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警惕惊呼,玄禇取出养剑宝葫。
玄度则飞针在老板身上,再几步将人拉远。
“小心配合你就是为了留住你的好手艺,可得坚持下来多做几年肉饼。”
此时不是治疗的好时机,玄度边嘟囔着,边走针暂时封住几处穴位。
稍清醒了一些的肉饼铺老板,看着玄度热泪盈眶,眼中满是愧疚。
“好了,现在装死。”
指尖轻点大娘的眉心,随后抬掌盖上大娘的双眼,不知玄度做了什么,大娘的脸色立刻青紫,宛如刚出土的尸首。
等起身走进厨房,见玄禇、白泠风正与贼人打得热闹,玄度有些疑惑。
什么来头,这么厉害,这两人合力都拿不下?
等玄度进入战斗状态,往前再走一步。
却忽然觉得周围一切都不对劲起来。
首先是正在与贼人打斗的两人,一直在重复一样的动作不说,打得如此激烈,竟没有一点声音。
再者,这小铺子的后厨,未免也太宽敞了些。
且不说三人不论怎么打都没砸坏东西,玄度靠近的两步,似乎一分一毫距离也没有缩短。
这要是再察觉不到自己陷入了幻象,玄度这几百年就白活了。
连自己都中招了,另外两人自不必说,想到这里,玄度手上掐决调动起《阳真冲静决》。
眼前华光闪过,恢复清明后,眼前是土灶柴堆。
而白泠风跟玄禇,正站在原地表演哑剧。
玄度忍住笑,随意模仿着两人,跟着观察起四周。
见木柜与墙的夹角处,缩着一个白胡子干巴老头。
那老头双眼灰白无神,大概是不能视物。
于是玄度大胆唤醒两人,一手捂住一人的嘴,将他们的脸一齐扭向老头。
感受到双手上两人点头会意,玄度放下手,一瞬间三人脚下蹬地,向老头攻去。
几支飞剑首先刺出,却穿过了老头的躯体击碎了他背后的碗柜。
没有一丝迟疑,白泠风挥剑,在门口的地面捶出一个凹坑。
“哎呦!你们怎么看见我的?”
一个矮小的身影,自门口滚向柴堆,等她抬头,老头变成了老太。
“直觉。”
白泠风一句话,把她气得干瞪眼,但等她冷静一些,却发现目光所及只剩下了两个人。
老太立刻起身,斜着眼四处瞟,手指抖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或传递着什么。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奶奶救我!”
闻声,老太立刻抬头,见玄度双腿勾着房梁倒挂,手中拎着一个同样干瘦的少男。
“乖孙别怕。你,你快放他下来!”
“好啊。”
玄度对着老太龇了龇一口大白牙,翻身跃起,同时把少男扔向空中。
老太见孙子被绑着手在空中翻滚,一时心急如焚赶紧去接。
等玄度刚落地,一把飞刀向她袭来,是算准了此时她无法再移动重心。
“出来了。玄禇!”
玄度扭头大喝一声,瞬时缩回玄猫,被白泠风捞走。
而得令的玄禇,立刻举起不知从何处拿出的长柄铁锤,砸向炉灶内。
一时厨房内烟尘四起,老板的肉饼大概得停些日子再卖了。
等烟尘落地,玄度三人围着中间被捆成一团的祖孙三人组,“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老头老太齐哼一声,显然不愿意配合。
“不用说我也知道,是皇帝吧。”
“知道还不放了我们!小心皇上砍了你们的脑袋!”
听到玄度猜出了他们的主子,两个老的呼吸一滞,那小的倒是叫嚣了起来。
懒得跟人废话,听门外帮手已经到了,玄度三人转身离开。
顺手解了老板的穴位,为拆了厨房向她道歉,随后脚步不停向皇宫去。
皇帝还是动了手,那么没有拦住人的皇后,情况大概不会好。
不把这最要紧的主使解决,谣言自不会止。
玄度与白泠风都是同样的想法,但玄禇不知为何也跟着两人往皇宫去。
“你要不回去找药王谷大部队?不是说药婆召集了长老们,出来开药方医书巡讲嘛,这里的动静得让她们知道一声。”
“这不是正往那去呢。”
“这个方向是皇宫。”
“嗯,长老们现在在太医院。”
“那更好了,玄禇,托你做件事......”
交代完,三人分头行动,玄禇去找太医院中的长老们,白泠风去寻老爹和右相,玄度则直接进宫。
进宫找皇帝算账。
“什么人。”
被宫门口的侍卫拦下,玄度举起国师的腰牌,本以为可以直接通过,却不想双刀架到了眼前。
“可有国师手令?”
“我数日前离宫办事,不知如今还需手令,可否帮我通传一声?”
“无手令不得入内!”
被拦下之时,玄度也没想着要从正门进了,她佯装知难而退,苦恼着离开。
但听身后传来车马靠近的声音。
“小木头守药人,你也在呀。”
衣着华贵的女子被近卫扶下马车,是番女族的王希亘,亲自前来纳岁供。
两人一交流,希亘得知玄度急着进宫,玄度也明白了希亘此行,意在求赘镇南将军栾秀亮。
同时,也有得知玄度妖孽的名声传播,前来一探究竟的心思。
“那走吧,我带你进宫。好歹你也算我半个月老,药王谷又与我有旧缘,你那莫名其妙的骂名,要本王帮忙吗?”
“带我进宫,就是帮忙了。谢谢。”
于是顺利通行。
今日皇宫格外热闹,玄度与希亘一路走一路聊,不远处又见熟人。
“神爱,灵媛,你们什么时候回的京?这小孩哪抓来的?”
“刚到的,前来与陛下商议,鞑旦大夏长期和谈通商之事。”
“玄度现在可要称呼我和姐姐王上了!孩子是右贤王遗孤,我与姐姐过继来当王储养的。不说别的了,你怎么成妖孽了?可要我们帮忙?”
“谢谢,我现在,正要去找皇帝解决这事。你们能一起可太好了。”
玄度看了一圈,两位鞑旦的新王,番女的王,都是她这边的人,就看那皇帝能是个什么反应。
一行四人加上一众服饰各异的仆从,浩浩荡荡来到皇帝在的大殿,那通传的太监都看得一激灵。
过了约莫半柱香,太监才出来,却只宣了三位王。
那玄度自然还是跟着进了,就当自己是希亘或者灵媛的随行近卫。
众人齐刷刷行了礼,皇帝开口,却是对着玄度说道:“朕未宣你。”
“是臣堂皇了,那臣先去找皇后一叙。”
“呵,玄度本事不小。”
皇帝的手紧捏着掌下的龙椅,几乎要将玄度盯出一个洞来。
“罢了,进来了便一起坐下旁听吧。来人,赐座。”
大家这才起身,坐好之后,皇帝实在是被此情此景噎得说不出话。
下首的几位对视一眼,鞑旦的两位先上表通商议和,番女族国王再提亲,不是,再郑重祝岁,并交上岁供礼单。
在三人的恭维中,皇帝面色刚回暖,就听到了番女王要挖走他的镇南将军。
他状若未闻,转而向玄度发问:“你呢,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臣来揭发国师妖言祸国,陷害忠良,罪不容诛。”
“镇南将军虽为我朝要臣,但朕感念良缘难得,便以百万金相许,如何?”
皇帝迅速意识到了,拿玄度转移话题是个完全错误的决定,于是重新对希亘开口。
百万金对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动摇国本的资产,但对番女,不过是掏空了国王的一个私库。
但深谙中庸之道的希亘,还是佯装面露难色,随后使劲咬牙,“百万金就百万金!”
“王上不可啊!”
随行的近卫也适时搭戏,演得皇帝眉目都松快了不少。
“番女诚意感天,朕便祝二位比翼携手,良缘长久,哈哈哈。”
“至于玄度所言国师之事,等国师回来,朕寻他与你当面再议。”
“国师回不来了。”
玄度起身,慢慢靠近皇帝的宝座。
“国师与陛下派来保护臣的三位高人两败俱伤,高人功力深厚倒是无恙,但国师,已经魂归天地了。”
最后五字,一字一顿从玄度口中传出,说完她一抬头,果然见皇帝又变得铁青的面色。
“你把国师怎么了?”
“陛下哪里的话,是陛下派的两老一少三位高人将贼人诛杀,臣还要感谢陛下救命之恩呢。”
“你,你。你果然都知道了。”
“陛下是说国师才是妖邪之事,还是臣被诬陷为妖邪之事?”
“朕知玄度心中有气,此地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随朕去他处单独聊聊?”
皇帝怒急反而平静了,他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什么阴招。
但玄度并不想接招,“臣与三位王上乃是挚友,没什么他们不能听的,不如皇上就在此处明说吧。”
“好,好,好!玄度本事不小啊!!”
直视着脸皮直跳的皇帝,玄度在心中思量直接动手攻击,会不会被帝王紫气引来的雷劈。
随后,就见皇帝一挥手,大殿四处的门窗立刻紧闭,一片漆黑中突然多了无数与那祖孙三人气息相似的人。
“那就都哪里也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