在后面，客客气气，但寸步不让，“如果我们说话让您觉得不舒服，我很抱歉。”

“——但是，”菅原抬头看着及川，“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真相总是快刀呢？”

“那又如何？”及川低头看他们，“你们不也是白鸟泽的手下败将吗？”

“那又如何？”菅原原话回应他，“我们赢过。”

菅原和这位初中就声名显赫的二传手对视，“而我们还会赢。”

“……哈哈哈哈哈哈哈，”及川大笑，随后微微垂眼，面庞温和，“甚至都没能真正面对过白鸟泽，就敢这么大放厥词……乌野的替补二传手，你真单纯。”

菅原攥拳，身后的日向终于挤进了两位高个子的中间，把两人分开。

“——停！”乌野防爆（？）大师比划手势，让他们俩别瞪了，二传手真是一点团结不了，感觉随机让两个二传呆着一起就会自动爆炸，真不愧是能把团结大会开成内斗大会的物种，为扩大排球（笑话）影响力做出卓越贡献的代表，有了二传手们的衬托，连先讨厌二传手后讨厌主攻手的副攻团结大会都显得如此和谐，“停停停！”

外表最年少内在已经入土好多年的日向叹气，“不要吵架嘛……”

“你是……？”及川皱眉，“这么矮的个子，这种口气……还有乌野的校服……你是乌野的那个教练？”

“嗯，”日向一边点头一边拉菅原的衣服，示意差不多得了，“及川前辈你好，我是日向翔阳。”

“——小不点教练，”及川说，“你不也拿不出解法吗？”

他对着白鸟泽的应援团抬了抬下巴，“所谓最擅长战术的乌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也是只能让开吗？”

日向顿了顿，他理解了及川的意思。

也许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乌野的队伍磨合不足，但是在已经和牛岛若利针锋相对多年的及川眼里，他已经看到了乌野的极限。

——这只乌野，是不可能越过牛岛的一支队伍。

不过是又一位失败者。

及川彻如此确信。

只能说不愧是未来执掌了阿根廷国家队的名帅，及川彻有着极其优秀的战术敏感度和想象力，现在限制他的只有阅历而已……更多的比赛，更多的对手，然后他会成长为顶峰的存在。

……这么看来高中没打进过全国的确很限制及川前辈呢，日向想，错过了和同时代的这么多人交手的机会，感觉真的在限制及川前辈对于战术和人员的调度呢。

他一边想，一边回答及川，“不，解法的话，我有的。”

“哈？”及川皱眉，“乌野现在的阵容？”

“不是乌野，”日向说，“我的意思是，青城的阵容，就能做到。”

“……”听到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