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打扮不似普通人家,心中预感到什么,便直接问了句:“姑娘是时府的人么?”
“对,我叫时酿春。”时酿春面对官员并不露怯,许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也许是她原本就胆识过人,总之时酿春在云海尘面前坦荡自如,一点儿畏缩模样也没有:“你们是来找我爹的么?”
云海尘:“听说昨夜香行处的三位姑娘被请到府上来奏乐,我二人只是想来问一问此事真伪。”
“噢这事儿啊,真的,我昨夜也在呢。”
既然证实了另外那三人昨夜不在案发处,那时府也就没必要进去了,云海尘又问了些别的,待到各个细节都确认过之后,就对时酿春致意离开了。
归庭客叹了口气:“怎么办啊大人?咱们还能去哪里找证人?”
云海尘一时也没了头绪:“先回衙门吧。”
只要是案子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现在他二人没找到破绽,只是因为查的还不够仔细,因此不能泄气。
两人回了衙门,刚进入大堂,就见到了再次等候着他二人的燕鸿云。
云海尘真是纳闷儿了,他一个县令,平日里没有自己的事情做么?
燕鸿云脸上堆着笑迎上前来:“御史大人,您可算回来了,下官等候您多时了。”
云海尘挑了挑眉:“怎么,是六房的《新官到任各房供报需知》都准备好了?”
燕鸿云笑意僵了一瞬,随后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那几个没用的竟还没有将其呈送给大人么?下官一定去催催,大人莫急,莫急。”燕鸿云讪笑了两声,云海尘见他面带迟疑,主动言道:“燕大人有话直说,本官还有事要忙。”
“噢,也不算什么大事……”燕鸿云见云海尘对自己根本没有多少耐心,就不再犹豫:“就是昨夜那桩案子,大人打算将金照古关多长时间啊?”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云海尘看着他,反问:“本官打算关他多长时间?怪了,这不应当是依照《昭律》处置么,怎么问起本官来了?”
“呃……”云海尘滴水不漏的把这话给堵了回去,燕鸿云仿佛吃瘪似的,面色有点儿尴尬,但毕竟金永瑞那边他不能不管,是以斟酌着开口道:“大人刚来咱们这兴平县,对县里诸多事情有所不知,这金老啊,是咱们县里的大户,往年若是有什么灾情需要开仓救民的,或者要修葺桥路庙观的,金老都出了不少财力,这一点您去问县里的百姓,他们都知道,您看金老平日里为县里做了这么多善事,如今却……却要将他唯一的外孙关在牢里,这于情于理,都不太妥当啊。”
“噢……”云海尘引诱着问:“那依照燕大人的意思,此案当如何处置方为妥当?”
燕鸿云还真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竟压低了声音愚蠢的开口道:“总归那箫人玉也没怎么样,私下给他一笔重金安抚安抚就行了,不必继续往下查。毕竟大人也清楚,就算昨夜那案子真的罪在金公子,可毕竟是未遂,况且这《昭律》中没有关于男子□□男子的条例,所以这案子早晚会不了了之的,既如此,不如卖金老一个人情,皆大欢喜,多好啊?”
“皆大欢喜?”云海尘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恶寒:“谁和谁欢喜?”
燕鸿云并未察觉云海尘的情绪:“当然是大人您、金老一家和那箫人玉了!”
“少说了一个人吧。”云海尘毫不留情的讥讽道:“燕大人今日能对本官一个朝廷钦派的御史说出这样一番话,想必也拿了金永瑞不少好处吧。”
他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燕鸿云心中“咯噔”了一下,面色明显变得有些紧张:“不不……大人误会下官了,下官绝不可能做那等受贿枉法之事。”
云海尘的眼神冷的像三九天的霜雪,声音虽然轻飘飘的,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却也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压迫感:“燕大人还知道自己方才那话——是在枉法啊?”